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黑眸一凝,秦石腳下潛意識的朝後挪開三步,然後只見身前灰光一晃,那骨瘦如柴的身形直接在面前擦過,砰一聲就摔在旁邊的垃圾堆裡,
那身形,腦袋直勾勾的紮在地上,全身上下灰突突的很髒,最重要的是在他肌膚上,時常可見鮮紅的血口,狼狽極了,
“兄弟,你沒事吧,”
他這一下摔出去,秦石有些責任,爲此內疚的朝垃圾堆旁邁去幾步,一把將那青年拉起來,
“咦,”
可就在拉住青年手臂的瞬間,秦石突然的瞪下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朝那青年望去,
在這青年的體內,他竟感受到一股可怕的玄靈境波動,
那靈力波動,就連現在的他都感到忌憚,
但問題是,這青年好像在故意壓這靈力,導致那靈力就如被封捆的巨龍一樣,不管怎樣的咆哮就是無法掙脫,
“沒,沒,我沒事,”
被秦石拉起來,青年趕忙慌亂的掙開秦石低頭道,
就在那麼一個瞬間,秦石撲捉到他的容貌,是一個挺俊逸的小夥,年紀應該和秦石不相上下,一頭火紅的束髮,五官清秀,棱角分明,
但在看見青年後面的動作時,秦石卻不解的眯起眼睛,
他發現,在這青年身上,有一種和他年紀、修爲極爲不相匹配的自卑感,甚至從始至終他都不曾敢擡頭看一眼秦石,而且就在秦石不解時,青年發覺秦石的手袖上被沾染了些塵土,馬上哆嗦的躬下身,將那些塵土給秦石拍掉,
一邊拍掉塵土,青年一邊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髒你衣服的,你別打我,求求你別打我,”
“我爲什麼我要打你,剛纔是我不對,應該我……”
“不,是我不對,”
青年頭顱低的更深,馬上搶過秦石的話哆嗦道,
聞聲,秦石的面龐陰沉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看着這個青年的模樣,總會讓他想起當初在荒鎮裡苟活的一年,
“快來,那瘋子在這呢,”
就在秦石思索時,一羣嘰嘰哇哇的聲響傳來,旋即只見十幾名和他年紀相仿的公子哥呼嘯的從巷口中躥出來,
這羣公子哥一個一個穿金戴銀,滿臉肥油將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暴露無遺,領頭的三個手中揮舞着羽扇,滿臉嘲笑的好像沒看見秦石一樣,大搖大擺的走到青年面前,
這三個公子哥站到青年的身前,個子才勉強到青年的胸口,但一個一個卻張揚跋扈的厲害,走起路來甩動的跟二五八萬一樣,
在旁邊,秦石看着那羣公子哥凝了凝神,這羣公子哥的實力也算不錯,一個一個王靈境初期中期的樣子,若是放在古城那種小地方,已經能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了,
三人中領頭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小矮子,他上前一把就抓住青年的下巴,將他的下巴挑起以後眸心一喜,回首道:“兄弟們,瞧見沒有,咱們這麼打他都沒受傷,簡直就是個活靶子啊,”
“真的啊,”
另外幾人邁上前,一同在青年的臉上捏了捏,見真的沒有傷口後大笑道:“哈哈,太好了,以後再練什麼武學就不用對着家裡那些木頭樁子了,這不有個現成的活靶嗎,”
“來,先讓我試試,我剛從我爹那學了一個五階武學,”
在尖嘴猴腮那小矮子子旁邊,一個刺頭公子邁上前,旋即只見他舉手投足間,掌心上就衝起滔天烈火,
那烈火直衝蒼穹,血紅的光芒染指九霄,然後巨響是一個巨大的肉球,一下子迸濺開後展開羽翼,形成足足百尺的鸞鳳,
“鳳舞九天,”
刺頭男吼叫一聲,那火鳳就像浴火重生一樣,揮動着洶洶烈火的羽翼,鳴叫一聲便朝那狼狽青年籠罩而下,
但意外的是,在那炎熱的烘烤下,狼狽青年非但沒有暴怒,反而驚悚的眼神迷離,竟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抱住腦袋後打起哆嗦:“不要,不要,求求你們別……”
咻,
轟隆,
火光馬上隕落,但往後的片刻,一道黑色的光影遮擋住半壁蒼穹,竟在眨眼間將他百尺鸞鳳吞噬,
秦石擋在狼狽青年的身前,神情中一抹憤怒的火光飄忽不定,
令他憤怒的有兩點,第一點是這狼狽青年明明有玄靈境,爲何在這幾個浮誇的公子哥面前不還手,
而且還在求饒,
第二點,便是這羣公子哥,秦石當年在荒鎮感同身受,一個人的自卑不是與生俱來,全部都是被這羣畜牲逼出來得,
火光被吞噬,幾個公子哥同時愣了愣,旋即發動武學的公子哥暴怒道:“他媽的,這是哪來的鄉巴佬,竟敢阻擋本少……”
啪,
不等他把話說完,只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然後他左側的面龐上直接被烙印下五道紅彤彤的指印,
“你,你竟敢打我,我弄死你,”
捂住臉龐,公子哥怒火咻下就竄到頭頂,不假思索的舉起拳頭就朝秦石胸膛揮舞下去,
但沒等他上前,一道黑光如流星般在面前一晃,令他的小腹痙攣抽搐一下,直接就化成泄氣的皮球,飛出上百米,
轟,
一聲巨響,直接撞進巷口的牆壁上,劇烈的衝力將那牆壁砰然震碎,
這突如其來的畫面把其餘的公子哥驚呆了,幾人膽怯的望着秦石顫抖:“你,你究竟是誰,”
“滾,”
在秦石的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緊跟着那玄靈境的威壓如氾濫的江河洪水,疾馳而下,
被靈壓籠罩,幾個公子哥驚悚的哆嗦起來,一個一個嚇壞了,半個喘息間的功夫,開始領頭的小矮子嚎叫一聲,第一個轉身就跑,
領頭的都跑了,剩下的誰還敢逞強啊,一個比一個跑的快,像是如過街老鼠般四下轟散的落荒而逃,
望着跑散的人羣,秦石唾棄的碎罵一聲,這纔回過神朝那狼狽青年望去,那青年還抱着個腦袋,哆嗦不停,
一看見他這狼狽的模樣,秦石就氣不打一處來,斥道:“別抖了,他們都走了,”
“走了,”
青年怯怯的仰起頭,見那羣公子哥真的都跑了才猛然站起身,衝着秦石就鞠躬道:“多謝您的救命之恩,多謝您的救命之恩,多謝……”
那像復讀機一樣的青年,一下子把秦石惹火了,氣憤的嚎叫一聲:“靠,怎麼比韓仔還沒出息,”
“我問你,你叫什麼,”
“我,”青年愣了楞,旋即小聲道:“我,我就封痕,”
“封痕,”秦石輕喃一聲,然後聲音很大的質問句:“剛纔他們打你,你爲什麼不還手,”
“還手,不,我不能還手,他們只是想打我,並不是想要殺我,我不能還手,”一聽到還手倆字,剛正經一點的封痕,馬上又跟瘋掉一樣,使勁的搖頭退後,
咣啷,
秦石的心裡動搖幾分,這究竟是受到了多久的壓迫,纔會如此自卑,
看着封痕的模樣,秦石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他再說多少都沒有用,若想讓封痕擺脫這種自卑,只有靠他自己從根源治癒,像當初的自己,
爲此,他沒在廢話,只是壓抑的長吁一聲:“封痕,你記住,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若想不再被欺負,就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話,秦石沒在逗留,裹着壓抑的心情和封痕錯開身,朝着遠處的酒樓走去,
他感覺,晴空上好像都被灰壓壓的陰霾密佈,
望着他離去,封痕卻是微弱的仰起頭,在他清澈的眸心底下,竟是閃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影,
但不管那光影是什麼,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並非自卑,
……
回到酒樓,
秦石一路上的心情都很沉重,這世上想封痕這樣人有很多,無論在哪裡都無法避免,
他能幫助一個,卻幫不了所有,若想改變這種現狀,就只有靠他們自己努力,一點一點的走出陰影才行,
剛進酒樓,那店小二馬上就披着白帶奉承上來:“哎呦,公子啊,這大早上你幹嘛去啦,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我麻煩就安排下人給你弄去,”
說完,他都不等秦石答應與否,直接轉身就朝着後廚走去,
“回來,”
但這時,秦石五指探出黑袍,一把將那店小二給抓了回來,
“公,公子,有何吩咐,”店小二嚇了一跳,
“別緊張,問你點事,”
秦石無奈的笑一聲,一夜時間都過去了,現在是時候辦點正事了:“我問你,前不久在冷城外,有一個村子被屠殺的事你知道嗎,”
“你是說朝陽村,”店小二愣了愣,
“不知道是什麼村子,離冷城大概百里左右吧,”
“那就是朝陽村了,哎,提起這事,我覺得公子還是不要問的好,”店小二先是點下頭,然後惆悵道,
在旁邊了拽過一把椅子,秦石坐下後把玩起木桌上的茶杯,皺眉道:“爲何,”
左右環顧一圈,見沒有人後店小二才壓低聲音道:“不滿公子,那朝陽村,已經是東方區域裡,第三十幾個被屠殺的村子了,”
“什麼,三十幾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