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所長說:“金貴,那你爲啥不把他抓回家?訓練成人,反而任由他在山上傷人?”
金貴嘆口氣:“他從小在狼族裡長大,就是覺得自己是一條狼,不是個人,他的野性已經定性,很難更改了。我沒辦法。”
“那你……那你打算怎麼辦?放任他回到黑石山?”
何金貴點點頭,發現高所長臉色煞白,胳膊上的鮮血還在滴滴答答血流不止。疼成這樣了還這麼多廢話。
這時候,東天邊已經發亮了,紅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何金貴把手指放進嘴巴里,呼哧呼哧打了幾個口哨,那些狼一聽到金貴的口哨聲,立刻渾身發抖,屎尿齊流,驚得四散逃竄,轉眼的時間逃的乾乾淨淨,野狼谷只留下了江給一條狼。
江給還是不服氣,一個勁的掙扎,怒視着何金貴。
何金貴看着地上被自己親手製服的兒子,他感慨萬千,十年了,他沒有盡過一天當爹的責任,也從來沒有抱兒子一下。
他好想把兒子抱在懷裡,親親兒子的臉蛋,摸一下他的腦袋,可江給根本不讓他靠近。
他們一個是狼,一個是人,這種關係就像天上的銀河隔斷了牛郎織女星一樣,讓他們父子的關係越來越遠,甚至遙不可及。
金貴對高所長說:“高所長,你走吧,快走,你們趕緊出去治傷,讓阿狼帶你們走,以後再也不要踏進黑石山。”
高所長還是不服氣:“難道就這麼算了?我今天死傷了20多個兄弟啊?何金貴,我不想你袒護自己的兒子。”
何金貴一瞪眼:“那你還想怎麼樣?要不要我把江給放開,你跟他對決一下?”
高所長心裡一凜:“那倒不必,我就是希望你別袒護他,打他,讓他以後別領着那些狼出來傷人。”
金貴說:“你不惹怒他們,他們當然不會傷害你們,我會安排江給的,趕緊滾蛋!今天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不準踏進黑石山半步!因爲我不會每一次都有時間出來救你們。”
高所長極不滿意,因爲這次不但沒有打到狼,反而損兵折將,20多條人命啊,怎麼跟人家的父母交代哦?
可是他根本不能把這些狼怎麼樣,再鬥下去,只能賠上越來越多人的性命。
高所長領着他的殘兵敗將一步一步走了,阿狼爲他們開路,一步步下了黑石山。
這次的教訓是慘痛的,20多個人被野狼撕碎,分食,活下來的七八個人也是瘸的瘸拐的拐,沒有一個完整的。
受傷最輕的一個,也被狼牙撕裂了胸口,鮮血流的滿肚子都是,還有兩個是被人擡下去的。
從此以後,高所長他們望狼怯步,每次提到黑石山就蛋疼。有時候只要對着黑石山看一眼,脖子都酸。
那些計生隊也不敢進村造肆了,罰款也越來越少,村民們啥時候有,啥時候自己主動上繳。
高所長離開以後,何金貴後背靠在山
石上休息了好一陣,目不斜視盯着江給。
“兒子,我該怎麼安排你啊,是帶你回家?還是繼續讓你留在黑石山?帶你回家吧,你狼性未滅,傷到村民怎麼辦?讓你留在山裡,可你畢竟是我的兒子,你娘想你,爹更想你啊。”
何金貴虎目一眨,兩滴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他輕輕抓住江給受傷的那條手臂,用力一推,江給就嚎叫一聲,將脫臼的手臂給他接上了。
江給默默看着眼前的大個子男人,覺得他威武,高大,跟黑石山一樣雄壯,不知道他爲啥不殺他,反而給他接上了手臂。
他懵懂地看着金貴,覺得他並沒有惡意。
一股父親的天性悠然而起,金貴把綁着江給的綁繩解開了。再次摸了摸他的頭。
這一次江給沒有躲閃,他從心裡對眼前的男人升起一股敬畏。
金貴說:“江給,你走吧,領着你的狼羣,以後不準傷人,如果發現你蓄意傷人,我覺饒不了你!你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你娘丁香,你是屬於黑石山的,你是黑石山的靈魂,以後好好的,”
江給忽悠一下翻起了身子,一下子竄出去老遠,飛快的上到了對面的山頭上,他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何金貴,深深留戀了一眼父親的身影,瞬間消隱在了草叢中。
何金貴是日落時分纔回到家的,進門以後渾身血糊糊的,把桂蘭跟丁香嚇了一跳。
一家人都知道金貴上了黑石山,等得心急如焚。兩個老婆一邊一個,上去扶住了他:“金貴,這是咋了?怎麼傷成這樣?你咋了?”
何金貴顧不得回答,一下子栽倒在炕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這一夜何金貴渾身發燒,滾燙滾燙的,他的傷口已經發炎,開始潰爛,江給的手爪是有毒的,細菌嚴重感染。他整夜整夜說着胡話。
還好何老庚請來了劉先生,劉先生給金貴開了藥,金貴的燒才退下來。
金貴抓着劉先生手笑笑:“老先生,你真是活神仙啊,所有的一切都被你說中了,當初你說江給是一條狼,他果然是一條狼,你說他12年之內不會喊我一聲爹,也不會喊丁香一聲娘。你是咋知道的?”
劉先生詭秘一笑:“天數,凡事都有天數,金貴,你是好樣的,你兒子也是好樣的。你們父子是黑石山的魂。”
丁香在一旁問:“先生,那江給啥時候才能回家啊?他一直在山上也不是個事兒啊?”
劉先生縷縷潔白的鬍子說:“緣分不到,緣分一到,江給自然會回來,到時候你們就會一家團聚。
江給這孩子不簡單,以後必成大器,金貴,你應該爲你兒子驕傲。”
金貴說:“但願吧,我不希望他光宗耀祖,也不希望他出人頭地,就希望他別走錯路,做個正派的人。因爲這個世界……越來越髒了。”
……………………
1991年的春天,整個磨盤上終於恢復了它的寧靜
儘管山外
的村莊都籠罩在計劃生育的陰影裡,人們罰款的罰款,逃得逃,越來越多的人融進了熙熙融融的盲流金貴,可黑石山依然是一片勃勃的生機。
去年是一個豐收年,山上的果子全都成熟了,金貴工廠的倉庫裡存夠了足夠一年的資源。
那些無法儲存的山果還要賣掉一些,於是金貴就親自進了一趟城,領回來四個很有實力的水果販子,四輛大卡車整整拉了七八天,才把村裡的山果拉乾淨,落到村民手裡的,是厚實實渣渣響的票子。
過年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返回黑石村,金貴把他們全都挽留了下來,因爲工廠整整擴大了一倍,需要大量的人手和工人。村民們不必進城打工,在家裡守着老婆孩子就能掙錢。
黑石山,正在按照何金貴的計劃迅速發展,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很多人家裡的黑白電視換成了大屏幕的彩電,洗衣機,高檔音響這些先進的電器也逐漸進了村子。
何金貴的工廠辦得如火如荼,三四臺機器晝夜不息地旋轉,一批批飲料被封裝,運上車銷往全國各地。
可是黑石山的流氓事兒並沒有因爲日子越來越好而消停,反而隨着錢包的鼓起,引起了人們的無限渴求。
蘭芳死了以後,李大牛就是孤身一人了,他是金貴工廠的副經理,也是黑石村磚窯廠的大老闆。在黑石村成爲了首屈一指的單身王老五。而且人長得不錯,很多大姑娘小媳婦看到大牛以後就眼熱。
李大牛這段時間很不開心,妻子蘭芳的慘死讓他對婚姻心灰意冷,他決定就這麼單身下去吧,先把兒子鐵蛋找回來,父子相依爲命。
鐵蛋雖然不是大牛親生的,可畢竟是他三哥的種。是李家唯一的根苗。
鐵蛋逃走的那年15歲,離開家就銷聲匿跡了,沒有回到學校去。因爲他誤認爲自己殺了人,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大牛找了兒子很久也找不到。
第一個看上大牛的是三巧,三巧的男人大憨那個地方不行了,最近蔫不拉幾的,就像一個軟柿子,怎麼捏也不起。
李小林死了以後,三巧就沒有了偷情的目標,把三巧憋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渾身燥熱的不行。
三巧就想到了偷人,踅摸過來,踅摸過去,終於選定了李大牛。
大牛還年輕,才三十多歲,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到了五十打破鼓,不愁吃不愁穿,就愁小鳥沒窩鑽。三巧覺得,大牛正是興致勃發的年齡,一定憋得難受。
於是在工廠的時候,三巧就故意對大牛挑逗,無數次對大牛放電,拋媚眼,可是李大牛卻不理她。
三巧就氣餒了,李大牛這小子咋不識擡舉,俺都快產生高壓電了,他那盞燈就是點不亮。
終於有一天,三巧開始行動了,對李大牛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這天大牛沒下班,他也懶得回家,家裡就他一個人,到處冷冰冰的,被窩也是冷冰冰的,還不如辦公室舒服,他就故意加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