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次重組完成之後,楊樺都需要把火焰的溫度調整得高一些,而且只能在極細微之間變化,那種消耗心血般的細膩之感令楊樺有種嘔吐的感覺。
心神消耗實在是太劇烈了,以他現在這弱雞的身體實在有些吃不消。
但楊樺依舊咬牙堅持,全神貫注控火提純,渾然不顧自己已經汗流浹背。
上官菲站在一旁靜靜的觀看着,以她的煉器水平自然能夠看出楊樺有多麼的吃力,不禁有些佩服楊樺的毅力,要是換了平常人估計早就放棄了吧?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楊樺的臉色也是隨之不斷的蒼白,那催動控火印的手掌每一次揮動都在顫抖,靈力與念力的雙重讓楊樺有種被抽乾的感覺。
上官菲不知不覺的輕輕的咬住了自己的嘴脣,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心裡面竟是有一些對楊樺的擔心。
她本就是個善良的姑娘,因爲從小公主般的生長環境讓他高傲了一些,但是來自母親的溫柔天性卻融在骨子裡,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在空中顧忌楊樺虛弱的身體而降低飛行速度。
此刻,楊樺的控火天賦早已經顯露無疑,但她卻開始擔心楊樺此刻的身體能否順利的完成第一次提純黑鐵礦石的練習。
第一次煉器竟然就能夠將火候控制到如此程度,雖然還有許多不盡如意,但沒將黑鐵石生生燒成灰燼已經相當牛逼了。
就算是焚天谷那些優秀弟子,都不知道在燒壞了多少塊黑鐵石之後才勉強提純出一塊慘不忍睹的黑疙瘩。
而楊樺雖然吃力維持,但黑鐵石卻是在穩步提純,絲毫沒有焚燬的跡象。
“就是修爲太弱了些,控火的能力就算比起初次煉器的我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官菲心中給出了一個十分中肯的評價,她已經決定今天在上官虹面前不那麼刻薄的‘打擊’楊樺。
“喂,你要不要休息下,這黑鐵礦石就廢了吧……”
終於,上官菲猶豫着發出了一道聲音。
然而楊樺卻是牙關緊咬,艱難的打出一道道控火手印,一字一頓的堅定道:
“我楊樺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楊樺……”
上官菲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泛起了一抹莫名的滋味。
面前這個討厭的傢伙,此刻臉上已經是大汗淋漓,粗重的呼吸好似破敗的風箱,每一口都需要用盡力氣才能夠維持身體不會脫力昏倒。
這熟悉的畫面對於上官菲來說竟是熟悉無比,她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爲了承擔起焚天谷的倉皇不定未來,她從記事以來,十幾年的艱苦歲月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像楊樺此刻這般的艱難時刻。
有那麼一瞬,上官菲彷彿觸碰到了楊樺此刻堅強如百聯精鋼的外表之下那顆火熱的內心——
這個傢伙的心裡,也有着跟自己一樣無法放棄的追求嗎?
爐火熊熊燃燒着,經過半個多小時淬鍊,此刻煉器爐中的黑鐵石已經從原來的笆斗大小被淬鍊成了拳頭大小,凝如墨玉,璨若華珠,通體流轉着寶光。
乍一看就像是稀世珍寶一般,絕逼無法與之前那煤炭似的鐵疙瘩聯繫到一起。
真的成功了!
看着爐中彷彿墨玉般的黑鐵石,上官菲的眼神中閃動着驚訝與喜悅。
楊樺竟然真的做到了。
僅僅翻看一遍火舞秘典,居然直接淬鍊提純成功,這……這天賦在整個焚天谷的歷史上總共也出了不到十人吧!
然而此時的楊樺卻是已經搖搖欲墜,渾身都被汗水打透,彷彿剛纔水裡爬出來一般,無論是念力還是體力都消耗到了極限。
那種被一絲絲抽空的感覺就像是生命的緩緩流逝,令楊樺虛弱到了極點,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一樣。
然而楊樺卻沒有就此停止,在上官菲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楊樺艱難的打出了最後一道手印。
砰!
手印重重的落在煉器爐上,發出悶聲的聲響,經過淬鍊提純的黑鐵石在念力的包裹下頓時化作一道烏光從煉器爐中飛了出來,穩穩的落在鍛兵臺上。
呼……
楊樺長呼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整個人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猛烈的喘息着。
“修爲是硬傷啊!”
身體傳來的深深無力感讓楊樺倍感無奈,雖然念力是煉器的關鍵,但靈力的重要性同樣不容忽視。
經過此番淬鍊嘗試,楊樺對煉器的瞭解得更深了一些,這是任何神功秘典上都沒有的。
身體的強度和念力對於煉器的關係就像是船和帆,雖然好帆能夠讓船航行的更快,但如果沒有堅固的船體註定難以遠航。
雖然楊樺如今的念道境界是念師巔峰,但是身體的孱弱讓他的念力儲備到底無法媲美真正的九重天念師,這成了桎梏他的巨大瓶頸。
“看來必須儘快將修爲強大起來,否則別說參加一個月後的‘靈兵祭祖’,怕是連完整鑄造一件兵器的能力都沒有。”
煉器可是分爲四道工序,現在僅是控火提純這一重就令他必須拼盡極限,而鍛兵的消耗更加劇烈,沒有足夠的修爲支撐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正當楊樺進行自我反思的時刻,只聽一道冷漠的聲音說道:
“你看起來需要休息,去左邊的那間密室調息吧,丹心赤炎的靈火之能會幫助你很好的恢復。”
此時上官菲的神情已經恢復正常,清泉般的明眸流轉着獨屬於她獨有的氣質,之前對楊樺的那份關切已經深深藏入了心底。
對於這張冷豔的臉蛋,楊樺已經習以爲常,他現在疲憊得連一個字都不想說,點了點頭起身向着密室走去。
看着楊樺離去的背影,上官菲足足盯了有一分多鐘,方纔回過神來,嘴角一抿,帶着說不出的情緒轉身離開了大殿。
這小小的細節楊樺並沒有看見,此時的他正在打量着整間密室。整個密室分爲兩間,外間是洗刷休息用的,並沒有多麼華麗的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