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水山，竟然下雪？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此地的氣候，別說下雪，就是下雨都沒有過。
千千萬萬年來，大抵是頭一回。
柔老回過神，道：“鳳小白？”
鳳小白回頭。
那張臉，淚流滿面。
柔老愣了一下。
柔老驚住的不是這個，而是——
隨着年歲漸長，鳳小白從半大少年，變成了謙謙青年，那年幼時的雌雄莫辯，已然是褪去。
而今，卻又回來了。
甚至，更甚。
也說不出哪裡變化了，還是那張臉。
然而，發藍到極致，白皮膚乃至脣片都沒有血色，在藍髮的映襯下，更是白到極致。
便呈現出，雪雕冰啄的通透和妖異。
實在讓人想將那極盡妍麗之辭，放到他身上。
柔老見過的人中，大概也只有扶桑、歐陽匪、月傾城，能在容貌上和他一較高下了。
柔老回神，擔憂問：“你沒事吧？”
鳳小白不想說話，只是搖搖頭，用那蒼白至有些病態的手，抹掉臉上百無一用的眼淚。
他的眼，碧空如洗。
瞳眸中的玉丸色澤幽黑髮亮。
他站起來，擡起手，雪粒落在他手裡。
分不出，是雪白，還是他的手更白。
雪也沒在他手心融化。
他的視線，落在龍瑄父子身上。
龍瑄還在抱着龍城御怒吼，發泄着什麼。
他的眼波，微動。
柔老看到了，怕他做什麼不理智的事，道：“鳳小白，不可……對了，你不是有小傾城的命燈嗎？要不要先看看。”
鳳小白愣了一下，收回視線。
然後，取出月傾城的命燈。
命燈很虛弱，但還在燃燒。
“傾城沒死。”
鳳小白喜了一下，但臉上波動卻不大。
柔老又是一怔。
這嗓音……
實在是雌雄莫辯。
神棍扛着藍澤跑過來，繞着鳳小白轉了幾圈，稀罕道：“雪尊？”
鳳小白看着他，有些厭惡。
因爲神棍很強，但他適才沒有出手。
不管是龍城御攻擊傾城，還是傾城落水前。
是因爲要保護藍澤嗎？
鳳小白的視線，在藍澤身上掃過，更厭惡。
只是，他更討厭自己。
他推開神棍，朝前走去。
神棍摸了摸鼻子，“欸？”
柔老看他碰壁，有點幸災樂禍。
神棍說：“我早就算到月傾城不會死，他和我生什麼氣啊！”
柔老挑了挑眉。
“你早就算到了？”
神棍理所當然道：“對啊！”
“那你算算，他什麼時候能原諒你們？”
神棍無語道：“我要他原諒什麼？我又沒犯什麼錯！他遷怒！小孩子脾氣！”
柔老說：“你也說了，他是小孩子。小孩子，隨心情做事，想生氣就生氣咯。”
神棍一噎。
頓了頓，他好奇問道：“欸，他到底是不是雪尊啊？”
柔老哪知道啊。
“你算啊。”
神棍：“……”
柔老看鳳小白果然走向龍瑄的方向，皺了下眉頭，連忙追了過去。
龍瑄早就注意到他們了。
自然是，也注意到了鳳小白的變化。
這冰雪人，有幾分古怪啊……
鳳小白擡了擡手，月傾城遺落的多寶扇，飛回他的手中。
隨後，以他的腳板爲中心，地上開始結冰，蔓延出去，似要將這方圓裡全部冰凍起來。
他的掌心中，也爬出了一把冰劍。
白霧皚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