被玄默提醒才意識到兩人現狀的許逸連忙背過身去,白辰上半身幾乎是不着一縷,而自己的衣服也被他半扯開,上衣顯得破爛不堪,也難怪玄默會誤會。
而跟在身後的言兮見了竟抿起嘴角笑了起來,動作這麼快,他和玄默是不是也該加快進度了。
此時白辰也從暈厥中醒來,他迷濛的睜開雙眼,就見許逸正半跪在自己身邊,全身的重量壓制在他身上,且兩人衣衫凌亂,他錯愕的推開自己半倚着的男人,驚覺失態後,又尷尬的問道:“許逸哥?”
許逸尚未從白辰的慌亂中驚醒,只是如此就招他厭惡,自己確實該慶幸那時沒遂了心中的貪念。
“你們是中了魘魔的幻象,一般來說,被魘魔困住的人看到的東西不是自己最懼怕的就是最想要的,不過,你們看起來好像沒事,是意念戰勝了它的幻象吧。”此時卻是言兮開口解釋。
白辰好似鬆了口氣,雖然此刻的情形太過詭異,不過好在什麼都沒發生,雖說他對許逸不討厭,可也不能突然就接受了一個男人的告白,何況還是他一直尊爲哥哥的男人。
而此刻許逸的心卻沉到了谷底,白辰是討厭他的,即使他說需要時間來消化,可他本能的厭惡卻出賣了他的心境,一個男人的告白果然顯得很滑稽。
“我們要趕快離開,魘魔還在附近。”玄默突然開口,他們是破了結界,本以爲魘魔會就此收手,沒想到竟然還能嗅到它的氣味。
時間不容許逸再亂想,他本能的要去扶起白辰,可看到白辰那張單純的臉時,手掌不由得收緊,最後還是伸出了手把白辰從地上拉起。
天空再次陷入昏暗,陰冷的風撲面刮來,剛穿上衣服的白辰不禁打了寒顫,哆嗦着靠許逸近了些。
只瞬間,周邊的街燈閃滅,漆黑的夜讓人看不到一切,許逸摸索着找到了白辰的手,緊緊握住生怕他會突然消失。
其實,黑夜能讓白辰更接近他不是麼,他不會再懼怕他是個男人。
“不要亂動,你們留在原地,小心走散。”玄默淡漠的聲音在黑色中格外冷靜,而當他還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言兮卻握住了他的手,愣怔,玄默整個身體僵住了。
“我看的見,交給我吧。”言兮的語調不知爲何在此刻聽起來格外溫柔,玄默毫無意識的被他的話吸引,然後順從。
動物的眼睛在夜晚有獨特的夜視作用,言兮牽着玄默的手漸漸向許逸兩人靠近,那兩人略顯親暱的姿態讓言兮不禁再次抿嘴輕笑,而後,他別過視線湊到玄默耳邊小聲說道:“他們挺配的不是麼。”
被言兮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玄默彆扭的離他遠些,許逸和白辰這個樣子是他沒想到的,最想要的和最懼怕的,許逸潛意識裡想要的竟然是白辰麼,他們都是男人,卻有了這樣的心思,作爲朋友的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
看他着急的樣子,玄默也理所當然的認爲許逸是因爲喜歡上那隻小白兔才起了那種想法,不過對方卻好似受了驚嚇一樣,這麼看來,許逸往後的日子不太好過。
“他們怎樣不是你說了算,儘快找到他們,魘魔接下來會做什麼還不知道。”因爲他的話而走神的玄默還是一如既往淡淡開口。
言兮在玄默耳邊輕笑,兩人差不多的身高不用任何一方刻意彎曲就能對上視線,而玄默卻有意別開了腦袋,明明是看不見的,但他知道言兮看得見,大概此刻的他臉色有些暈紅,所以不想讓人察覺。
難道他忘了自己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靠近麼,言兮離他如此之近,他非但沒有像之前那般厭惡,卻像個女孩子似的害羞起來,不是應該把貼在耳邊說話的人狠狠揍上一頓麼,卻爲何紅了臉頰,大概是受了許逸和白辰的薰染了吧,玄默暗暗想着。
其實許逸和白辰就在近旁,言兮有意沒告訴玄默,說了那話只當自己在行好心幫許逸一把,當然,某些方面來說也是爲了自己。
其實,許逸不知道,他身邊的小白兔和玄默一樣都是個彆扭的人,想什麼全都一根筋,如果不逼他,就是過了三年五載可能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雖然,玄默是真的對他毫無感情。
把玄默帶到兩人身邊,言兮拿起他的手爲他指了方向他才明確了許逸兩人的位置,可想而知,在魘魔的世界裡,黑暗其實就等同於眼盲。
魘魔是魔不是妖,他能洞悉人的心理,一般來說,除妖師見了它都避而遠之,被人猜透想法而不出面就能將人殺死的技能着實令人恐懼,而現今被困於此的四人也傷透了腦筋。
從外面穿破結界進入容易,而找到結界突破口卻是爲難,四人並排向前走去,書上記載,魘魔不會攻擊所以各處都會設防,所謂防不過是利用人心的慾望摧毀他們的心智,玄默事先就告訴三人謹記切勿走神,否則一旦被乘虛而入很難恢復清醒。
許逸算是自制力較好的,能剋制自己的慾望還照顧了白辰,可待會再被入侵誰也不能保證他還能這般清明,而白辰更不用說,如果不是言兮兩人突然闖入,他還是處於昏厥,神智不清。
此刻感覺最好的當屬言兮,雖說不能破了結界,但至少玄默的手還在他的掌心,也不知他是否是忘了所以才任由他牽着,或者說是因爲看不見所以才被迫不甩開,總之,他不敢奢望玄默是從心底不願放開的。
從手心傳來的溫熱讓玄默片刻失神,他不放開言兮的手並不是因爲暫時忘記,也非黑暗的阻撓,而是那觸感太過熟悉,彷彿能溫暖他整顆心的記憶忽然就涌上心間,他不知那記憶是什麼,但是他感受的到,既明朗又恍惚,彷彿很久之前他們就相識。
但是他忘了切勿走神並不是特指他們三人,還包括了自己,言兮的觸碰讓他失神,此刻的他早被魘魔帶入夢境中,而他卻渾然不知。
熟悉的場景再次出現在眼前,玄默望着那彷彿永遠都單調沉寂的神妖王殿怔愣,上次未來得及瞻仰的妖王,此刻是否看得見,再者,那次的呼喚是他的幻聽還是確有其事。
玄默迷濛了,大概是已經完全沉淪於魘魔的幻象中,這就是他想看到的麼,原來他最介懷的竟是這個。
妖王,亦或是那個與他相同名字的人,他竟難以想象的想要知道他們的容顏,可他豈知那是他的魔障也是他的宿命,也是言兮最不想讓他記起的過往.
一切都還是無法從頭來過麼,就算轉世輪迴,也不能磨滅他曾對玄默的貪念和禁錮麼,他只是愛他,他只是想要把他留在身邊,所以還是不能更改他曾不擇手段想要留下玄默的瞬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