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並沒睡多久。
凌晨時分，就得醒來化妝。
皇太子這次，是真沒睡着，委屈地看了一夜那碗水。
好在，並不影響什麼。
月傾城哄了他一下，然後，就到了別的宮殿。
宮人魚貫而入。
先伺候月傾城沐浴。
這次，月傾城沒拒絕。
梳妝時，花顏牽着小錆色，和娘娘聯袂而來。
月傾城坐在鏡前，一襲華貴嫁衣逶迤拖在地上，扇形鋪散開來。
背後繡着火中鳳。
半個身子在火中，半個身子在火外，側面露出俯瞰火界的淡漠鳳眼。
看着臺上的紅紅綠綠，月傾城輕聲道：“別上胭脂，我不習慣。”
宮人不敢拿主意。
雖然，她們覺着，胭脂反而會破壞太子妃的儀容。她的眉眼足夠清晰，膚面也毫無瑕疵，胭脂着實排不上用場。
便是連脣色，都不必塗口脂。
她們朝娘娘望去。
娘娘點了點頭。
花顏說道：“妹妹，要不，描個花鈿？”
娘娘問：“描只鳳凰？”
月傾城想了想，說：“描朵蓮花吧。”
然而，蓮花的樣子，也是千姿百態。
她取出了九重滅世蓮。
“照它的樣子，可行？”
宮人腿一軟，差點跪下。
這，就是傳說中的聖器？
即便沉眠，威壓不減。
花顏也是身具半聖器之人，已習慣這等威壓，笑說：“花鈿我來吧，你們先給太子妃結髮髻。”
娘娘道：“你們先忙着，我去看看小鬼。”
要說她也是心大，一直摻和兒媳婦這邊的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月傾城是公主外嫁。皇太子太可憐了。
月傾城閉着眼睛，任由她們折騰。
宮人們的動作很輕，太子妃的秀髮長及臀後，漆黑如緞，且順滑且濃密，她們生怕弄壞了它。
一根一根的髮簪，嵌入發內。
隨後，是髮釵。
最後，纔是橫穿發後，漸變色的浴火鳳凰步搖。
細碎的流蘇，從發心垂入眉心，點於花鈿。
花顏收手，那流蘇，便落入蓮臺上。
她後退兩步，久久不能回神。
美則美矣，然而……
月傾城睜開眼。
花顏驚喜道：“好了！”
她就說缺了什麼，原來妹妹最美的就是那雙眼眸。清澈又深邃，明亮且寂滅，睜開後，整個人才活了過來。
宮人們也道：“好了，太子妃。”
隨後，她們後退幾步，讓出活動範圍。
月傾城起身，轉了一圈。
“不會掉嗎？”
她總覺得頭上有些沉。
她是不習慣戴這麼多東西。
宮人們早就看傻了。
直到撞進太子妃那雙眼眸，纔回過神來，低頭紅臉道：“不會的……”
花顏又在一旁，說着以爲自己才能聽懂的話了。
她遺憾道：“要是有相機和朋友圈就好了。”
月傾城眨了眨眼睛。
花顏捂心口道：“別，你可別這麼看我。會出事的。”
月傾城：“……”
屋外，傳來老定國公幾人的聲音。
月傾城命宮人們先退下，讓他們進來。
老定國公幾個、鳳小白、南君燁看她如此盛裝，雖在想象之內，卻也驚豔非常。
饒是老定國公對歐陽匪很崇拜，卻也不得不偏心說一句，他寶貝孫女，此時，比她娘，是要美上幾分的。
孫女都要嫁人了，歲月的力量真可怖，他一時感嘆，溼潤眼眶，說：“好好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