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楊樺與葉孤鴻這天涯門下的眼中,他們看到的卻是一柄讓他們唯有仰望的巔峰神劍。
他們根本看不懂,是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迷幻乙大人這種九重天武宗的心神,只能夠感受到一種美不勝收卻有強大無比的劍意環繞在獨孤傷的身旁。
那是顧天涯在數十年前對於劍道巔峰的領悟,楊樺看不懂,卻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那位師尊的至尊神功。
這一劍,是獨孤傷隔着時空留給楊樺的驚鴻一瞥,好像一副巨大的畫卷,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這就是劍聖顧天涯曾經達到的境界麼?
這就是那被成爲九玄大陸上無人能擋的終極劍招麼?
好一個顧天涯!
好一招一劍傾城!
西玄域一方,所有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握緊了拳頭,瞪大着眼睛看着獨孤傷手中的太古軒轅已經來到了乙大人的心口。
冥域衆人,發了瘋一般的衝了過來,想要喚醒乙大人,卻是在靠近到千米左右的距離全都陷入了一樣的迷惘之中。
一劍傾城的玄妙力量,瞬間也困住了他們。
可怕的一劍無人能擋,就這麼一寸寸的刺入了乙大人的肉身,黑色的魔血瞬間飈出,但乙大人卻是依然沒有任何反應,臉上竟是還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傾城之笑……”
人們這纔想起,之前許多死在顧天涯手中的高手的臉上都帶着這種迷之微笑,到了此刻大家才知道,這種笑容竟然是被劍意感染髮出來的欣慰笑容。
能夠死在這樣的劍下,也是一種光榮麼?
太古軒轅越刺越深,已經深深的扎入了乙大人的胸口。
所有人都準備開始歡呼,心中更是對那位劍聖大人的神劍膜拜到了極點。
但就在乙大人的心房將要被徹底攪碎的瞬間,一道可怕的腥紅血光從他的體內轟然而出,一下便把深深刺入的太古軒轅劍給頂了出來。
那是?
人們再次看到了這熟悉的血光,聽到了剛纔令人心裡發麻的刺骨尖嘯。
是那個水晶骷髏頭!
剛纔,乙大人多少留了一個心眼,他並沒有把水晶骷髏頭徹底的收入乾坤空間裡面,而是藏在了自己的識海之內。
此刻當他的生命已經收到死亡威脅的時候,這件恐怖的至寶竟是在最後一刻爆發了神威,救了乙大人和全體冥域成員一命。
“敕!”
空氣中,人們彷彿聽到了一道來自幽冥的怒喝。
獨孤傷那統治全場的可怕劍意被這一道冷喝摧枯拉朽般的摧毀,上面的可怕威能遠遠超過了武宗強者所能想象的極限。
不過幸好,這聲低喝轉瞬即逝,整個水晶骷髏似乎也在這一聲低喝中用盡了自帶的神光,再次飛入了乙大人的體內。
即便如此,所有人的心裡還是好想被巨錘狠狠的砸了一下,至少有五千多名普通的西玄弟子被這一吼震得七孔流血,昏厥了過去。
好可怕!
是冥皇!
楊樺在用力抵抗過去之後,卻是感受到了極爲熟悉的力量,正是當日他在輪迴戰場的封印之地感受到了冥皇力量。
那隱藏在冥域深處的絕世強者,到底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一吼之威,讓武宗強者,顧天涯的劍意都隨之瓦解。
他是武聖存在?
亦或,更強?
整個天劍山脈被這一吼震懾,空中,就剩下了兩道同樣悽慘的身影。
“太上長老!”
“乙大人!”
雙方人馬同時爆出了驚呼,兩邊的頂尖強者同時化身成了數道長虹,搶到了兩人的身邊,飛速的將兩道身軀迎回了自己的陣營。
冥域那邊不知道乙大人情況如何,就看到五名八重天魔宗急急忙忙的護着衆人飛上了雲端,瞬息間不見蹤影。
而整個西玄域,清醒着的五千多子弟與三大聖境的聖主長老一起,此刻卻是已經圍着清揚長老懷中一具身軀跪了下來。
懷中,獨孤太上的身軀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生機。
臉上,清揚掌門滄桑的溝壑裡面滿是淚痕。
萬衆慟哭,天地齊悲。
一代劍道至尊,終究還是神魂消散。
但是今天,他卻用他生命中最後的輝煌,在所有人面前譜寫了一曲絢爛的戰歌。
每個跪倒在他腳下的西玄域子弟的心中此刻都燃燒着一團名叫‘不屈’的戰火,獨孤傷那奮戰到最後一刻的堅強身影永遠會屹立在這些人的心中。
一生仗劍意通神,聊持寶劍動星文。
恨不得斬天魔盡,身死猶鑄不滅魂!
悲哉獨孤,壯哉太上。
在全場泣不成聲的哀怨痛哭聲中,一場驚動整個九玄的風雲戰宴終於落下了帷幕。
………
三天後。
天色放明,如血的朝陽翻滾着從東方升起時,整個狼藉的天劍山脈恢復了一點點的生機。
主峰已毀,讓整個天劍山脈好像失去了擎天的脊樑。
旁邊的幾座側峰,也在昨天的一場大戰中破碎支離,彷彿還在訴說着那一戰的慘烈。
唯有距離主峰較遠的孤峰,倒是沒有受到太多的摧殘,上面一間平凡的木屋之內,靜靜盤坐着一個額頭繫着白布的青年。
呼——!
緩緩的張嘴噴出一道濁氣,楊樺睜開了眼睛。
曾經那如閃電皓月一般的黑白雙眸裡面,此刻竟是寫滿了悲傷。
當日一戰,歷歷在目。
整個西玄,普天同殤。
從冥域潰敗開始,整個天劍聖境便陷入了極大的傷痛之中,不僅僅是因爲祖庭破損,更是因爲太上長老獨孤傷的憾然離世。
這是整個西玄域的巨大損失,誰也不知道,整個人族聖境當中還有幾個能像獨孤傷這般強大的九重天武宗。
大家更不知道,那位可怕的乙大人在重傷離去之後,再次魔威降臨的時候,有還有誰能夠阻攔對方的蓋世魔功。
帶着沉甸甸的心情,天劍聖境連夜爲獨孤傷舉行的喪禮。
悠長的慟哭聲整整持續了三天,人們這才收拾了心情開始面對西玄域如今的緊張局勢,楊樺也終於回到了曾經居住的小屋之內,有了一晚上的短暫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