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看了一眼,就面露不屑的道,“放了些自以爲劇毒的毒藥而已。你放心吃好了,慢說你與我結了合體之緣,早就百毒不侵,就算沒有,有你脖子裡的冬玉蝴蝶在,這些雕蟲小技的東西也是毒不到你的。只是竟然敢來下毒,我要去殺了那個小二。”
“他也不過受人差遣而已,看來想要暗算的對象是我,知道你是蛇,本就有毒,不過我卻是人類,這樣的蹩腳招數,估計也實在是不知道我們的深淺,所以來投石問路了。不要急,等天完全黑了,你就等着看好戲上場吧。”
傅天一直看不起人類就是覺得他們本身力量微小,肚子裡的彎彎腸子卻不少,他們蛇類在動物中雖然算的上是狡猾聰明的類別,但是與人比起來,卻還是不及,所以此刻冷晗冰心裡打什麼主意,他是半點都不能猜到,不過血液裡叫囂着要殺戮的激動情緒,卻開始澎湃起來了。
旁的人類在算計什麼,他需要操心,但是至少眼前這個女人在算計的時候,他只需要幫忙和配合就行了。
傅天納悶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明明冷晗冰來月降國,來明月城皆是因他而起,但是怎麼事情發展到此刻,似乎已經完全與他無關了一般?
此時窩在傅天胸口已經完全睡醒,也恢復過來的不落,從傅天的懷中探出腦袋,“孃親,落兒餓了!”
“自己下來吃!”冷晗冰剛說完,就看到墨黑色的小蛇,跳出傅天的胸口後,直接變成了個孩子站在了凳子上,也不用筷子,直接就用手開始抓面前的菜和飯吃起來。
傅天也緩緩的坐在了桌邊,看着她們母子倆吃東西,剎那間他都以爲他自己不過是個人類的普通男人了,在燭光搖曳下,圍着一張小桌子,守着一個小房間,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滿足而幸福的吃着飯的平凡男人而已。
然而隨後,他又驟然清醒過來一般,爲他堂堂無所不能的蛇妖,竟然會把他自己看低在人類男人的位置上而感到羞恥,本來想讓不落學習怎麼拿筷子吃飯的念頭,也在這一剎那間打消了,憑什麼他們蛇類就該學習人類拿筷子吃飯?就不用筷子吃,看誰就把他們怎麼着?
這樣純屬小孩子任性的心思,冷晗冰自然是不知道的,現在在冷晗冰的腦子裡,不停盤算着的是明天若是封紅苕回來了明月城,她該怎麼把她漂亮的收拾掉,既讓其他的誅妖士見識一下她冷晗冰的手段,又要引得那兩個老不死的沉不住氣,從那狗屁的神殿內出來。
至於今天晚上的這小場面,就讓傅天他自己去搞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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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封家的人已經動手了,您看,我們是不是?”
“不急,朕要先試試那個姓冷的女人的底,畢竟東西是不是在她手裡,咱們都不知道,所以不到最緊要關頭,我們的人不要上,雖然封家朕遲早要把它連根拔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封血飲那個兩面三刀的傢伙,竟然還敢坐在這山看那山,朕就讓他兩邊的山都靠不着,朕要活生生的摔死他,哼!”
“皇上英明!那若東西真的在那個女人手上,我們眼看着封家的人對他們動手而不幫忙的話?”
“不用擔心,若
連封家這幾個整天只會說妖啊魔啊的東西,都對付不掉,她也就不會是讓我們在日升國折損了不少人手的傢伙了。”
“皇上果真思維縝密,比微臣想得周到的太多了。”
“只是朕鬧不明白的是她怎麼會和封家槓上了?在日升國的時候,鳳悠然的人不是一直暗中干擾我們殺她嗎?而封家雖然是個牆頭草,怎麼着如今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不服從鳳悠然的指示,那這冷晗冰與封家槓上,肯定不是出自鳳悠然的授意,也許鳳悠然自己可能還被矇在鼓裡?那這又是什麼緣故呢?”
獨孤清狂一邊自問一邊自我推斷的說着,真的有些鬧不明白了,你難道是故意做戲給自己看?似乎又不像是,“讓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是的,皇上,那女人確實沒有說謊,客棧裡的的確住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應該就是她的丈夫和孩子,而且他們是昨天早晨入得城門,有人看見他們兩人入了城,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封家主宅,找得就是封家性情最古怪,也最不常露面的封家八小姐封紅苕,似乎沒有找到,然後才包下了這家客棧。這兩天裡,冷晗冰和那個男人都沒有見過旁的人,今天一大早,冷晗冰出門,他的男人和孩子則留在房間裡,冷晗冰僱了老路頭的雪車,買了登山的工具,就去登了雪山,直到皇上您找去與她同輦而回,她所有的行程去向就只有這些。”
身後的人盡責的回報着,幾乎每個細節都提到了,但是依舊沒讓獨孤清狂把冷晗冰和封家因何有恩怨給聯繫起來,“你說她去找封家那個古怪的小八?那她自然是找不到的,封家的那個古怪小八不是前些天就出了城,去了落月城?八成是與鳳悠然通氣去了,哼!”
“皇上您果然洞悉一切,連這您也知道了?”
“朕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在朕眼皮子底下,那件事情能矇混得過去?朕只是在放着長線,準備把他們這些個大魚來個一網打盡而已,且不管冷晗冰與封家是否真有罅隙,朕今天就當坐在這裡看一回表演。封血飲來了嗎?”
“皇上放心,封血飲他非來不可,今天在您出城之後不久,封血飲去了神殿,跪在門口好一會兒,臣猜想多半是在接受神殿內的指示,昨夜的驚雷聲您也是聽見的,如今朝臣內部已有傳言,說那客棧裡的男人和孩子都是妖孽的化身,所以封家如今纔會授命誅殺妖孽,而並不是封家與冷晗冰他們有什麼私人的仇恨!”
“妖孽?又來了!哼哼,朕就知道那兩個老不死的不會就這麼蟄伏不動的,現在果然忍不住想出藉口來了,鳳悠然必然是暗中與他們通過氣了,否則他們還不敢就這麼貿然的動手,陸丹,你可敢和朕打個賭,朕打賭今天那封血飲根本不會來。”
“皇上,何以如此說?難道他連神殿內的命令也敢違背?”
“你太小看封血飲此人了,當年爲了當上封派的宗主,連他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殺了的人,其卑鄙的程度遠超出你想象,既然你都有絕密的消息指他如今功力正在不停的潰散中,他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再來這裡爲一個他們自己設下的圈套來拼命?”
在獨孤清狂的眼裡,如今冷晗冰
和封派之間的矛盾,已經成了一個別人事先爲他準備好的圈套了,便是知道他定然也想要得到玉璽的心思,不過他獨孤清狂有今天,也不是靠逞匹夫之勇,而是靠的腦袋和智慧。
玉璽有則更好,沒有,只要殺了鳳悠然,鳳家沒有了繼承人,這天下還是姓獨孤的,有什麼區別?
只是有了那個玉璽,看上去,聽上去,自己的名聲會好些,不過清楚的人心裡依舊清楚,其實玉璽至於他反而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過既然所有的人都認爲玉璽是他如今的心頭最要,那他也總得擺出幾分急切去配合他們,其實他要的遠遠要比那枚破玉璽要重要的多,他要這個屬於他統治下的國家,再沒有什麼破誅妖士,他要權力的絕對集中,要廢除國師,廢除什麼長老,他要鑿冰原成寬河,使之與大海相連,如此的話,月降國可以有豐富的水域資源,百姓的吃食,也不需要是那麼單一的菜式,他還要圈山築路,等等,他有許多的目標要實現,而所有的這些,都不是靠一枚玉璽就能搞定的。
“皇上您已經肯定這是封派和冷晗冰之間的一個圈套了嗎?”
陸丹跟了獨孤清狂多年,他的理想和抱負或許自己不能全部的理解,不過獨孤清狂他有多憎恨所謂的誅妖士,卻是幾乎所有他的親信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他既然說這是個圈套,那勢必封家和鳳悠然所有的人打得算盤都要落空了!
“冷晗冰這個女人倒不是任人擺佈的人,所以就算不是他們兩方協商好的圈套,卻也是冷晗冰自己被圈入了套中還不自知,不過不要緊,這個套中套,還不知道最後會套到誰呢,我們儘管玩着就是了。”獨孤清狂一臉的狷狂的道,然而很快那刀削一樣的線條分明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勝券在握的喜氣。
陸丹剛想在說點什麼,卻看到獨孤清狂比了要他住口的手勢,“看,封家的人來了,嚯,來的還真不少,看來是準備給朕演場大戲了!”
“人來了!”傅天緩緩的站了起來,輕輕的捲了捲衣袖,耳朵則聽着窗外和屋頂的衣袂之聲,門前的走廊和盡頭的樓梯上,也不斷的傳來輕巧的腳步聲,看來來得人還不少,正好給他活動活動手腳。
傅天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掛起了嗜血的微笑,冷晗冰卻蹙了蹙眉頭,輕罵道,“好一個狡猾成精的獨孤清狂,他敢情是來看大戲了,分明就在附近,卻坐視不管,傅天,你便也無須手下留情了,既然他沒有誠意,那我們也展示點手段給他看看。”
“那還用你說,今天就算封家的宗主來了,我也沒打算讓他活着回去。”傅天說完緩緩的打開了窗子,優美的頎長身影,如一片流雲般輕輕的無聲的飄落,狹長而冷光四射的眼眸如利刃般掃視了天上地下一圈,“不用躲着了,都出來吧,爺我人在這裡!”
傅天的話一出,頓時有十幾條身影就落到了地上,把他包圍在了最中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無盡的緊張之色,聽說這是一個極厲害的妖孽,然而他們的靈劍卻到現在都沒有發出示警聲,要麼這妖遠比他們所有靈劍加起來的靈力還要厲害,要麼就是他根本是個武功高強的人類,否則靈劍不會沒有反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