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嘩啦一下澆到範建的頭上,範建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清醒了過來。
一月的滬東雖然不能說是滴水成冰,但是清晨也經常看到屋頂上草叢中雪白的霜凍,冬天已經來了。
範建一睜眼,頓時被強烈的燈光照得趕緊閉上。他微側着腦袋,擡起手臂,擋在了眼睛前面。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漸漸適應了強光。他慢慢地坐起身,半眯着眼睛看去,只見面前椅子上坐着一個年輕人,翹着二郎腿不停的上下抖動。
年輕人的後面一左一右站在兩個男子,雖然身材不是很彪悍,但是看起來頗爲幹練,兩眼射出的精光讓人戰慄,一看就知道都是放過血的狠角色。
兩人的後面七八個男子殺氣騰騰地站成一排,氣勢頗爲嚇人。
陳浩微微一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你們要對付的陳浩,也是小小診所的老闆。你在黃彪手下做過事,應該知道我。”
範建冷冷的哼了一聲,扭頭不語。
陳浩也不氣惱,繼續道:“黃彪這傢伙做事太毒辣,他出手對付我,我還不至於那麼生氣,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想加害我的父母。我這個人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害我一寸,我加倍奉還;人若想害我父母,我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炸黃彪的車是我乾的,海闊天空娛樂城裡的事也是我乾的。黃彪倒臺了,你也丟了飯碗,對我有怨念這是正常的,但我不信你是爲了替黃彪報仇,你也沒那個能耐。只要你說出誰是幕後的指使人,我放你一條生路。”
範建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扭過頭還是不說話,但心裡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天範建也在海闊天空娛樂城裡,恰巧自己在停車場上班,幸運地逃過了此劫。
當得知娛樂城裡亂成一團時,自己跑了過去看,差點沒把自己的胃給吐出來。那地上流動的血描繪出詭異的圖案,那地上不動的,已經看不出是啥東西了,自己彷彿置身於屍山血海之中。
這副場景現在還每天在自己的夢裡出現,時時將自己驚醒,太慘了。
而黃彪的汽車爆炸案,聽自己的兄弟說這件事驚動了滬東整個地下世界的統治者。
這位老大中的老大能耐大的不得了,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聽說他和滬東市的市長稱兄道弟,在整個滬東的地下世界可是說是一手遮天。
他親自過問了此事,督促公安局專門成立了專案組,調集了整個滬東最精幹的偵破力量,出動了最先進的偵查器械,經過了七個日日夜夜的艱苦工作,卻根本找不到謀殺的任何證據,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意外事故。
如果那兩件事都是陳浩做的,那可見他有多麼的可怕,範建一時陷於深思之中。
見範建態度如此惡劣,楊小波已經非常的不爽,又看到範建對陳浩的問話不理不睬,頓時大怒,上前對着範建的胸口就是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範建一連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等他再次坐起身,嘴角里已經有一痕血跡緩緩流下。
範建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猛地跳起,嘶啞地喊着朝陳浩直衝過來。“王八蛋,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墊背的!”
陳浩看着範建猙獰的臉一動不動,楊小波吼道:“上!”
站在陳浩背後的一干小弟蜂擁而上,將範建團團圍住,一陣拳打腳踢之後,範建只剩下躺在地上喘氣的份了。
李國泰揹着手站在原地,眼皮都懶得擡一下,這種貨色如果也要他出手,實在是有失身份。
“快說,誰指使你這樣乾的?”楊小波對範建吼道。
“呸!”回答楊小波的是一口血水。
楊小波大怒,對着範建又是一頓腳踢,一邊踢一邊喊道:“犯賤,叫你犯賤!我揍死你這個犯賤!”
“好了,夠了。”眼看範建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陳浩制止了楊小波的發泄。
楊小波悻悻的停下手,走回到陳浩的身後。
陳浩走到範建面前,蹲下身子問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乾的,我放你一條生路。”
範建的鼻樑被打斷,眼睛也被打得青腫,幾乎都睜不開了,牙齒掉了好幾顆,模樣別提有多悽慘了。
“有種你殺了我,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範建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着,很是硬氣。
陳浩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古裝連續劇和黑幫電影害死人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死是你最好的結局了,可是你想死容易麼?
“你他媽的再嘴硬,看我怎麼收拾你。大哥,你把他交給我,不出半天,我保證他連老婆身上有幾顆痣都說出來。”
陳浩轉頭對楊小波搖了搖頭,又對範建道:“想死還不容易?咔嚓一下,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可是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白遭受痛苦,何必呢?”
“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如果我皺一皺眉頭,就不是爹媽養的。”
看見範建這個死鴨子嘴還是那麼硬,陳浩湊近他的耳朵邊悄悄道:“我那個兄弟呢,最喜歡你這樣的人。有一次,讓他審訊一個人,那個人骨頭很硬,什麼都不肯說。他硬是拿把刀把他仇人的手指頭一節一節的剁下來,手指頭剁完了就剁腳趾頭,腳趾頭剁完了就把手和腳一寸一寸的砍下來……”
沒等陳浩說完,範建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還有一次,一個仇人來殺他,結果被他逮到了。你猜他怎麼着?”陳浩看到範建的反應,知道有戲,想再在火上澆一桶油。
範建茫然的搖搖頭。
陳浩看了看範建,又在他耳邊輕輕道:“他扒光了那仇人的衣服,用刀在他的身上淺淺的割了幾百刀,然後在傷口塗上蜂蜜,接着倒上整整一瓶螞蟻,結果螞蟻就開始啃……你要不要試一試?”
範建整個人晃了一晃,忍不住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一直吐到膽汁都沒了,範建還在地上乾嘔着。
陳浩憐憫地看着範建,範建一把抱住陳浩的腿,哭喊着:“我說了,我什麼都說,不要這樣對我。”
陳浩得意的站起身,要使你的敵人屈服,語言也是最有力的武器之一。一旦突破敵人的心理防線,解決問題也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