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飛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大變,他非常清楚,這是夢婆製造的幻境,幻境內的小晴也是假的。
“來吧!孩子,喝碗夢婆湯吧!只要喝了老太婆的湯,你就會忘記一切煩惱,你就會尋到你的愛人,跟她永生永世的在一起。跟她白頭偕老。”
夢婆的聲音幽幽的回想在了乾飛的耳朵邊。
“我知道,你心裡很委屈,很傷心。很愛那個女孩,可是……你沒有辦法保護她,沒有辦法讓她得到幸福。眼睜睜看着她死在了你的懷裡。在你心裡,你一直都在責備自己,一直都在譴責,一直都在逃避。但是,你沒有辦法,你很無助,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去陪伴她。可是,你沒有這麼做,因爲……你怕死,因爲……你變心了,因爲,你已經喜歡上了別的女孩。”
乾飛全身都在顫抖,臉色一陣蒼白。
小晴死時,自己多麼無助,多麼的痛苦,多麼的難受。自己何嘗不想跟她一起去?可是,自己不能,絕對不能這麼做,如果自己死了,還怎麼去報仇。如果……自己死了,心如何安?
所以,自己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纔有希望報仇。
可是……可是自己變心了嗎?小晴死了,自己喜歡上別的女孩了嗎?
沒有,這個絕對不可能,連心都死了,還拿什麼去愛?怎麼可能去愛上別的女孩。
可是……可是爲什麼心那麼痛,心那麼酸和難受……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變心了嗎?
“嘿嘿!你就是一個移情別戀的男人,你心愛的女人爲了你而死,你卻在她死後,去尋找其他的女人。說到底,在你心裡根本就沒有過她,從來就沒有……或許,你已經忘記了她對你的好,忘記了,她爲了你付出了生命。更加忘記了,當年她那種純真的笑顏。來吧!來吧!喝碗夢婆湯,你就能見到她了,你就能嘗還這一切。”
夢婆的聲音響起時,那一道道小晴的畫面,不斷的閃爍在了乾飛眼前。
小的時候,長大後,被欺負的時候,還有,那種純真笑容,最後倒在血泊中,那種不捨,還有最後的那一句話,那種深情的眸子。
“少爺,如果……如果還有來生,你會娶我嗎?”
“少爺,小晴只偷一個餃子……”
“少爺……”
一幕幕如颶風一樣閃在了眼前,每一幕都如同刀子一樣狠狠扎入到了乾飛心臟裡。這些都是那麼清晰,這些,都是那麼的純真……
原本,乾飛以爲這些記憶深深埋葬在了心裡,已經把自我封印了起來。可是……可是乾飛錯了。
夢婆說的何嘗沒有道理,自己何嘗不是在自欺欺人。
自己真愛小晴嗎?爲什麼只有死去後,才懂得珍惜?
自己憑什麼?憑什麼去說愛小晴?
“夠了,夠了……”
乾飛眼眶兩行清淚流落了出來,嘴裡嘶啞的大吼。他很想做夢,很想在夢中見到小晴,很想追隨小晴而去,可是他不能,並不是他怕死
。而是他要報仇,要讓那些曾今傷害過小晴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轟隆!”
磅礴的氣勢從乾飛身體內衝了出來,那些幻影,那些小晴的虛像,一片片破碎開去,化爲了虛無散開。
而乾飛很快進入到了那條小鎮上。
“啊……噗嗤……”
幻境一毀,夢婆嘴裡鮮血噴起,身體朝着後方倒飛了出去。肥胖的身體一砸到了地上,臉色瞬間蒼白。
而隨着她落地之後,整個小鎮如風一樣消失開去,那些人,那些建築,統統不見。原本排隊喝夢婆湯的雪女等人,一個個軟在了地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這樣?你的弱點就是你的情感,你怎麼可能衝出幻境,怎麼可能?”夢婆全身顫抖的倒在了地上,眼裡滿是恐懼的看向了乾飛。
乾飛雙眼赤紅,眼裡滿是淚水,但是眸子卻冷淡的看向了夢婆。
“你製造的夢境非常像,只可惜,有一點,你沒有窺視到。”乾飛淡淡的說道。
“沒有窺視到?這怎麼可能?你說,是什麼?”夢婆全身發顫,不甘的說道。
“心!真正的心。你永遠也無法明白我的心,以及……小晴的心。”乾飛自嘲一笑。
直到小晴死的一刻,他才終於明白小晴對自己的心。在小晴的心裡,一切只有自己,她的眼中,只有她少爺。現在呢?現在自己何嘗又不是跟小晴一樣?
自己怕死嗎?自己並不怕,但是自己不能死,因爲至少要復仇後,才能死。
“你……你……”
夢婆眼中露出了劇烈的恐慌,她製造夢幻無數,夢中奪取生靈無數,可今日卻被對方反噬下,受了極嚴重的傷。如今更是等待着死亡降臨。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只是按照規矩辦事。不要殺我……”夢婆哀求的看向了乾飛,一步步退後,她知道,這個人不可能放過自己。
“你認爲我會饒了你?”
乾飛淡淡嘆了口氣,沉吟了會才道:“我不喜歡別人褻瀆小晴,就算是一段記憶,也是如此……”
“不……”
夢婆快速的跳躍了起來,朝着後方急速的奔跑了去。
“咻咻!”
乾飛的手一昂,一支人皇筆快速飛出,朝着夢婆背後一射。
“轟隆!”
“噗嗤!”
鮮血和碎肉四散開去,連同靈魂一起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夢婆被殺時,從那堆血肉模糊的中,忽然閃過了一個鉢,鉢子全體青黑,裡面正有着半鉢黑色的水,一股濃濃邪惡的氣息從其中散發了出來。
乾飛眉宇一凝,手慢慢伸了出去,那個鉢很快落到了手心之上,然後腦袋朝着裡面看了下去。隨着乾飛的眼珠子一看入下去,乾飛的腦海中一顫,瞬間,無數股記憶不斷的涌進了腦海裡。
記憶中有蠍子尊者的,有天罡的,有梅塔莎的,有藍蜘蛛的,有鬼婆婆的,
還有雪女的、小柔的、朱雀神使的。乃至前前後後無數人的記憶都在其中。甚至還包括自己的。
看到了這些記憶後,乾飛臉色一陣蒼白,如今,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夢婆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利用這些幻境來對付自己了。
“是個好東西。”乾飛滴出了一滴精血,落到了鉢子上,然後異火一煉化,很快鉢子被融進了身體內。
收回了夢婆湯鉢之後,乾飛才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掃到了眼前昏迷的一行人身上。特別是看向雪女時,眼裡露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看到了所有人心中的秘密,也包括雪女的,雪女之所以進入到那個幻境中。居然是爲了自己……
可笑的自己, 可笑的雪女……
可笑的夢婆,他居然看到了當日在乾家的一幕,在雪女的那股夢境中,衝上去的不是小晴,而是雪女……
多可笑的一個人,她內心的遺憾,她內心的夢幻卻是這個。
“好自爲之吧!”
乾飛沒有去理會地上的人,或許,他們留在此地纔是最安全的,而且小柔和雪女跟在他們身邊,乾飛更會放心。
說完後,乾飛轉身拉開了步伐,大步朝着前方奔跑了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的窯洞之中。
“爲什麼?爲什麼……”
乾飛消失了不下十分鐘後,一個尖銳的大叫聲迴響而起,接着雪女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抱着雙腿哭泣了起來。
隨着她的哭泣聲響起,小柔、朱雀神使等人都醒了過來。
“雪女姐,你怎麼啦?”小柔湊了過來,焦急的拉住了雪女的手說道。
“我沒事,我沒事……”雪女繼續哭泣着。
她做了一場夢,一場讓她隨時想做的夢。可是……可是就算是夢,有沒有讓她完成。
在夢中,她回到了乾家,回到了乾飛即將被殺的那一天,自己衝了出去,擋在了乾飛身前。可是……自己並沒有死,只是被拋了出去。誰知,乾坤第二下,攻擊比之前強上數倍,這次自己失去了去救乾飛的機會,小晴卻出現了,她攔在了乾飛面前……
就算是夢,自己也無法跟小晴比……
“雪女姐……”小柔握緊了雪女的手,她何嘗又不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開始那麼美好,可是到了最後居然變成了噩夢?
她夢幻了自己與乾飛成親,生了小孩,一家人快樂的生活着。可忽然有一日,一個女人闖進了她的生活裡,乾飛卻拋棄了她和孩子,選擇跟着那個女人跑了。
“乾飛呢?他去哪了?乾飛呢?”
忽然雪女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眺望四周,這才發現,小鎮不見了,賣湯的老太婆不見了,這裡只是一片黑暗的空間內,自己正站在這黑暗空曠的地方,但是唯一不見乾飛。
雪女並不傻,她知道,那個老太婆,以及那個小鎮都是夢幻,如今被乾飛毀掉了,他們纔回到了現實,可是……可是乾飛毀掉了這個夢境後,卻再一次離開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