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子，當真是一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艾英傑望着石小樂的目光，已無法用驚歎和讚賞來形容。
他這一生，見過太多的人，但沒有一個能像石小樂這般，給他如此深刻的印象。別人的進步，都是以年計算，而眼前的年輕人，似乎是以月，甚至日計算。
不可思議。
“也許某一天，他會在飛馬王朝揚名立萬。”
不由得，艾英傑想到一種可能，內心滿是期待。
“前輩過獎，晚輩只是運氣好罷了。”
謙虛一句，石小樂轉頭看向橋上的人，道：“前輩，橋上的可是艾家長老，他陷入了陣中，情況有些不妙。”
艾英傑也注意到了這點，一個健步前衝，走上了石拱橋，但是越走越慢，臉上亦出現了豐富的表情變化，總算他還留有理智，連忙退了回來，額頭已多了一層冷汗。
“糟糕！這個幻陣十分強大，一不小心便會陷入其中，難以自拔。公子可否在此守候六長老，我去找艾家的陣法長老。”
比起尋常陣法，幻陣既可怕，也不可怕。
說可怕是因爲，一旦陷入其中，將永遠沉淪下去，直到精神崩潰。說不可怕是因爲，假如心神夠強，能抵擋住幻覺，則毫無影響。
但是這座石拱橋的幻陣，顯然已超越了普通中級尊者的心神承受極限，既然耽誤下去，六長老將有性命之危。
“來不及了，我去試試吧。”
石小樂躍上石拱橋。
“不可！”
艾英傑眼睛瞪大，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連忙大叫道：“石公子快回去，此陣過於危險……”
再然後，他的聲音就噎在了喉嚨裡。
只見令他舉步蹣跚，寸步難行的幻陣，卻好像對石小樂毫無影響。保持着平衡的速度，石小樂一把抓住橋上的六長老，輕輕鬆鬆地返回，帶着後者走下了石橋。
“這，你……”
艾英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語無倫次。
“好險！”
艾家六長老漸漸恢復了神智，看見艾英傑，疑惑道：“英傑侄兒，你怎的在此？”
“六叔父，這次我們差點就完了。”
搖頭苦笑，艾英傑便將之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等艾家六長老聽完，看看不遠處落日尊者的屍體，再看看只有十七八歲模樣，卻棱角分明，英姿勃發的石小樂，久久無語，好像還在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小樂，請受老夫一禮。”
忽然，艾家六長老躬身道。
石小樂迅速阻止對方，道：“不可，我與文虹情同手足，艾家算我半個本家，真要行禮，也該是我向長老和前輩行禮。”
“小樂，你真是……”
艾家六長老與艾英傑對視一眼，又是歡喜又是欣慰。
先前二人還擔心，擁有如此的天賦與實力，石小樂難免會心高氣傲，不知道今後會否記住與艾家的情誼。
但是現在，看到他如此謙遜自牧的動人風采，二人發自內心地想要大笑，忍不住驚歎，到底是怎樣的父母，怎樣的水土，才能生養出如此俊傑。
“兩位前輩，你們狀態不佳，不妨先到一邊調養片刻吧，晚輩想去橋上再看看。”
石小樂的話打斷了二人的思緒。
這次艾英傑沒說話，倒是六長老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凡事小心。”說罷，便和艾英傑到了一旁的柳樹底下調養去了。
他們不認爲石拱橋的幻陣能難住石小樂。
然而卻不知道，石小樂另有發現。
“此陣法，蘊含着兩重幻陣，先前艾家六長老激發的只是第一重，若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幻尊生平第二大得意陣法，雙環索命陣！”
石小樂聽水伶俜講過，雙環索命陣的特點在於，暗藏殺機。它會根據闖入者精神力的強弱，自動激發陣法。
第一重幻陣，對應的是大部分中級尊者的精神力。
第二重幻陣，對應的則是高級尊者與頂級尊者的精神力。
但由於第二重幻陣隱藏得太深，所以哪怕是頂級尊者，不仔細感應，也無法感應到。
這也是爲什麼，那些頂級尊者都忽略了此處石拱橋的原因所在。
石小樂方纔那麼輕鬆，並不是靠精神力闖過，只是採用了水伶俜研究出的破解之法，但那等於取了巧。所以陣法沒有消失，也沒有寶物出現。
這一次，石小樂要真刀真槍地闖一次。他也很期待，作爲幻尊第二大得意陣法，內部會藏着什麼好東西。
雙腳剛剛踏上石拱橋，無形中，一層更爲強勁，濃郁的致幻氣息填滿橋面上空。
柳樹下的艾英傑下意識看了一眼，頓時整個靈魂都像是被吸攝住，眼前幻象迭生，幸好邊上的六長老及時推了他一把，才使他清醒過來。
“六叔父，恐怕我們都低估了此處的陣法，就算是大哥他們，也沒有發現。”
低下頭不敢再看，艾英傑語氣顫抖。
六長老恰好轉頭看着他，見他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亦是低頭道：“不知道橋上的小樂如何了？”
“我們稍等片刻，如果沒有聽到動靜，六叔父請打昏我，將我扔上橋，撞開小樂。”
“你想替他死？”
“我死，他也不能死，否則艾家會少一個朋友，武林亦會少一位精英。”
石拱橋共有三十多米。
前二十五米，石小樂一步步走過，任由致幻氣息衝入腦中，面不改色。
二十八米。
三十米。
到了第三十二米，石小樂眼前微微恍惚，閃現出一幕幕畫面，有高樓大廈，有火車飛機，是他前世的記憶。
場景變幻，又出現了古色古香的建築，絕美動人的江湖女子，還有刀光劍影紛呈的戰鬥場面。
兩種記憶相互錯疊，相互交融，最後匯合成一個光點，射入石小樂的眉心處。
“厲害，此陣幾乎能令大部分頂級尊者中招，幻尊當年的實力，怕是快要逼近了神關境吧。”
石小樂暫時能動用的精神力，達到了普通神關境級別，雙環索命陣自然無法奈何他。
心有所感，他忽然徹底放開了精神力。下一刻，兩輪虛淡的日月在石小樂背後升起，融合歸一，製造出另一片虛幻世界。
幻之真意！
當初在化神樹底下的小屋裡，石小樂的幻之真意就達到了一成巔峰，此刻受到刺激，一舉達到了兩成境界。
兩成的幻之真意，配合神關境級別的精神力，石小樂長眉一揚，兩柄無形的精神之刀飛速射出。
他清晰地察覺到，虛空中出現了兩道微妙的刀痕，刀痕內，幻氣洶洶，大約相當於雙環索命陣第一重陣法的八成濃度。
也就是說，如今僅憑着眼刀絕技，石小樂就能讓許多普通的中級尊者中招，任憑殺剮！
注意，雖然精神力達到了普通神關境級別，但不代表石小樂就能碾壓龍關境高手。
這是因爲，精神秘法有一定的承載量。
二流上品級別的眼刀，根本無法完全發揮神關境級別的精神力。
至於化魂無敵和化心無我，品級固然高於眼刀，但由於生效條件是，施展者與被施展者的精神層次最少相差三個檔次，所以面對尊者，殺傷力反而不如眼刀。
當然，一旦生效，效果就不是眼刀能比的了。
咔嚓。
雙環索命陣寸寸崩碎，最後轟然炸開，而在石拱橋的中部位置，升起了一塊石頭。
返身拿起石頭敲了敲，發現內部中空，石小樂用力一捏，石頭化成粉屑，手中便多出了一本秘籍。
“婆娑幻極功！”
石小樂不由一震。
這不是幻尊的畢生絕技嗎，據說達到了一流中品級別，按理說，它應該放在幻尊的最強陣法中才是。
石小樂忽然想起一事，據說雙環索命陣，乃是幻尊與其愛妻共同發現的，二人正是因爲此陣結緣，最後成爲了伴侶。
後來愛妻去世，幻尊心灰意冷，退出了江湖，從此杳無音跡。
難道，是因爲這個原因，幻尊纔將畢生絕學放置於此陣之內？
翻開秘籍，一頁頁瀏覽後，石小樂不得不承認，這確是一種驚世駭俗的武功。按照秘籍的說法，練到最高層次，只需擡眉閉眼，就能讓五百米之內的所有生命物體，全部中招，不論多寡。
想想也對，幻尊雖然才情驚人，但若沒有修煉過一流中品武學，也很難擁有那等實力。
“奕劍術雖然是一流中品劍術，但重在理念，殺傷力不夠。惡魔真意又無法暴露，若我學了婆娑幻極功，實力必能激增。”
沒有着急，石小樂心中一笑，心神進入系統，立刻道：“我要兌換武學。”
他擁有的獎勵值，已經足夠購買一流上品武學，但由於沒有權限，所以暫時先留着，也沒必要將得到的秘籍全部兌換成獎勵值。
眼前最重要的，是增加即戰力。
石小樂想看看，婆娑幻極功能兌換出什麼武學，到時兩者擇其一，先行修煉便可。
一輪方形光環在武神殿三層的石壁中游移，很快定格。
等看見石壁上的字眼，石小樂不禁一陣遺憾，又一陣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