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先生當時打趣道,“和你死在一起,我也算是無憾了。”
但是姚莫雅卻冷笑,“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所以我一定要活着離開。”
後來他們縱身從窗口跳下,幸好管家已經讓人在下面做好了營救措施,但是兩人都還是受了不輕的傷,而就在東方先生還在昏迷之時,姚莫雅負傷逃了,而這一逃便是一輩子。東方先生從此沒有再見過她,事後他去無數次問自己,在得知她逃後,爲什麼不去追?即便心裡想見她想到發瘋,但是他都沒有去找她,甚至有人把她的消息帶來,他都不想要知道,只是隱約聽說,她回到了她的摯愛身邊,他們尋了一處沒有人認得他們的地方,過他們的生活了。
“一直到現在嗎?五十年,您都沒有再見過她?”蘇晴追問。
“二十五年前,我聽聞,她始終一個人。”東方先生似乎是站累了,杵着柺杖轉身,老管家連忙上前扶住他,扶着他在沙發上坐下,他繼續道,“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很意外,也很驚喜,我忽然很想要去見她,想問問問她,她一直愛着的那個人呢?爲什麼沒有和他在一起,爲什麼這麼多年,她始終一個人。”
“不,她還有一個女兒,她生了一個女兒。”梅夫人搖頭,“我見過她的女兒兩次。”
“什麼時候?”姚倩雲問,“我怎麼不知道?”
“我們三姐妹各自相差十歲,我看到那個嬰兒時也才十五歲,你還是個五歲的丫頭,即便是看到了,你也不記得了啊。”梅夫人搖頭輕笑,“她帶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回到A市匆匆和我見一面時,我問她是不是東方先生的孩子,她說不是,現在我也不記得具體那是什麼時間了,也不記得那個嬰兒到底是多大了。”
“是的,我知道她有一個女兒,後來我也找到了那個嬰兒了。”東方先生點頭。
“那個嬰兒……”葉辰猶豫着問,“是不是就是蘇晴的母親?而那個嬰兒是你的女兒?你和東方夫人的孩子?”
蘇晴聞言也看向東方先生,眼裡有了深究。
東方先生見蘇晴看他,微笑着問,“你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嗎?”
“我在八歲時和我的妹妹被人拐賣到了R國,在此之前的記憶很模糊。”蘇晴如實道。
“那你怎麼知道,你的奶奶就是莫雅呢?誰告訴你這些的?”東方先生又問。
蘇晴想了想,站起來把自己的外套脫掉,她是穿着背心,脫去外套後背對着大家,指着自己左肩上青紫痕跡,“這個,叫做鳳凰于飛,是不是?”
“鳳凰于飛?”衆人疑惑。
葉辰忽然一拍大腿,一副恍然的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難怪宴會那次我會覺得這個圖騰熟悉,原來真的是鳳凰于飛啊。”
“你知道鳳凰于飛?”東方先生也有點詫異。
“當初哥讓我查……”葉辰不小心說漏嘴,下意識反應地捂住嘴巴,但是卻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乾脆心一橫,豁出去了。
“我哥讓我去查東方先生的……那啥,就是情史,我說的是真的啊,是我哥讓我查的,東方先生你可不要誤會,我是沒興趣知道你的情史的,是我哥授意的。”葉辰撓撓頭,說得有點尷尬,畢竟當事人就在這裡,這說着還有幾分晦澀。
東方先生倒是不介意,搖頭笑起來,“算了算了,繼續說。”
“然後我就查到了您曾經在東方夫人左肩上紋了一個圖騰,就是九隻鳳凰頭尾銜接,那個圖騰的名字就叫做鳳凰于飛,當時我好奇,就去看了那個圖騰的花紋,但是後來再看到蘇晴左肩上的圖騰時,也沒有腦洞大到能想想她和莫雅夫人的關係上。”畢竟誰能想想到兩個毫無干系的人,竟然會是這種想象不到的關係。
“沒錯,這個叫做鳳凰于飛。”東方先生點頭。
那時候姚莫雅被東方先生囚禁在大籠子裡,他也看出她想要離開,想要逃離她,或許是想要讓她知道自己是能控制住她的人,也或許是想要證明給自己看,現在他是能控制她的,於是去學習了一個多月的刺青,然後親自給她紋上了這個圖騰,這個圖案是他自己設計的,世間找不出第二個,這也是證明了姚莫雅在他心裡獨一無二的地位。
而姚莫雅也想要證明,自己現在已經是可以不受他控制,也會或許是證明給自己看,現在的自己是不被控制的,於是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也紋上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圖騰,而姚莫雅的女兒,也或許是想要紀念什麼,也或許是想要留下什麼線索,也在她的女兒,也就是蘇晴身上,紋了一個和自己,和姚莫雅一模一樣的圖騰,於是纔有看現在靠着這個圖騰認親的故事。
“原來如此。”衆人也才恍然大悟。
“其實我是知道這個圖騰的,因爲蘇晴和穎兒長得非常相像,所以我也曾經懷疑過蘇晴和穎兒的關係,所以曾經有一次,我假裝跌到去扯蘇晴的衣服,但是當時我在她的左肩上沒有看到什麼刺青,所以我纔想,或許是巧合。”梅夫人道。
“爲什麼你會懷疑……蘇晴和穎兒的關係呢?”唐承益皺眉,“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故事,還要從那個嬰兒說起。”東方先生道。
莫雅夫人生了一個女兒是不可掩蓋的事實,東方先生得知她還生了一個女兒的事情,是在她逃走的二十五年後,他得知她始終是一個人,所以原本發誓一輩子都不要再知道關於她的所有消息,更不要再去見她,但是卻在那一刻,他忘記了所有,他想要見到她,想要問她一句,爲什麼?
東方家要找一個人其實不困難,很快,他便有了她的消息,知道了那個孩子的下落,但是當她趕赴那個地方,卻已經人去樓空,莫雅夫人不在了,那個孩子也不在了,他們終究是擦肩了。
“或許這個就是情深緣淺。”東方先生眼角有些溼潤,蘇晴抽了張面巾紙幫他擦去了淚花,東方先生苦笑,“情深是我,緣淺是我和莫雅。”
“所以,您還是沒有再見過那個您想要見到的那個兩個人嗎?”蘇晴聞言也很心酸,她在這個老人的眼角看到了深深的愁紋,也看到了他眼裡隱藏着的,炙熱的,一輩子的愛意。
他已經是古稀之年,卻也是始終一個人。
“沒有,沒有再見過他們,我也沒有再尋她了。”東方先生握住蘇晴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告訴我,你知道的吧。”
“小時候的事情我很多的都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我左肩上有這個圖騰,是從小到大一直在,但是在我八歲的時候,和我的妹妹小柔被拐賣到R國,在那家地下拍賣場,被那裡的人用烙鐵在原來這個圖騰上又印了一個代表寵物的烙印,於是原來的刺青就被破壞了。”蘇晴道,“再後來,我到了利萊貴族,秦旭找人幫我去除了這個印記,但是一個是從小都在的刺青,一個是熱鐵烙上的烙印,無法徹底祛除,只能淡化,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你左肩上的這個就是鳳凰于飛?”東方先生問。
“我憑着模糊的記憶畫出了這個圖案,本來是想要憑藉着這個找回我的親人但是……”蘇晴搖搖頭,有些垂頭喪氣。
“但是因爲圖案隱秘,世上也就只有莫雅和你的母親還有你,三人身上有這個印記,而你母親又是一個秘密,所以你能查到的就是曾經的莫雅,也就只能知道,莫雅很可能是你的親人,是吧?”東方先生替她把沒有說完話補充上來。
“是的,因爲您曾經帶東方夫人出席過宴會,所以才讓這個圖案才曾經展現世人面前。”蘇晴點頭。
唐承益皺眉,“那穎兒和蘇晴又是什麼關係?”
“這個得讓我們來說。”梅夫人開口,看向了姚倩雲,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是吧,三妹。”
“那也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姚倩雲握住她的手,也笑了笑。
那年梅夫人三十三歲,而田夫人二十三歲,梅夫人和梅先生相愛了五年,而情竇初開的她也喜歡了那個成熟魅力的男人,雖然都沒有說出,但是梅夫人也能隱約感覺得到,畢竟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更何況這個還是自己的妹妹,也是因爲這個人是自己的妹妹,梅夫人才不想她一錯再錯。
當時梅夫人勸誡了她,畢竟她還年輕,要什麼好男人沒有,但是她卻一直執迷不悟,導致到最後姐妹還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在梅夫人嫁給梅先生那天,姚倩雲卻宣佈自己會和田先生結婚,至此,姐妹的感情開始出現了裂痕。
梅夫人懷孕,姚倩雲也懷孕了,姐妹幾乎是同時有了孩子的,甚至臨盆之日都是同一天,衆人還唏噓她們姐妹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而其實在其中還有另一件事,是不被世人所知的。
那就是梅夫人在臨盆前幾天,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那個人就是姚莫雅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