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月考乃是衆人進汀蘭書院以來，第一次進行的考試，無人敢分心，皆是專心赴考。
此時已經結束，書院外邊等着的貴婦人走來走去，頗爲憂心。
入學考試的排名只能算得了一時，倘若此次月考相差太大，難免會被人揹後說閒話。
遲遲沒見到女兒出來，汀蘭書院周邊又有侍衛把守着，盧夫人心裡就不知道有多着急。
女兒入學考試時是第二名，對別人家而言確實是很好了的，可她卻不滿意，此次女兒必須要越過趙雙姝，奪得頭名！
只是，想起外邊那些人對趙雙姝的誇讚，盧夫人心裡就頗有些沒底。
頭名要是沒考到，依舊被趙雙姝超過，丟臉倒是其次了，闔府顏面丟儘可就完了。
上回她都還在一衆貴婦人面前放下豪言，說她女兒此次月考必定能考得頭名！
就是昨兒，她都還說了女兒不但能考得頭名，還能拿滿分。
盧夫人對女兒頗有自信，從來沒有想過女兒會連第二都拿不到，這原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左等右等，盧宛芊總算是出來了。
“芊兒！”一見到女兒出來，盧夫人立馬就迎了上去，拉着她就問，“芊兒，今日考得如何？”
月考統共分爲兩日，今日考得乃是策論、經義和音律，還有禮儀。
明日考得則是算學、騎射、書法和繪畫四門。
這些都是盧夫人讓喬慧提前打聽好了的，對於今日要考的那些，盧夫人覺得女兒必定是能夠拿到滿分的。
可沒想到她這才問了出來，就見女兒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盧夫人心中一聲咯噔，連忙問道，“怎麼了？難道是沒考好？”
這怎麼可能呢？
女兒素來都是個拔尖的，從小到大家中不知爲女兒請了多少先生，爲的就是能讓女兒名滿鄴都，成爲鄴都人人羨慕的才女。
女兒也從來沒有辜負過她們的期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是拔尖的。
盧夫人絕不肯相信女兒會沒考好！
可是……
“策論考試前，我與祁珺爭執不休，正好被陸夫子撞見，被各扣了一分，其餘三門還好。”盧宛芊陰沉着張臉，一想起她就想殺人。
平日裡祁珺就和她互看不順眼，可沒想到就連考試時也這般！
盧宛芊從不覺得是自己的錯，只道此次如果不是因爲祁珺執意和她吵架，她又怎麼可能會被陸夫子扣掉一分？
如此一來，此次月考她便就離滿分徹底無望了！
想到班山長曾說過要收此次滿分頭名的學生爲弟子，如今自己已經與成爲班山長弟子徹底無緣，她心裡就十分憤怒。
“什麼？今日乃是你進汀蘭書院以來的第一次月考，爲何你還要與那祁珺爭執不休？最後還被陸夫子當場扣掉一分，芊兒，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盧夫人一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指着盧宛芊就罵。
喬慧見了，連忙扶住了盧夫人，低聲勸道，“夫人，此事必定是那祁縣主得理不饒人，姑娘平日裡是最和善不過的性子了，又怎麼可能會和祁縣主爭執不休，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姑娘心裡必定也很不好受，夫人就別再說了。”
哪知盧夫人聽了心腹丫鬟說的，心裡還是極爲不快，冷哼一聲，“喬慧，你也不必替她說話！祁珺是什麼樣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今日會被扣掉一分，必定是她自己惹來的，實在是叫我失望！”
頓了頓，盧夫人心裡實在是怒極，又想起自己曾放下的豪言，揚手就朝女兒扇了一耳光，怒道，“明日若是再考不好，你也別認我這個母親了！”
突然被打，盧宛芊絲毫防備也沒，險些沒站穩，仰着頭，捂着被打了的那半邊臉，委屈道，“娘，此事原就不是女兒的過錯，娘爲何還要打我！”
被扣掉一分，她心裡也很不好受，孃親非但不肯理解她，還這般對她！
盧宛芊指甲嵌進了肉裡，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兒，越發地恨上了祁珺和趙雙姝。
她會被扣掉一分，確實是因爲祁珺和她爭吵，可祁珺爲何會和她爭吵，那都是因爲趙雙姝引起的！
倘若不是趙雙姝故意那般氣她，她又怎麼可能會朝林楚容那般說，祁珺就更是不可能會和她爭執！
這一切，都是趙雙姝害的，被扣掉一分的人怎麼不是趙雙姝！
盧宛芊雙目通紅，滿面陰沉怒氣，看得盧夫人反而還被嚇了一跳。
“你，你這是什麼臉色，難不成就因爲我打了你一巴掌，你就還要打回來不成？！”見到女兒這般，盧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實在是氣死她了，女兒不能考取滿分頭名給她帶來榮耀也就罷了，竟還還敢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喬慧在邊上看得是心驚膽戰，雖說她是夫人的丫鬟，但姑娘也是她看着長大的，自然不忍心見到姑娘被夫人責罰。
“夫人息怒……”想着，喬慧就連忙張口替她說情。
盧宛芊也回過了神來，看着面前的孃親，知道是孃親誤會了，低頭說道，“孃親莫要誤會，女兒並沒有那個意思。”
盧夫人就冷哼了一聲，拂袖說道，“此次月考你若是考不到頭名，往後宴會雅集之類的，你也不必去了！我盧家丟不起這個人！”
一想到自己在一衆貴婦人面前誇下海口，轉頭就被打臉，盧夫人覺得自己也沒了臉面見人。
不管盧夫人說什麼，盧宛芊也都只是低着頭，聽訓就是。
從小到大，每一次都是這樣，她也早已習慣了。
等到盧夫人把心裡的怒氣都撒出來後，這才覺得舒坦了幾分，朝女兒看了眼，見女兒竟然還在發愣，少不得說了句，“還杵在這兒愣什麼神？趕緊回府溫習功課！”
今日被扣掉一分也就算了，只要明日的四門功課考好了，滿分是沒希望了，但頭名還是有希望的！
盧夫人心裡存了一口氣，目光頗帶了些狠厲，看得盧宛芊心裡越發難受。
盧宛芊深呼吸了口氣，只要自己明日考好了，她就不信趙雙姝還能考得滿分！
就算不能成爲班山長的弟子，能考得頭名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