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客廳門的時候,二丫正在沙發上喝茶。翹着二郎腿,拿着遙控器,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何金貴沒好氣地問:“二丫,這門親事……你答應了?”
二丫看也沒看爹一眼,說:“嗯哪。”
何金貴說:“你爲什麼會答應?我只是讓你跟她相親,沒打算讓他娶你。”
二丫說:“爹,你糊塗了吧,不讓我嫁給他,那你爲啥安排我們相親?”
何金貴說:“我那是權宜之計,想拖延老三女人,你一口回絕,我不會怪你的。不行,爹不能讓你往火坑裡跳。”
二丫撲哧一笑:“爹,你怎麼知道我跳的是火坑,說不定是富窩呢?我這兩天瞭解了一下,那傻子不是真的傻,就是心眼慢,人實誠。我決定嫁給他了。”
何金貴不解地問:“那你跟高峰的事兒…………?”
二丫站起來說:“人生如霧亦如夢,情如朝露去匆匆。我跟高峰……應該是結束了。爹,安排我跟傻子成親吧,我決定了,嫁給他。”
“傻閨女,你想清楚沒有?”何金貴急得直跺腳,閨女真斜,他現在有點摸不透二丫的脈:“你可別破罐子破摔,爹就你這麼一個閨女。”
二丫說::“爹,你放心,我考慮再三,這輩子不嫁小白臉,因爲小白臉統統沒良心!”
二丫這次一反常態,非要嫁給傻子不可,不單單是何金貴,就是石生也大吃一驚。
石生勸了妹妹很久,可二丫就是不聽。
只有水妮比較安靜,水妮跟傻子生活了四年,最瞭解他了,水妮勸石生說:“你放心,二丫嫁給傻子,絕對不吃虧。”
既然閨女拿定主意,何金貴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兒女感情的事情,他也懶得做主,更懶得攙和。那就辦喜事吧。
日子定在四月初三。二丫決定,跟着傻子以後住在老宅子裡,不跟何金貴住一起。
二丫願意跟着爺爺奶奶,因爲小時候爺爺奶奶最疼她。何老庚跟張春娥年紀大了,何金貴又那麼忙,不能經常照顧老人,照顧爺爺奶奶的生活就落在了二丫的身上。
何金貴家的老宅子非常的堅固,很久前就裝修過了,裡面煥然一新,傢俱家電都是現成的,衛生間,還有臥室也是現成的。
傻子結婚以後住在二丫哪兒,本來龔老三是不願意的,兒子不跟自己住一起,反而住在媳婦家,那不是入贅嗎?
感情我把兒子養這麼大,讓他何金貴撿了現成的?這太便宜他了。
可是不答應這些條件,二丫堅決不娶。龔老三沒辦法,只好答應了這些要求。
何金貴嫁閨女了,這個消息不脛而走,轟動了黑石山五個村子的村民。整條街的人都過來幫忙。
何金貴跟上次爲石生娶媳婦一樣,宴席擺下了幾十桌,綿綿延延,一直從村頭擺到村尾。還殺了兩頭大豬。
成親的這天,二丫煥然一新,穿着嶄新的新娘妝,傻子也英姿颯爽,穿上了嶄新的新郎裝。
拜天地的時候,往哪兒一站,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果真是天生的一對。
何金貴心裡感慨萬千,心說:“報應啊,當初自己的兒子石生,搶走了龔老三的兒媳婦水妮,讓傻子打了光棍,可老天又把自己女兒配給了傻子,讓龔老三白白撿了一個兒媳婦,真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現在的何金貴兒女雙全,家裡有錢,富甲一方,可以說已經到了人生富貴的頂端。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何金貴很滿意,可惜自己還單着呢,不愁吃,不愁穿,就愁小鳥沒窩鑽,啥時候能再娶個媳婦就好了。
二丫跟傻子開始拜天地,鐵蛋扯着嗓子喊:“婚禮舉行第一項,向天地致敬。”
二丫跟傻子就跪下,衝着老天爺磕頭。
“婚禮進行第二項,向爺爺奶奶,父母親磕頭。”
二丫就拉着傻子,衝着何金貴,張春娥和何金貴磕頭。
“婚禮進行第三項,夫妻交拜,送進洞房…………鳴炮!!”
噼裡啪啦的炮聲炸響了起來,院子裡濃煙滾滾,喜氣一片,傻子就把二丫拉近了洞房。
二丫跟傻子成親的第一天,感到窘迫的不是二丫,而是傻子。
傻子跟個木乃伊一樣,坐在牀邊一動不動,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做夢。
怎麼好端端的,把何金貴的閨女給娶了呢?不是老天爺忽悠俺吧?傻子使勁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還蠻疼的,看來不是做夢。
二丫說:“傻子,”
傻子回答:“哎。”
二丫說:“拿秤桿子,挑開俺的蓋頭,從此以後俺就是你的媳婦了,敢不敢?”
傻子說:“敢!”他就拿過旁邊紅綢纏絲的秤桿子,挑開了二丫的紅蓋頭。
女人俏麗紅潤的臉蛋呈現在眼前,仙女一樣看着他,傻子再一次木訥了。
看着媳婦鼓鼓的胸脯,遷細的腰身,好看的樣貌,傻子的某個地方開始昂頭挺胸,渾身的血液就沸騰起來。
嫂子水妮在屋子裡爲二丫掃炕,還是老一套:“掃掃被子邊兒 ,兒子大了好做官,掃掃枕頭,兒子大了上錦州,掃掃脊樑多收高粱,掃掃屁股,一輩子不受苦,掃掃奶子,不生蝨子…………”
一羣孩子在外頭嘻嘻哈哈的看,水妮就罵聲:“去去去,沒見過你爹跟你娘結婚啊?一邊玩去。”
水妮抓起一把花生跟棗子,隔着窗戶撒了出去,孩子們就一哄而上一陣亂搶,就像一羣撲食的小雞。
水妮掃炕完畢就離開了,屋子裡只剩下二丫跟傻子兩個人。
二丫的臉上整天看不到笑容,到現在爲止,她終於有點後悔了,覺得
自己一時魯莽,玩的有點過火。
她是不喜歡傻子的。跟他結婚,就是爲了對高峰的報復。
可爲什麼心裡沒有那種報復的暢快,反而有種自欺欺人的憂傷呢?
看看天色不早,二丫說:“傻子哥,睡覺吧。”
二丫就躺下了,沒有脫衣服,將被子蓋在了身上。臉朝裡,給傻子調了個冷屁股。
傻子沒生氣,他覺得二丫可能是害羞。坐在牀邊有點犯蒙,睡覺呢?還是不睡覺呢?
睡覺吧,牀上沒地方,二丫一個人就撲通了一炕,不睡吧,二丫又不理他。
傻子就那麼傻傻坐着,看着屋頂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二丫終於扭過了頭,問:“你咋不睡?”
傻子說:“你一個人把牀沾滿了,俺咋睡?”
二丫這纔看清楚,席夢思太小了,自己喜歡挺被子,平時獨佔一張牀,所以就隨意撲通。
現在是兩口子了,牀要兩個人躺,他就往旁邊挪挪,給傻子騰出了一點地方。
傻子慢慢躺下,心裡又慌又亂。
他明白新婚夜意味着什麼,就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睡覺。
雖然傻子已經跟水妮做了四年的夫妻,可是他沒有碰過女人,手都沒拉過。
從前沒有,是條件不允許,誰讓自己沒有小弟弟呢?
但是經過鐵蛋的手術以後,傻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功能,有了哪方面的渴求。
嶄新的武器啊,找不到用武之地。
該怎麼提出跟二丫睡覺呢?二丫可練過,真把她按倒,她還不揍我?
傻子一邊想,一邊心裡突突跳,那個地方也憋漲地難受,簡直一柱擎天了,渾身的血液沸騰,就像滾鍋的開水,要溢出來一樣。
胸中的慾火又像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岩漿在山體裡奔騰,流淌,真想立刻衝破地表,爆發出來。
他開始顫抖,手腳也有點哆嗦,腦海裡浮想聯翩。
女人的體香鑽進鼻孔,直衝大腦,激發着他的神經,這時候能睡得着,那就不是人了。
傻子翻過來,再翻過去,在牀上來回的打滾,身上跟生了蝨子一樣。
二丫又不是傻子,二丫經歷過高等的教育,是大學生,哪方面的事兒當然懂了。
傻子來回的翻騰,她就知道傻子想幹什麼…………。
其實她也想,20多了,還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那種慾望跟渴求一直壓抑着她。
她一直想把自己的身子給高峰,可是高峰跟他分手了。不得已只有嫁給傻子。
他不喜歡傻子,可是生理的慾望同樣在激發着她。
如果平時自己一個人,也就不想了,可明明看着一個男人在身邊,不想那個事,她辦不到。
傻子不但不傻,而且非常的英俊,又知道疼女人。聽嫂子說,傻子的那個地方經過手術以後,非常的堅挺,比原裝的還好。二丫的心裡就生出一種激動。
女孩的臉蛋開始羞澀,呼吸也急促起來,她當然想男人先主動,那有女人先主動的?
可是傻子翻過來,翻過去一陣以後,卻不翻騰了,竟然打起了呼嚕,呼嚕聲震天,吵得二丫睡不着。
不如自己撲上去?哎呀,太丟人了,俺的臉皮薄。二丫心裡不住地思索着,爭鬥着。
就這麼三折騰,兩折騰,天亮了,外面的公雞開始打鳴。
二丫的心裡茫然若失,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兩個人整夜沒脫衣服,都是合衣而臥。
二丫起牀了,到洗澡間洗臉梳頭,同時呼喚傻子起牀。
傻子睜開惺忪的雙眼,揉了揉,又躺了回去,二丫就跟拖死豬一樣,開始拉他,說:“你起不起,不起我就打屁股了哈?”
傻子說:“天還早,再睡一會兒嘛。”
二丫說:“你怎麼這麼懶?爹已經上班走了,嫂子跟哥也走了。”
傻子說:“這麼早起牀幹啥?咱倆剛結婚,爹說,蜜月的時候可以睡懶覺的。”
二丫一下抄起了笤帚疙瘩,在傻子屁股上啪嗒就是一下,說:“我不管,你在你家隨便,到俺家,你就不能懶,起牀,我教你識字。”
傻子沒上過學,認識的字兒不多,媳婦教他認字,他就只好起來了,洗了臉,坐在了桌子前面,覺得百般無聊。
昨天夜裡沒有碰到二丫,可惜了,都說新婚之夜日啊日,可是該咋日,俺卻不知道。
二丫是非常有心計的,女人就這樣,一旦走過婚姻的殿堂,她對男人的那種忠誠就很難再背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這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千百年來中國所有婦女的天性,道德和倫理不允許她們背叛,當然,潘金蓮哪一類的除外。
既然嫁給了傻子,就應該培養他,讓他有知識,有文化,將來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何家的家業早晚是她和石生的,自己男人不懂得經商,不懂得開公司,那怎麼能行?
二丫就開始教會傻子認字,蠻像個老師。
可傻子不聽,眼珠一動不動,看着二丫的臉蛋發呆,好想上去親一口。
二丫感到了羞澀,說:“你看什麼看,沒見過啊?”
傻子說:“媳婦,你真漂亮。”
二丫臉蛋一紅:“你才知道啊?”
傻子說:“其實那天相親,我沒看清楚你的臉。”
二丫撲哧笑了:“沒看清楚你就敢娶我?不怕我臉上有麻子啊?”
傻子說:“不怕,有麻子你也是我媳婦,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二丫被傻子的可愛逗笑了,這時候覺得傻子比高峰可愛的多。
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對高峰的報復,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算了,就連教會傻子認字,也是在跟高峰賭氣。
可是她不知不覺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很快就被傻子的老實和博大的胸懷融化了。
這一天,二丫一共教了傻子十個生字,可傻子兩個都沒有記住。二丫有點失望。
半夜,又開始睡覺了,二丫洗了澡,又穿上了衣服,上了炕,還是跟傻子背對着背。
兩個人都不說話,這時候二丫才明白什麼叫咫尺天涯,從前認爲古人牽強造句而已,今天在她身上,是個真實的寫照。
她心裡一個勁的罵,膽小鬼,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在你旁邊,你就不心動?啥材料製成的?不會是下面沒治好,不管用吧,這種事還要人家女孩子主動?
傻子還是和衣而臥,聽着二丫急促的呼吸聲,他翻騰了一陣,又睡着了。
以後的整整十天,傻子都沒有碰二丫一下,結婚十天,二丫還是處,傻子還是處男。
直到第十天,傻子回孃家,見到了他娘,老三的女人把兒子拉到一邊細細的盤問。
她說:“兒啊,**了沒有?”
兒子跟兒媳婦的**父母是有知情權的,這是父母義不容辭的責任。
女人拉着兒子進屋,龔老三就知道媳婦要問兒子啥,他很有興趣聽,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頭。
傻子的一句話,老三女人幾乎一頭栽倒在地上,傻子問:“娘,啥叫**?”
老三女人傻了,使勁拍了拍兒子腦殼:“傻兒子,你別告訴我,你沒跟二丫睡過覺。”
傻子說:“我們一起睡覺了。”
龔老三在後面問:“除了睡覺,你倆還幹別的沒有?有沒有親親,摟摟,抱抱…………進去過?”
傻子又問:“進去……什麼?還親親,摟摟?那樣咋睡?”
我的個天……老三跟他女人立刻傻了眼,就知道傻兒子到現在爲止,還沒有破掉二丫的身。
龔老三一聽就急了,在兒子腦殼上使勁拍了一巴掌,罵了聲:“你個笨蛋,真傻!
娶媳婦也不知道幹啥用的?連個女人也擺不平,你還活着幹啥?死了算了!那麼好的小弟弟接在你身上,那就是糟蹋了!要是換上我啊,早把她咔嚓了!!”
老三女人一聽就不樂意了,開始跟老公吵:“嚷嚷,你再嚷嚷,還怕兒媳婦聽不到?你個老不正經。”
老三反駁說:“見過笨蛋,沒見過這樣的笨蛋,從前跟水妮在一塊,那是沒功能,現在功能有了,又不知道咋用,這兒子白養活了!”
但是這不能怪傻子,要怪只能怪他丈人何金貴,那一年熱病橫行,何金貴害怕熱病在村子裡蔓延,就取消了拜七。
再後來,黑石山其他四個村子也取消了拜七。
沒有了拜七,姐夫再也不能跟小姨子睡覺,很多未婚女人對夫妻間的**變得懵懂了。
嫂子也不能再調教小叔子,很多未婚少男也開始對夫妻間的**懵懂了。
拜七的取消,一下子把黑石山從原始的慾望拉回了殘酷的現實,大家都不知道,取消拜七是時代的進步,還是原始的沒落。
老三女人是比較細心的,開始對兒子尊尊教導,說:“孩啊,女人不是這樣睡的,要脫光,你要爬她的身……懂嗎?”
“那然後呢?”
老三女人把**的經過全部跟兒子說了一遍,語重心長,孜孜不倦。
傻子聽着,臉蛋一下紅了,這才知道兩口子結婚的關鍵就在這裡。襠裡那根話兒的作用,也在這裡。
他彷彿得到了重生…………
教育完兒子,老三的女人又開始對兒媳婦敦敦教導。
她把二丫拉進了另一個房間,按在了炕上,語重心長對兒媳婦說:“妮兒啊,你長得這麼俊,文憑又這麼好,嫁給傻子,委屈你了,可有些話,婆婆不得不說。”
二丫道:“娘,你說唄,俺又不是外人,嫁給傻子俺就是傻子的媳婦,就是您閨女,跟俺你還有啥不能說的?”
老三女人這才把話進入主題,說:“二丫,傻子老實,啥也不懂,聽說你倆成親十天了,傻子愣是沒碰過你的身子,是這樣嗎嗎?”
二丫的臉騰的紅了,點點頭,:“這又不怪俺,是他不碰俺,俺又沒不讓他碰?這事兒一般都是男人主動,他不主動,俺不能往他身上貼啊?”
女孩第一次,一般都會害羞,老三女人也是過來人,當然十分的理解。
她說:“妮子,娘求求你,晚上脫衣服睡吧,他不碰你,你就主動去碰他。等你將來爲龔家結個瓜,生個籽兒,娘把你當神仙供着,知道你委屈。”
老三女人是十分誠懇的,就算她再怎麼操蛋,也不會拿自己的子孫後代開玩笑。
可憐天下父母心,二丫不說話,只是紅着臉吃吃笑。
走完親戚回家的路上,傻子拉着二丫,不敢擡頭看人,臉蛋紅紅的。
經過母親這麼一調教,他終於洞悉了夫妻的奧妙,對女人也產生了好奇。
這天晚上,傻子早早吃過晚飯,就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裡。
他的內心是慌亂的,也有一種無法遏制的渴求。真的希望二丫快點來。
二丫在書房批改完了作業,終於走進了房間,女人看到傻子的衣服搭在衣架上,整整齊齊。
這是一個信號,哪意思,老婆,我光了,你衝吧。
男人蒙着被子躺在那裡,就像一座連綿不斷的高山,被子也一起一伏,二丫聽出傻子的呼吸很不均勻。
經過十天的磨合,二丫已經徹底適應了傻子,對他習以爲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