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楊太妃倒是有幾分詫異,但隨即一想,便也就明白了。
楊太妃點點頭,拉着趙雙姝的手不肯放,“這點你就做得很對。”
是應該陪着姝姐兒一道住在伯府的,要不然那些人必定會趁機刁難姝姐兒。
伯府裡的那些糟心事,都是內宅慣有的,楊太妃也是貴女出身,自然不會不知道。
“母妃,女兒這就回了,免得太晚回伯府,那老虔婆又有話說。”在楊太妃跟前,寧國公主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
知道她們是住在伯府之後,楊太妃就沒再多留,點了點頭,“回去吧,外邊天黑路滑,仔細着點就是了。”
楊太妃的叮囑,趙雙姝都一一應下,臨走之際,楊太妃還讓蝶語抱了一大堆東西來,讓她帶回去。
“這些都是收在庫房沒用的,外祖母如今年紀大了,再戴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難免不合適,你拿回去佩戴吧!”楊太妃滿臉慈愛地看着趙雙姝,眼裡滿是不捨。
這便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了。
從前她也不是沒有見過那個假冒的,可對着那個假冒的,楊太妃就生不出這樣的不捨來。
趙雙姝並未拒絕,這都是外祖母對她的憐愛,便笑着收下了,“外孫女謝過外祖母,這些東西外孫女拿回去之後,必定好好珍藏。”
楊太妃就嗔了她一眼,說道,“怎麼能是拿回去珍藏的?這些都是要拿回去之後佩戴的,不然便就是不喜歡外祖母給你的。”
都這樣說了,趙雙姝自然就只好改了口,又說了兩句,見外邊天色實在是不早了,這纔出了鍾粹宮。
從鍾粹宮出來後,寧國公主便就說了句,“今日見了你外祖母,感覺如何?”
感覺如何?
那自然是不錯的。
趙雙姝並未擡頭,與孃親並排走着,回道,“外祖母人好,對女兒也好,可見並非是外邊傳言的那般。”
對於外面的傳言,寧國公主也不是不知道,想起來便冷哼了句,“哼,她們不過是嫉妒母妃罷了,想你外祖母年輕時是何等美貌,又得聖寵,自然有人散播些風言風語。”
究竟是風言風語,還是確有其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自然無從考證。
趙雙姝明白這個道理,但那畢竟是自己外祖母,人總是更偏心自己的親人,便就點了頭,“定然是有人從旁搗鬼,娘也不必放在心上,日久自然見人心。”
不知她這句話是戳中了寧國公主哪裡,寧國公主微微一愣,眸色登時就暗了下來。
日久見人心……
那她對謝皇后的心思,以女兒這般聰慧,該不會早已被看出來了吧!
寧國公主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的,她雖然傾慕於謝皇后,可她畢竟沒有做出過什麼越矩的事來,更不希望自己在女兒眼裡,就是個有着魔鏡之癖的人。
“姝兒,你……”寧國公主心亂如麻,竟心虛得不敢擡頭去看自己女兒。
趙雙姝自然看出了問題來,但並未揭穿,只茫然地問了句,“娘怎麼了?”
怎麼了?
寧國公主打量了女兒幾眼,見女兒像是並未看出來一般,心裡總算放心了些,搖了搖頭,“沒什麼,走過這處御花園,便就要到宣武門了。”
等出了宣武門,很快就能回伯府了。
她需要靜一靜心纔是。
……
香蘭殿。
嫺妃左顧右盼的,總算等到了七公主回宮,連忙迎上前,聲音裡透着關切,“寧姐兒,今日在書院裡,一切可好?”
七公主還沒回答,芸枝便就越矩回道,“啓稟娘娘,公主殿下今日和清河縣主同住一間寢室。”
嫺妃登時就睜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心裡是又驚又怒。
“寧姐兒,你怎麼能,怎麼能……”嫺妃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個男兒身,如何能和清河縣主同住一間寢室的?
可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便就是再想彌補也來不及了。
七公主沒吭聲,眸光冷冷地掃了眼芸枝,芸枝只好閉了嘴。
七公主心裡尤爲不快,這個芸枝,仗着自己從小伺候七公主,對七公主的大小事情最熟悉,便就越來越沒規矩了。
他的事情,哪裡要她來多嘴了?
縱然明知自己和阿姝已經是嫡親的表兄妹,可七公主心裡還是沒死心。
說不定阿姝並非是寧國公主親生的,只不過是生得相像,寧國公主認錯了人呢?
又或者說,自己並非是孝昭帝親生的,嫺妃背叛過孝昭帝呢?
可這兩者顯然是都不可能的,一時間,七公主心裡就更鬱悶了。
他這輩子就只想娶阿姝,也只會娶阿姝,倘若阿姝確實是他的表妹,那他這輩子寧願終生不娶。
身份也不必恢復了,就一直做這個七公主,還能以好姐妹的身份陪伴在阿姝身邊。
“罷了,如今事已成定局,再想反悔也已經來不及。”嫺妃看了眼兒子,只在心裡嘆氣。
好在那個清河縣主也是個不錯的,家世也好,聽說還是寧國公主親生的女兒,如此也算是和她兒子匹配了。
七公主一眼就看出了嫺妃心裡所想,懶懶地說了句,“母妃切莫多想。”
他和阿姝既然是表兄妹,那他就只會以七公主的身份陪伴在她身邊,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
他心裡始終過不去表兄妹成親這一關。
“……”見兒子這般說,嫺妃登時就傻眼了,畏懼於寧國公主的權勢,低聲說道,“那清河縣主可是寧國公主的親生女兒,此事早已傳遍了宮中,說起來你和她也算是正經的表親,她如何就配——”
“母妃慎言!”七公主冷冷地瞥了眼嫺妃,說完便就轉了身。
“你要去哪兒?!”嫺妃又驚又怒,可對於這個兒子她是虧欠的,頓時又不好再說他。
七公主並未回身,只回了句,“天色已晚,兒臣就不陪母妃用晚膳了。”
嫺妃,“……”
見嫺妃被晾在這兒,一張蒼白的臉上滿是無力,芸枝少不得勸道,“娘娘不必擔心,公主殿下如今還小,不明白娘娘的苦心,等以後再大些,自然就能理解了的。”
對此,嫺妃還能說什麼,唯有無奈地點了點頭,就讓她趕緊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