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之下,金枝的身子轟然碎裂,一塊塊血肉向着四周飛濺而去。
致遠和尚看也沒有再看金枝碎裂的身體一眼,起身向着房間走去。
一旁,年紀大的和尚至始至終一直站在原地,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波瀾,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沒有一點的關係。
夕陽的餘暉,通過樹縫,傾灑在流滿血水的地面上。
血水中央,被撕扯下來的耳朵、手臂、腿腳,還有那些炸碎了的腦漿、血管,散落一地。
墳堆下方,鄭十翼經過最初的瘋狂之後,整個人好像忽然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只剩下一具軀殼失魂落魄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雙目空洞,看不到一點的神采。
腦海中,與金枝相處的一幕幕常家,又清晰的浮現而出。
“姐姐就喜歡大鳥,讓姐姐看看,你是不是大鳥”
“那麼小氣幹嘛,好了,姐姐不逗你了。”
“笑笑不好聽呢?”
“我的傻弟弟啊,你還真是天真的可愛啊。”
“……”
就在昨夜,他們還在說,馬上就可以過中秋,誰知道轉眼間,卻……
“哇哇……”
忽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出。
是蕭瀟!
鄭十翼擡頭向着外面望去,視線中致遠和尚已經從房間中走出,手中一個嬰兒被抱在懷中。
“沒有。”致遠和尚向着一旁輕輕搖了搖頭,手腕一翻,天空中金色的真空大手印再次浮現,向着墳堆的方向重重的砸落下來。
轟然一聲巨響傳出,墳頭炸裂,黃土漫天飛起,一具具夜叉的骸骨碎裂,向着四面八方飛散。
“看來不是這裡……”致遠和尚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向着外面走去。
谷口的方向,幾個天炎軍的士卒呆呆的看着身前的一幕,目光中露出溫怒之色,幾個士卒中,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士兵似乎是有些看不過去,眉頭一皺,高聲叫道:“一個夜叉,殺了也就殺了何必用這種手段,又何必再挖別人的墳頭。”
“沒錯,你們清文院,一向對外宣稱是何等的光輝聖潔沒想到做事,竟這般狠辣。”一旁,一個老兵聞聲,也不滿的輕輕皺了皺眉頭。
“真是愚昧啊……你們只是看到貧僧所做,卻忘記了我們人類與夜叉之間的關係,你們只是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卻忘記了本心。
看到貧僧所做,你們反而心生憐憫,真是可悲。今生你們已經被徹底矇蔽,看來貧僧唯有送你們去輪迴轉世,讓你們迎接新的來生了。”
致遠和尚,身形一閃衝入人羣之中,一時間,金光大盛,不過轉眼間功夫,一個個爲了人類,爲了國家而戰的天炎軍士卒已經盡數倒在地上。
“阿彌陀佛。”致遠和尚作唸了聲佛號,臉上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容,隨着一側年紀大許多的和尚踏着夕陽的餘暉向遠方走去。
“卑鄙,實在卑鄙至極!這是天下間最爲可惡之人。明明一肚子殺戮之心,偏偏裝作滿口仁義道德!
爲了得到自己的消息,便不斷的折磨金枝,殺死金枝之後,被人看到之後爲了他們的形象,殺人滅口。還說是去感化別人,卻帶給別人新生。”
鄭十翼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破口大罵不已。
“金枝,你的仇,我鄭十翼今生必報!還有蕭瀟,我定要搶回蕭瀟!鄭天雲,現在我要去救你的女兒,你若是還有點人形,就讓你的力量快些滾出去!”
鄭十翼將金枝被殺的憤怒,強行壓到心底,全力調動着靈氣,開始衝擊體內鄭天雲留下的力量!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慢慢的四個時辰過去了,鄭十翼體內,鄭天雲留下的力量終於被壓制了下去,他的身體再次恢復平靜。
又恢復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鄭十翼破土而出!
金枝……
鄭十翼花緩緩走到金枝殘破的已經不成樣子的屍體前,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金枝只剩下一般的臉龐,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你儘管放心,我定會將蕭瀟搶回來,把她撫養成人,至於那兩個禿驢……既然他們那麼喜歡超度別人,我會幫他們超度!”
最後看了金枝的屍體一眼,鄭十翼站立起來,轉過身子剛剛想要將金枝的屍體埋下,可忽然他又頓了一下。
若是自己將金枝埋了,那兩個禿驢回來檢查,定能知道自己之前藏身這裡,一切就都暴露了。
可是……
難道就因怕那兩個禿驢,而讓金枝暴屍荒野?
鄭十翼抽出紫羽刀,對着地面用力斬去,片刻便刨出一個大坑,將金枝的屍骨埋入。
下面,將要對付的便是那兩個禿驢!
只是他們的實力太過恐怖,即便自己在巔峰狀態也完全不是對手,除非自己能夠藉助外力。
或者……
鄭十翼臉上忽然露出一道狠色,永恆魔湖!
自己可以將這兩個禿驢引入永恆魔湖,哪怕是不能將他們引到那個可怕的屍體前,水中的溫度也能讓他們大受影響,那樣自己也將有機會出手擊殺他們!
鄭十翼很快離開,向着永恆魔湖的方向行去,一路上更是故意留下一道道的痕跡,以那兩個禿驢多疑的性格,恐怕看到這痕跡,定會以爲是假的,所以他們會去另外一條路找我。
當他們發現另外一條路是假的之後,纔會順着這條路一路找來,那樣才能將兩人引入永恆魔湖!
兩個時辰之後,之前金枝所居住的院落,致遠兩人看着院落中,多出來的墳堆臉上露出一道難看之色。
“上當了,那餘孽當時就藏在這附近!”致遠目光向着四周望去,很快看到了一道道在封殺的楊愛霞,幾乎難以看到的腳印。
隱隱約他甚至還能嗅到殺戮戰境所特有的氣息。
“太明顯了,這種小伎倆還想讓我等上當?”致遠和尚輕蔑一笑轉身望向身側的另外一個僧人道:“陳元師兄,雖然不知道那魔門餘孽去了那條路,但絕不是這條最明顯的路。不如我們分開去追?”
陳元輕輕點了下頭,隨之向着另外一條路追去。
鄭十翼離去的速度很慢很慢,他的身體還遠遠沒有恢復,隨着不斷的奔跑前行,他身上一些剛剛癒合的傷口甚至再次裂開。
可他仍舊不敢停留,他不知道能騙過那兩個禿驢多長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就會追來。
清晨的樹葉上,落下了一層白霜,踩在上面,經常發出如同骨頭斷裂的脆響。
鄭十翼小心翼翼的向前行進着,突然,他的前方傳來了樹枝被踩踏的腳步聲,聽聲音,應當是兩個人。
他們現在就追來了?不對,若是那兩個和尚追來,應當是從自己的後方追來纔對,不可能在自己的前方。
鄭十翼目光向四周望去,躲到了一顆大樹之後,慢慢的,隨着樹枝不斷被踩斷的聲音越來越響,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方天、方彤!
兩人的身上都帶着明顯的傷痕,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兩人忽然止住身子,滿是警惕的向着鄭十翼藏身的大樹望去。
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向大樹包抄而去。
“別激動,是我。”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一個更加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實現中。
“鄭十翼!”
方天看着身前忽然出現的人影臉上露出一道喜色,可緊接着,他的臉上笑意消失,化作一片疑惑之色:“我說,你怎麼這副模樣,看起來傷的這般重。”聲音中充滿了關心,還有着一絲絲的鄙夷。
鄭十翼敏感的聽出方天話中的鄙視意味,沒好氣的瞪了方天一眼,指着兩人道:“你不也是一樣。我可是一個人,你們還是兩個人都傷成了這樣。”
“我們和你能一樣嗎?你知道我們兩個都遇到了什麼對手嗎!”方天一張英俊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無奈之色:“自從和你分開之後,之後的事發展原本是很順利的,一直在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可誰知道夜叉族中的一支非常強的王族到來,他們一來到這便到處抓人,似乎他們是在找紅蓮秘果。
我身上可是有紅蓮秘果的,被抓住後必死無疑,我自然要逃了。至於她……”
方天指着方彤露出一道怪異的神色:“她雖然沒有紅蓮秘果可你看她的樣子,沒事長這麼漂亮被抓住後,那肯定要被拉去配種的。誰都知道,越是漂亮的夜叉天分越好,像她這種長相的,如果不逃走,被抓住後下場比我還要慘。
我們兩個都要逃,自然就一起了,畢竟兩個人的力量要大一些。我本來還想讓她幫幫我的,畢竟她的厲害你也是知道的。可誰知道這樣一來我反而倒黴了。”
方天說着臉上露出一道苦色:“這笨蛋的面具竟然在和別人拼殺的時候被打碎了,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相貌了。那些夜叉就像是抓到她就能和她配種一樣,瘋了一樣的向着她追去,而且追趕的人越來越多。這下好了,我也跟着一起倒黴了。”
方天說着伸手拉開身上的衣服,頓時,一道道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可以明顯看出他的身上有許多肉都已經腐爛,以夜叉的恢復能力竟還這般,可見他之前傷的有多重。
方天很快將衣服放下,臉上也露出一道慶幸之色:“好好,我們運氣好遇到了你們人類的軍隊,我們趁着他們和人類軍隊廝殺這才逃了出來。
倒是你……”
方天指着鄭十翼一臉鄙視道:“我們兩個是遭受大軍的追殺才變成這樣,你呢?你怎麼又傷成這樣,看起來比我們兩個傷的還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