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綰顏冷笑一聲,道:“你們拿回去吧,就說我沒空!”
誰知兩個孩子卻“哇”地一聲哭了:“慕容姐姐去趕走白花花吧,我們好討厭她!”
慕容綰顏:“……好了,不許哭!”
她從來沒有和小孩子接觸過,一聽哭聲就沒轍,末了只好答應,卻沒穿那件長裙,只一身樸素就這麼去了。
此時的亭臺水榭正在擺宴,一個容貌嬌俏,一身白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正坐在那裡,焦急地東張西望。
這女人慕容綰顏也有印象,當年她還是衆星捧月的“仙女”時,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便沒少給她下過套,原因很簡單,因爲她是冷軒的表妹,昭鈺太妃的外甥女,只不過是領養的。
“百慕公子,軒哥哥呢?”藍月心輕抿一口茶水,面露擔憂:“軒哥哥這是去哪裡了?”
百慕一臉尷尬,很想說不想見你,然而卻不能這麼開口,恰好一轉眼看見慕容綰顏走來,如蒙大赦般道:“藍姑娘,這位就是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綰顏。”
慕容綰顏腳步一頓,接着殺人般的目光便掃了過來:專賣隊友哪家強,冷軒王府找百慕!
百慕一個哆嗦,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你說什麼?”藍月心一愣,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衣着樸素,渾身煞氣,卻貌若天仙的女子:“她,她不是殘廢了麼?!”
這句話實在有些不客氣,慕容綰顏神情一冷,道:“多謝藍姑娘關心,不過我已經好了。”
“是麼……那真是恭喜了!”藍月心藏在衣袖中的狠狠攥成了拳,慕容綰顏怎麼會在軒王府上?!
一想到那個婚約,藍月心就一陣不忿,憑什麼她的軒哥哥要娶這麼一個女人?軒王妃的位置應該是她的!
想到這裡,藍月心露出一抹淺笑,狀似無意道:“慕容姑娘身爲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可真是尊貴呢,居然能在軒王府住下,難道家裡人不擔心麼?”
她面容無辜,言語間卻指責慕容綰顏隨意在男人家中住下,身爲大小姐卻絲毫不檢點,慕容綰顏淡淡一笑,迴應道:“是啊,畢竟我也是與軒王有婚約,不像某些人名不正言不順,三天兩頭就往軒王府跑,想進來做側室,也用不着這麼急吧?”
“你!”藍月心臉色頓時白了。
慕容綰顏一挑眉,眼裡露出一抹兇光:“你稀罕你家軒哥哥,關我什麼事兒?少在這裡指桑罵槐,趁早滾出去!”
“你!”藍月心指着慕容綰顏,沒想到她會說得如此直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擠出一句:”你太過分了!”說罷眼裡竟隱隱有落淚之勢。
慕容綰顏卻冷冷一笑,女人的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頂多也就騙騙男人的同情心,還是對方對你有意的情況下。如果這男人對你無意,你就是哭出一片死海也毫無用處。
“怎麼回事?”說曹操曹操到,藍月心正哭得悽慘,冷軒就來了。
他耳力極好,方纔亭臺水榭這裡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聽到慕容綰顏說那句“軒哥哥”時,只覺得心頭微微一動,然而聽到後半句又冷了下來。
慕容綰顏並不喜歡他。
這個事實竟讓冷軒有一絲不悅。
他收回心神,款步走入亭臺水榭,藍月心一見他出現,頓時哭得更加厲害:“軒哥哥……”
然而冷軒一句話就讓她止了淚:“月心,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就回去吧。”
“軒哥哥,你說什麼?”藍月心聲音都在發抖:“軒哥哥,我不過是奉太妃之命來看你,可是你卻……”
慕容綰顏聽不下去,直接起身就走,藍月心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惱恨無比,指尖已經將手心掐破。然而她還得做出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可是你卻爲了一個野女人趕我走!”
“出去。”
“來人,請月心出去。”冷軒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又道:“放尊重些,她是本王未來的王妃。”
藍月心失聲尖叫:“不,我不相信!”軒哥哥明明不喜這樁婚事的……怎麼會!
然而不論她如何哭鬧,冷軒都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他這次又戴着面具,說話的語氣和動作都如那張冷冰冰的面具一樣,不帶一絲溫度。
藍月心很快被送了出去,亭臺水榭又恢復了一向的安靜。
冷軒瞥了一眼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百慕,看得對方又是一抖,心想這對未來的夫妻真是太可怕了,怎麼看人的眼神都這麼相似!
“那啥,我竈上還煎着藥……先走了哈!”百慕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趁冷軒還沒收拾他,趕緊跑了。
冷軒沉默片刻,接着便嚮慕容綰顏所住的竹舍走去。
竹舍依然十分安靜,然而冷軒還沒進去,便感受到有些不對勁。他眉目一凜,接着便飛身上前,猛地推開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腳步生生止住——他爲慕容綰顏安排的暗衛全部倒在地上,幾乎全部被一劍封喉,死相十分慘烈。同時還有幾個僕役打扮的人躺在地上,也已經死透了。
往日靜謐祥和的竹舍此刻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一片死寂的氣氛讓人不寒而慄。
冷軒眼底掠過一絲震驚,他的暗衛都死了,那麼——慕容綰顏呢?
那一刻他心臟猛地墜了一下,隔空一掌拍開竹舍的門,卻只見青竹和青流兩個孩子緊緊抱在一起躲在角落裡,閉着眼睛不敢出聲。
“軒哥哥!”兩個孩子哪裡見過這種血腥至極的場景都被嚇壞了,一見冷軒便撲過來,嚎啕大哭。
“怎麼回事?”
冷軒心底一陣一陣地慌亂,慕容綰顏呢?她去哪裡了?!
兩個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還是青衣從懷裡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白紙,遞給冷軒,道:“這是……慕容姐姐……留給你的……”
冷軒一把拿了過來,抖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一句話:
“你的軒王府也不怎麼安全,沒什麼事兒我先回慕容府了。”
這張紙沾上了斑駁的血跡,像是開在冰天雪地裡的紅梅,然而青衣青流身上卻是乾乾淨淨的,所以這傷只能是……慕容綰顏的。
但她應該並無大礙,否則也不會有閒情逸致寫下這麼一封信。
冷軒只慶幸了一瞬間,接下來那張紙便在他的手中化爲了塵土,消散在空氣中。
究竟是什麼人,能闖入軒王府來進行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