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姐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位顏姑娘並不壞。”眼看着顏寧一被氣哭,趙雙姝少不得湊近祁珺勸了句。
她聲音已是極低,但還是被溫沛妤聽了去,便聽她嗤笑道,“祁珺,你看看你交的這是什麼朋友,大敵當前,竟然還勸你別太過分了。”
說完,溫沛妤便嬌嬌地笑了起來,那抹笑容格外刺眼。
她這樣一挑撥,祁珺下意識地看了眼趙雙姝,卻沒說話。
趙雙姝心在慢慢地往下沉,眉眼裡的笑意也越發淡了。
她藏在廣袖下的雙手慢慢攥緊,然後又鬆開,如此反覆了好幾遍。
“趙妹妹是爲了我好,我心裡只有感激,反倒是你,可沒人會這樣勸你!”祁珺反應過來後,當即就表明了態度。
所謂良師益友,趙妹妹都能爲了她和溫沛妤對上,她定然是不能辜負了趙妹妹一番心意的!
“你!”溫沛妤面上笑容一滯,指着祁珺罵道,“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稀罕那麼一兩個朋友,祁珺我告訴你,這輩子我必定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但凡是遇上了,她就必定要狠狠地羞辱祁珺一番。
祁珺頗爲淡定地點點頭,看了眼趙雙姝,面容誠懇地道,“趙妹妹,你別理會瘋婆子說的話,我就是有再多的朋友,也不會像她一樣辜負她人的信任。”
“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某些人可是從小門小戶出來的,要不是當初運氣好,哪裡有她現在耀武揚威的機會?”
一番話接着一番話地說,像是非要爭個高低才行的。
趙雙姝脣角微微彎了彎,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恢復過來,淡笑道,“有勞祁姐姐提醒,我自然是不予理會的。”
她這句話一出,原本溫沛妤還沒想過要對付她呢,臉色登時變了又變。
“你又是哪個?”溫沛妤面容陰鬱,眼裡冒着怒火。
趙雙姝原是不想惹事的,可如今都被人欺負到了頭上來,不還擊難免說不過去。
她擡起頭,看清了溫沛妤的長相,也令溫沛妤看清了她的長相。
她還未開口,便見溫沛妤眼裡滿是訝異,指着她“你”了個半天。
“溫姑娘可知這般指着他人,是很不禮貌的?”趙雙姝掩下眼底詫異,淡然張口。
溫沛妤總算緩了過來,望着她的眸子裡滿是複雜之色,語氣趨於平靜,“趙大姑娘說得是,不過我要如何做那是我的事,倘若趙大姑娘覺得不舒服,大可登門告狀去。”
話音剛落,就見衆人眼裡露出震驚之色,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個趙大姑娘究竟有何來頭,竟然能讓溫沛妤這樣好言相待?
便是祁珺心裡也困惑,拉了拉趙雙姝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趙妹妹,你二人之前認識?”
若非一早就認識,那溫沛妤又怎麼可能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
不冒火纔怪!
“不認識。”趙雙姝再次看了眼溫沛妤,想了又想,搖了頭。
她只在前世見過溫沛妤,還是頗爲不愉快的回憶,這世……
確實是不曾的。
“那這就奇怪了,”祁珺眉頭皺起,與她低聲說道,“我和她認識這麼多年,還就從來沒見她對誰這樣客氣過。”
客氣?
讓她登門告狀還算是客氣了?
像是猜到她心裡的疑惑,祁珺便就又與她解釋道,“溫沛妤從來就沒對誰這樣心平氣和地說過話,除了她祖母和父母,對誰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方纔竟對你那樣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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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友善!
祁珺終於找到了個詞來形容,心裡震驚程度不比任何人低。
“……”趙雙姝脣角輕輕地抽了抽,心裡不知該做何感想。
她確實不認識溫沛妤!
可是……沒人信她。
“趙大姑娘可是忠勇伯府的庶長,不是,該是嫡長女了。”顏寧一見了,頓時就想了起來。
她曾見過忠勇伯府的二姑娘趙雙嬌,也是個不遑多讓的嬌蠻女。
昨兒又聽祖母說,寧國公主將名下庶長女記爲了嫡長女,且對這名“嫡長女”頗爲上心。
想來,說的便就是眼前這位了吧?
趙雙姝還沒回答,祁珺便站到了她身前,護犢似的說道,“顏妹妹你管不着,趙妹妹是哪家府上的和你有什麼干係?”
祁珺一改先前對顏寧一的態度,敵視了不少。
“……”顏寧一頓時就紅了臉,不是羞紅的,是被氣紅的,偏生她性子軟弱,張了張嘴也還是沒能說出一句來。
“寧一你到我身後去。”溫沛妤拉了她一把,便對上了祁珺的目光。
二人成爲宿敵已久,見了面就互掐,偏生二人又都是各自家中的獨女,即便是惹出了禍事,也不會被責罰。
趙雙姝頗有些擔心,偏偏祁珺是個牛脾氣的,朝她安撫道,“趙妹妹你不必擔心我,這兒可是淮北王府,某些人便就是再橫行霸道,總歸還是不敢在這兒撒野的!”
說着的時候,眼睛都還要往溫沛妤瞟過去,說話夾槍帶棒的。
溫沛妤雖說不是將門出身,但她素來就是個毛躁性子,加上從小就是被嬌寵長大,更加不把人放在眼裡。
“說起橫行霸道,我倒覺得祁縣主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寧一你說呢?”溫沛妤餘光瞟了眼她身後的趙雙姝,便對上了祁珺的目光。
顏寧一心裡微微有些煩躁,她本是不想參與進來的,奈何她沒這個膽子拂了溫沛妤,壓下心底不快,面上柔聲說道,“沛妤你說得是,畢竟那可是個有封號的。”
溫沛妤一聽,當即就嗤了一聲,笑道,“有封號又如何,終歸還是比不過旁人,就是不是親生的,也勝似親生的。”
前兩句祁珺還能忍,可這後兩句祁珺就忍不了了。
“溫沛妤,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你到底什麼意思?!”祁珺忍無可忍,只是心底莫名心虛。
“還能是什麼意思,我以爲祁縣主這樣聰慧,必定是能猜得出來的,沒想到竟然也是個蠢的!”溫沛妤撥弄了下手邊的夾竹桃花,輕輕笑了笑。
定遠侯夫人對親生女兒並不上心這事,在鄴都並不算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