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渣姐的下場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爲什麼抓我……!”夏水嫣雙眸赤紅,拼命的掙扎。此時,她心裡沒有害怕,只有解脫!她終於解脫了,從夏水瓔的糾纏中解脫出來。
房間裡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讓太后皺起眉頭,用手捂住鼻子,雙眸冷冷的看着發瘋的夏水嫣,凝思良久。
半響後,才道:“你們將她關到籠子裡,然後宣夏太尉和夏夫人進宮見哀家!”
“太后娘娘,太晚了,不如您先回去好好歇息,明天再接見夏太尉和夏夫人不遲!”孫嬤嬤疼心的看了夏水嫣一眼!眼底有着惋惜!
原本,她還想給她一個機會,不曾想,反而讓她變成這樣!
唉……!
“嗯!”太后點點頭,對着在場面色蒼白難看的宮人吩咐道:“這個房間你們都不要動,派人在外面守着即可!爲了不讓夏水嫣再發瘋傷人,找個鐵籠子把她關好,鎖好,然後看管好!倘若讓她給跑了,或者再傷了別人,哀家唯你們是問!”
“奴才明白……!”宮人們低着頭,雖然胃裡翻滾的厲害,卻不敢表現出來。
“孫嬤嬤,扶哀家回房!”臨離開前,太后最後冷冷的掃了夏水嫣一眼,在孫嬤嬤的攙扶下,不帶絲毫感情的轉身離開。
太后離開,宮人們忙開始忙活,爲了方便守候,直接將夏水嫣用鐵籠子關在這個房間內,和莫心緊挨在一起。
當一切處理妥當,這才關上房門,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
“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直到所有人離開,依然能清楚的聽到夏水嫣的大喊聲和鐵籠被搖動的聲音。
這個聲音持續了很久,直到翌日天亮才安靜下來。
天剛亮,就有人領着太后的旨意將夏廷禹和錢素梅給宣入皇宮。
這些天,太后將夏水嫣的消息隱藏的很好,外人壓根不知道這幾天長樂宮裡所發生的事情。
所以,當夏廷禹和錢素梅被宣入皇宮時,兩人均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隱隱的覺得不安。
“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婦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夏廷禹和錢素梅同時跪到地上給太后行禮問安。
太后坐在大堂主位上,低眸盯着他們兩人看了良久,併爲開口讓他們起身。
夏廷禹和錢素梅感覺投射到身上的冷冽目光,心裡的不安一點點慢慢擴大。
大堂裡陡然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靜當中,靜到只能聽到大家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大約過了半盞茶功夫,太后方揮揮手,開口道:“你們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
“謝太后娘娘……!”夏廷禹和錢素梅同時謝恩,低着頭站起身。
“你們一定很奇怪,哀家今日突然宣你們入宮吧?”太后目光依然冰冷,也並未開口讓他們入座。
“微臣不敢!太后娘娘不管何時都可以宣微臣入宮,微臣豈敢有疑問!”夏廷禹忙搖了搖頭,很聰明的說着好聽的話。
夏廷禹的回答讓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你們跟哀家來,哀家帶你們看個東西!”語畢,孫嬤嬤忙伸出手,扶住太后的胳膊,攙扶着太后站起身。
“是……!”夏廷禹和錢素梅對視一眼,眼底均閃過一絲疑惑。
太后沒有再看他們,兀自朝外面走去!
夏廷禹和錢素梅緊跟其後,片刻不敢耽誤。
太后帶着他們直接來到夏水嫣先前居住的寢房,雖然已經過了一個晚上,可是仍然有血腥味從房間裡傳出來!
夏廷禹和錢素梅剛走到門外,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伴隨着難聞的惡臭。
錢素梅本能的捂住鼻子,她的心莫名的浮現一絲驚慌,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把門打開!”太后站在門外,面無表情的對着守門的宮人下達命令。
宮人領命,打開房門。
太后捂住鼻子,自顧的朝房間裡走去。
夏廷禹和錢素梅也捂住鼻子,馬上跟了上來。
當三人進了房間,太后揮手屏退所有人,留孫嬤嬤在外面看守,而房間裡只留下自己,錢素梅和夏廷禹三人。
早在走進房間時,夏廷禹和錢素梅便看清楚了房間裡的情景,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夏廷禹和錢素梅也徹底愣住,錢素梅臉色鉅變。
夏水嫣半眯着眼睛,跌坐在地上,背靠在鐵鏈上,嘴巴張張合合,有着細小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房間裡到處是血,特別是牀上,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
莫心雙眸圓瞪,嘴巴大張,歪着腦袋躺在血泊中,除了臉上,她的身上沒有一處完好,肚子被人給劃開,裡面的內臟清晰可見,有的腸子從裡面流出,有一根甚至掛在牀上,還在往下滴血。
“嘔……!”此情此景,縱使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夏廷禹也忍不住一陣噁心,早膳從喉腔涌出,又硬生生的被他給逼了回去。
“太后娘娘……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最終,還是錢素梅忍不住開口詢問。
從始至終,錢素梅的目光都只落在夏水嫣身上!
看着自己小心呵護的女兒如今成了這個樣子,還被像畜生一樣關在鐵籠裡,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刀硬生生的劃成兩半,疼的鮮血淋漓。
太后冷冷的看了錢素梅一眼,微怒道:“這全都是拜你的好女兒所賜!昨晚,她突然狂性大發,拿着匕首將莫心殺了!還發了瘋似的不停的捅莫心的屍體!後來,還想拿匕首傷害哀家!逼於無奈,哀家便讓人用鐵籠將她給關起來!”
“怎麼會?水……水瓔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瘋呢?絕對不會……!”錢素梅雙眸閃着淚花,悲從心起,想哭卻不敢哭。
“你這是懷疑哀家的話嘍!哀家爲何要欺騙你!整個長樂宮的人都可以作證!早在四天前,她就瘋瘋癲癲,說是看到了夏水瓔的鬼魂,她還說她是夏水嫣,她說夏水瓔來找她報仇來了,要殺她!爲此,哀家特地找了孫御醫給她診治,每天都給她喝安神湯!”太后緩緩的訴說着。
其實,在她心裡,她不止恨夏水嫣,更討厭錢素梅!
從夏水嫣第一次瘋時透露的信息來看,當初殺死夏水瓔,讓夏水嫣取而代之的正是錢素梅!
如果不是錢素梅的自私,怎麼會破壞她精心策劃這麼久的計劃。
如果不是夏廷禹還有利用價值,她早就送他們母女歸西了!還在這裡和他們廢話。
“不……不是……她怎麼會是嫣兒……嫣兒早就死於一場大火,不……不是……她不是嫣兒……!”錢素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結結巴巴的給與否認。
自從夏水嫣冒充夏水瓔後,爲了不讓所有人懷疑,她刻意疏遠夏水嫣。以前她怎麼對夏水瓔,她就怎麼對嫣兒!
這種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可是,雖然難受,想着嫣兒近在咫尺,還能光明正大的以太尉府嫡女的身份活着,她認爲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想到,卻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這讓她怎麼能不痛心。
聞言,太后臉色舉報,猛的拍了一下桌面,勃然大怒,“錢素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哀家!你真以爲哀家不敢殺你嗎?”
“太后恕罪!太后恕罪!臣婦不明白太后什麼意思?臣婦哪裡敢欺騙太后娘娘!”錢素梅駭的跪到地上,雖然害怕,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撐下去。
太后陰沉着一張老臉,厲聲訴責道:“你還敢撒謊!三天前,夏水嫣和莫心什麼都招了!她親口承認她是夏水嫣,她還說,夏水瓔被莫心殺了!而這一切的主謀便是你錢素梅!哀家剛纔之所以那麼說是想給你一個自首的機會!沒想到你不止不坦白從寬,反而妄圖繼續欺騙哀家!你知不知道,正是你的無知和愚蠢,才害得夏水嫣變成這樣!”
錢素梅的臉千變萬化,先是由白變成青色,再由青色變成紫色,再由紫色變成紅色,最後再變成白色。
“所以……所以太后娘娘才這樣對嫣兒……!算是報復麼?”錢素梅心如死灰,說出的話也算是間接承認了讓夏水嫣假扮夏水瓔的事。
見錢素梅承認,夏廷禹臉色一沉,忙在錢素梅身邊跪下,瞳孔慢慢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錢素梅,氣的身子隱隱發抖,指着她的鼻子,氣憤道:“錢素梅……你……這是真的……你真的殺了水瓔?你……你居然敢欺騙我……你簡直氣死我了……!”
“我……我也是沒辦法呀……當初你一意孤行要殺死嫣兒,不管我怎麼求情你都不肯放過嫣兒!嫣兒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嫣兒之所以會落得這個下場,全是夏水瓔害的!我只是幫嫣兒取回她應得的東西!我有什麼錯!錯在夏水瓔,是夏水瓔原本不應該屬於她的東西!她死有餘辜,罪有應得!她活該!”說着說着,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悲傷,眼淚奪眶而出。
“你……嫣兒是你的女兒,水瓔就不是嗎?她也是你十月懷胎所生,她也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你爲何能如此狠心,親手殺死你自己的女兒!你簡直喪心病狂!”夏廷禹一張臉漲的通紅!雖然憤怒,可是卻也很理智。
對於她而言,夏水瓔和夏水嫣的用途都是一樣!一旦沒了利用價值,死活都與他無關。
他疼了夏水嫣十四年,能親口下令殺了她,自然不會去傷心夏水瓔的生死。
真正讓她氣憤的是錢素梅的愚蠢。
夏水瓔雖然不受他控制,但是勝在夠聰明!這樣聰明的人,往後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而錢素梅居然用一個愚蠢到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女兒去換一個聰明,有利用價值的女兒!
現在可好,兩個女兒都失去了!不僅害他少了一個可用的棋子,還害得太后勃然大怒!
他夏廷禹怎會有如此愚蠢的妻子。
錢素梅激動的搖着頭,雙眸赤紅,斬釘截鐵道:“不是……夏水瓔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她這個女兒……!我只有嫣兒一個女兒!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她出生時我就應該掐死她!正是因爲她,才害得嫣兒落得現在這個地步!她只恨她死的太晚了!”
“你……你……!”夏廷禹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想即將她大罵一頓,可是礙於在皇宮,值得作罷。
“夠了……!哀家今天找你們來不是看你們吵架的!”太后很和適宜的開口了!
剛纔她之所以一直不開口,就是希望能從他們吵架的對話中聽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果然,還是讓她聽到了。
原來,錢素梅對夏水瓔是如此深惡痛覺!難怪會狠心殺了她,讓夏水嫣取而代之了。
錢素梅果然夠心狠手辣,比她還狠。
“太后娘恕罪!微臣完全不知道水瓔是假的,微臣完全被矇在鼓裡!求太后娘娘看在嫣兒落得如此下場的情況下,饒恕微臣和素梅!”夏廷禹深知此事事關重大,如果太后要追究起來,他們絕對逃不了干係,便忙磕頭求饒。
原本,夏水嫣假冒夏水瓔是小事,關上門也屬家事!
偏偏,夏水嫣進宮陪伴太后這麼長時間,還以夏水瓔的身份出現在皇上面前!如果追究下來,可是欺君之罪,輕者殺頭,重者滿門抄斬!他辛辛苦苦經營幾十年的基業便會毀於一旦!
不過他知道,太后是絕對不會讓他死的!如果想他死,今天就不會宣他入宮了!
看來,太后是想息事寧人!
只是,不知道太后想以什麼條件交換?
太后心知夏廷禹是個聰明人,語氣稍稍緩和,嘆口氣,無奈的說道:“原本,哀家是想讓夏水嫣將錯就錯!可惜,她自己不爭氣,那麼多的安神湯都沒能讓她鎮定下來!反而害死了莫心!你們看她的樣子,瘋瘋癲癲,一會兒說自己是夏水瓔,一會兒說自己是夏水嫣,後來乾脆說自己的皇后!你們可知,倘若這件事傳出去,可是殺頭大罪!”
“微臣知道!太后娘娘慈悲爲懷,嫣兒已經落得如此下場,太后娘娘一定不忍心再殺她!微臣替嫣兒先寫過太后娘娘不殺之恩!”見太后語氣緩和,夏廷禹暗自鬆了口氣。
“夏太尉,哀家今日宣你入宮便是想息事寧人!讓你們帶夏水嫣回府!今天的事哀家可以當沒有發生過!但是,你必須記住哀家今日的恩德,他日哀家若有事相求,你必須答應!否則……!”太后刻意頓了頓,壓低聲音,沉聲道:“否則,後果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
“別說今日的恩德,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只要太后娘娘開口,微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夏廷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忙扶手謝恩!
“好了,起來吧!帶夏水嫣回去吧!至於莫心的屍體,哀家會拍人處理的!”太后慢慢勾起嘴角,滿意的點點頭。
“謝太后娘娘恩典!”夏廷禹忙站起身,見錢素梅依然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又蹲下身,用力的將她給拉了起來。
太后將夏水嫣全身上下掃了一眼,微微皺起眉頭,忙對守在門外的人吩咐道:“孫嬤嬤,讓人準備熱水,伺候夏小姐沐浴更衣!”
“是,老奴這就去!”門外的孫嬤嬤點點頭,離開去開始準備。
夏廷禹和錢素梅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靜靜的看着房門被打開,走進兩個宮婢,將夏水嫣從鐵籠裡扶出來,然後帶着離開。
接着,又有人進來,將牀上的屍體用草蓆捲起,拖着離開!
最後又進來幾個宮女,手腳利索的開始打掃房間。
他們的動作很快,很迅速!幾個宮女同時用汗巾在擦房間裡的血。待擦乾淨後,馬上又有宮人拿了許多鮮花進來!
原本充滿血腥味的房間很快又變的香噴噴,彷彿剛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他們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幻覺而已。
待房間裡收拾好,孫嬤嬤也領着已經收拾妥當的夏水嫣走了進來。
夏水嫣整個人癡癡呆呆的,低着頭,總是不停的喃喃自語,說着大家都聽不懂的話。
“嫣兒,我的嫣兒,你怎麼了?你告訴娘,你怎麼了?你看看娘啊,你叫我一聲啊!”看着進來的夏水嫣,失魂落魄的錢素梅猛然清醒,用力的甩開夏廷禹拉住自己胳膊的手,一把將夏水嫣給抱在懷裡,眼淚拼命的往下落,手心疼的撫摸着夏水嫣蒼白的小臉。
“啊……別碰我……別碰我……別殺我……我是皇后……是乃當今皇后娘娘……誰敢碰我我殺了誰……!”錢素梅的激動反應讓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夏水嫣猛的尖叫一聲,用力的將緊緊抱住自己的錢素梅給推到地上。
錢素梅猝不及防,整個人摔倒在地。
“別碰我,別碰我……!”夏水嫣腦袋驚鸞性的抽搐着,雙眸閃爍不定,畏懼的四處飄散。
雖然依然情緒不穩,卻也不像剛纔那樣激動。
“嫣兒……!”錢素梅的心一陣揪疼,顧不得手術的疼,站起身又想去碰夏水嫣,結果被孫嬤嬤給攔住。
孫嬤嬤好言相勸道:“夏夫人,你最後別碰她!否則,她一定會傷痕您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事到如今,錢素梅依然不敢相信,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裡的女兒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次進宮時,她也是門口相送!她的嫣兒當時還笑的很燦爛,揮手給府裡的人道別!
這才一個多月的功夫,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孫嬤嬤繼續耐着性子解說,“夏夫人,老奴也不知夏小姐爲何會變成這樣!當初太后娘娘找孫御醫給夏小姐診斷!孫御醫說夏小姐受驚過度,精神狀態很差!而夏小姐也總說看到夏二小姐的鬼魂找她索命!依老奴看,夏小姐這段時間都被噩夢所纏繞,一定是沒能從噩夢中走出來,總是不停的說有人要害她!”
“夏水瓔,又是夏水瓔!她就是死也不放過嫣兒嗎?她爲什麼要咬住嫣兒不放?爲什麼?”錢素梅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想去將夏水嫣抱在懷中好好疼愛,卻又不敢有所行動。
她多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讓夏水嫣變成剛纔那副樣子。
“行了,你們領着夏水嫣離開吧!今天的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夏水嫣對外會稱夏水嫣身體不適,回家修養!至於其他,以後再說!馬車已經在長樂宮門外等候,你們直接坐上馬車離開!”太后坐在桌邊的凳子上,威嚴十足的看着夏廷禹。
“多謝太后娘娘,微臣告退!”夏廷禹很滿意太后的細心,朝太后道謝後,一手拉着錢素梅,一手拉住夏水嫣,帶着他們離開。
太后坐在面對門口的地方,看着夏廷禹三人的背影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眼前,深不見底的眼底精光乍現。
“太后娘娘,就這樣放瘋瘋癲癲的夏水嫣出去好嗎?萬一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豈不是對太后娘娘不利!”孫嬤嬤微微皺起眉頭,看着離開的三人,眼底有着猶豫。
雖然說她上次是幫夏水嫣抱住一命!可是,那是在對自己有利的前提下!
要知道,如果夏水嫣能幫助皇上,固寵,那麼太后就能獲利!作爲跟隨太后的老人,她自然也能得到利益。
現在,夏水嫣瘋了,任何利用價值都沒有了!那麼她的命自然也無關緊要了。
最重要的事,這些日子,夏水嫣跟在太后身後,爲了籠絡夏水嫣,告訴了她不少秘密!夏水嫣知道他們太多事,倘若瘋瘋癲癲的說出來,傳入皇上耳中,對他們可是大不利啊!
太后現在突然放她離開,她自然是有所顧慮。
“她不是瘋了嘛……!”太后不以爲意的說着。
“正是瘋了……呃……對啊……是老奴愚蠢!她確實瘋了……她是個瘋子,瘋子的話做不到數,誰會相信一個瘋子說的話!所以,不管她說什麼,別人都不會相信!”孫嬤嬤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太后的用意。
“這是自然!她已經瘋了,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與其殺了她,倒不如賣夏廷禹一個人情!上次,哀家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這幾天冷靜思考過後哀家想的很清楚!多一個敵人總比多一個朋友的好!哀家就是要讓夏廷禹知道哀家對她的恩德!這樣,才能讓他爲哀家所用!現在,林家的勢力大不如前,在朝中屬哥哥的丞相和夏廷禹的太尉勢力最大!哀家以後指望夏廷禹的地方還多着呢!”太后得意的說着,心裡的如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直響。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是老奴糊塗!”孫嬤嬤眯起眼睛,得意的笑了。
太后點點頭,轉而問道:“嗯!莫心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孫嬤嬤如實回答道:“老奴讓人丟到冷宮後面的亂葬崗了!”
“嗯!走吧!扶哀家回房休息!”太后站起身,在孫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房間。
昨晚只在下半夜才睡了幾個時辰,而睡的幾個時辰裡又是噩夢連連!總是不停的夢到夏水嫣殺莫心的情景!可以說,昨晚一整晚沒睡!
今早又急於見夏廷禹,早早就起來了。
現在,處理完夏水嫣的事,她頓感睡意來襲,自然是要好好去休息一下。
孰不知,當人將莫心的屍體丟到冷宮後面的亂葬崗離開後,兩個身影悄然而落,立於屍體旁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北煜和夏水瓔。
“她背叛了你,死是罪有應得,你還來管她幹什麼!”慕北煜冷冷的看着被草蓆卷着的屍體,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她背叛了我,可是卻好歹陪伴了我十四年!在明月庵的十四年裡,倘若沒有她,也許我活不到現在!現在,她死了,我豈能讓她暴屍荒野!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給她做的事了!”夏水瓔低眸看着莫心的屍體,眼裡有抑制不住的傷感和心痛。
曾經,她因爲內疚,所以希望能給莫心最好的東西!
爲了能讓她生活的安逸,不捲入她和夏水嫣的恩怨當中,她什麼都不讓她參與,怕她會害怕!怕夏水嫣會傷害她。
莫心太柔弱,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讓夏水嫣知道她器重莫心,在乎莫心,一定會傷害莫心,以達到對付她的目的!
她用盡全力的保護她,沒想到反而忽略了她心裡的想法,令兩人之間不知不覺的產生隔閡!讓她對自己生了異心。
其實,當初她並沒有準備殺莫心,她只是想再對付完夏水嫣後給莫心一筆錢,讓她離開!
沒想到,發了瘋的夏水嫣居然會將莫心給殺了!
不可否認,當看到莫心死的一瞬間,她的心很痛!真的很痛!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是無法挽回的!她只希望莫心能入土爲安。
下世投一個好人家,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好!我幫你!”慕北煜眼眸一柔,一直以來,對於夏水瓔的要求她從來不拒絕。
慕北煜揮揮手,立馬有兩個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等慕北煜發號施令,自覺的選了一個合適的地方開始挖坑。
等挖好了坑,就將莫心的屍體放到坑裡,正準備填土,卻被夏水瓔喊住。
“等等,讓我最後看她一眼!”夏水瓔蹲下身,掀開草蓆的一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莫心圓瞪的雙眼。
夏水瓔的心狠狠抽痛下,緩緩的伸出手,慢慢的撫上莫心的小臉,幫她合上圓瞪的雙眼。
“莫心,希望下輩子你能投個平凡的好人家,好好生活!是我的錯,沒能給你一個好的生活!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夏水瓔內疚的說着,不知不覺間,眼眸染上一層水霧。
“水瓔,讓她入土爲安吧!”慕北煜心疼的將夏水瓔拉起來摟入懷中!
雖然他恨莫心讓夏水瓔受了那麼多苦,但是,他尊重水瓔的選擇!不管是什麼,他都支持。
“嗯!”夏水瓔點點頭,雙眸實在未從莫心的屍體上移開。
慕北煜朝暗衛使個眼色,接到慕北煜的指令,暗衛這才用土將莫心的屍體慢慢的埋了。
夏水瓔插了一根樹枝在墳頭,並未給她立碑!
她知道,以莫心的身份,不適宜立碑!並且,她不立碑也有她的原因。
她希望莫心到地府後能忘記這個身份,忘記這世所發生的事情。她希望她快樂!這個信念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夏水瓔站是已經埋好的墳墓旁邊良久,最後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輕聲道:“我們走吧!”
“嗯!”慕北煜點點頭,摟住夏水瓔的腰身,腳尖輕點地面,帶着她飛身而起,才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另一邊,夏廷禹,錢素梅,夏水嫣坐在回太尉府的馬車裡。
夏廷禹陰沉着一張臉,難看到極點。
而錢素梅則小心翼翼的坐在夏水嫣身邊,輕輕的拉住她的胳膊,儘量不去刺激她。
夏水嫣靜靜的坐在馬車裡,依然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樣子。
馬車裡很安靜,只能聽到三種不停的心跳聲。
夏廷禹因爲憤怒,心跳明顯沉重加快。錢素梅因爲傷心緊張,心跳也加快!
只有夏水嫣,反應慢,人癡傻,心跳也比普通人的慢。
馬車穩當的行駛在道路上,兩個時辰後,纔在太尉府門口停了下來。
夏廷禹直接跳下馬車,大跨步的走進太尉府。
錢素梅先下了馬車,然後軟言細語的哄了夏水嫣好一陣,才讓夏水嫣伸出手,扶着她下了馬車。
“嫣兒,你記得嗎?這是太尉府,你的家!你是太尉府嫡出大小姐,爹孃的掌上明珠!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錢素梅將夏水嫣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手中,一邊帶着夏水嫣往太尉府走,一邊很是細心的給她解釋着。
夏水嫣壓根聽不懂她說的話,依然縮着脖子,眼神閃爍不定,滿臉防備的盯着四周一舉一動。
“走,娘帶你進去!也許進去你就會記得了!”錢素梅不敢着急,帶着夏水嫣慢慢的朝大堂走去。
夏水嫣回府,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拜會老夫人!而她也確實想帶着嫣兒在府裡四處逛逛,說不定看着熟悉的地方,她真的能記起一切。
夏水嫣沒有理會錢素梅,依然自顧的自言自語。
錢素梅帶着夏水嫣走進大堂!剛進去,便看到陰沉着臉坐在大堂主位上的夏廷禹。
“老爺……!”看到夏廷禹這個樣子,錢素梅心下一緊,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夏廷禹站起身,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錢素梅走來。
“老爺……!”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夏廷禹,錢素梅心裡升起一股恐懼感,腳不自覺的朝後面退了兩步。
夏廷禹一步步慢慢的來到錢素梅面前,突然舉起手,在錢素梅還沒來得及反應時,狠狠的甩到她的臉上。
“你這個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差點害死我你知不知道!你的愚蠢害死你不要緊,但是你不要連累太尉府!”夏廷禹一張臉氣的通紅,指着錢素梅的鼻子,不顧周圍的下人就是一通罵。
“老爺……我也是爲了嫣兒好!我以爲有莫心在旁邊,一定不會被人知道!我沒有想到會被太后娘娘發現的!”錢素梅捂住被打的臉,臉上疼是一回事,更多的是面子掛不住。
“你以爲?你以爲?正是你的自以爲是,纔會讓嫣兒落得這個下場!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今天她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她活該!”夏廷禹氣的不行,胸口劇烈起伏。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掐死錢素梅!一個對於自己仕途完全沒有幫助的妻子,要着有何用。
“都是夏水瓔,全部都是夏水瓔害的!她這個掃把星,死了都不安逸,還要來折磨我的嫣兒!要怪就怪夏水瓔,怎麼能怪我!當初如果不是她突然回府,搶走原本屬於嫣兒的東西,我會出此下策嗎?嫣兒會變成這樣嗎?我們沒錯,不怪我們!”錢素梅擡着頭,誓死不肯認錯。
事實上,在她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從頭到尾她都認爲她沒有錯!她愛自己女兒何錯之有。
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生了夏水瓔這個孽女。
“事到如今你還不認錯!你太讓我失望了!”夏廷禹痛心的看着她,雙眸一冷,對着門外的下人吩咐道:“來人,家法伺候!今日,我一定要打到你承認錯誤爲止!”
“老爺,你難道真的爲了一個孽女而要懲罰我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雨過天晴了!爲何還要緊抓着不放!”錢素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夏廷禹,她萬萬沒有想到,夏廷禹會爲了夏水瓔而對她家法伺候。
一直以來,夏廷禹都不待見夏水瓔不是嗎?
“我打你不是爲了夏水瓔!夏水瓔的死活對於我而言沒有一點關係!我打你是讓你知道,如果你再做一些對太尉府有利無害的事情,我就休了你,將你趕出太尉府!”在夏廷禹說話間,下人已經將藤條拿來,雙手遞到夏廷禹面前。
“老爺……!”錢素梅不死心,企圖喚起夏廷禹的憐憫之心。
夏廷禹不爲所動,舉起手裡的藤條毫不猶豫的朝錢素梅揮去。
錢素梅原本就和夏水嫣挨在一起,當藤條落下,不僅打到了錢素梅,連她身邊的夏水嫣也被殃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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