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黎明來到,當光芒劃破黑暗,降臨大地時,東方先生已經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整理完畢,飛機在空地停下,他一邊走,老管家一邊和他講述,而說到秦旭也參與此事時,他停下了腳步。
“人到底是誰殺的?”東方先生皺眉。
“這是一個懸案,警方也還沒有找到線索,唯一的線索就是兇器上的指紋,是蘇小姐的,所以現在的形勢對她非常不利。”老管家道,“本來昨晚十點警局那邊就應該把人放出來,但是因爲找到了這一條證據,警局依法是可以把人監禁起來的,唐二少爺力保之下,現在人也還在拘留所繼續拘留着。”
“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是誰?”東方先生繼續邁開腳步,追問之下也是在自己思考。
“是一個叫做李明的年輕警官,但是有豐富的辦案經驗,爲人正直,從不徇私枉法,這次唐大少爺還有唐二少爺都打點了很多,但是無一不被拒絕。”老管家說道。
“聯繫他,讓他放人。”
“是。”東方先生眼底滑過一絲陰鷙,“我也該去和我那個好學生,聊一聊了。”
唐承益別墅。
早上九點,唐承益因爲蘇晴再次被拘留而一夜未眠,葉辰趕了他好幾次去休息,他都和個木頭人一樣,葉辰生氣又無奈,“你要是把自己的身子給拖垮了,誰去救蘇晴啊?”
唐承益面無表情,葉辰盯着他看了五分鐘,挫敗扶額,“本來就是個面癱,現在怎麼和我哥一樣了啊,我說你與其在這裡坐着,還不如去想想辦法,去讓你媽看在你們母子的情分上,去讓你哥看在你們親兄弟的感情上,去讓黎佐佑看在你們平時也是友好相處的份上,高擡貴手放過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你再胡說八道一句,我就直接把人扔出去。”唐承益木訥地開口。
“我的老天啊。”葉辰恨不得高呼謝天謝地,他嘮叨了一整夜,總算是聽到他回覆一句了,“我還以爲你在進拘留所也被下藥,啞巴了呢!”
唐承益瞥了他一眼,冷淡地開口,“我在思考。”
葉辰鄙夷,“我看你就是承受不住打擊。”這回換成唐承益平靜和他對視了,五分鐘後,葉辰舉手投降,“好吧我錯了,你思考到什麼了?”
唐承益剛想要開口,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他們的對話,是朱志奇的電話,唐承益接了以後,表情變化很快,短短几句話他一直緊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但是卻又皺起,甚至更加深沉。
“我知道,謝謝。”唐承益掛斷電話,葉辰連忙追問,“怎麼了?”
“志奇說,今天早上蘇晴就會被放出來,但是還是要以重大嫌疑人的身份隨傳隨到。”唐承益說道,但是面上卻沒有一點喜色。
“真的啊?”葉辰聞言倒是很驚喜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人放出來他們就能有足夠的時間去證明蘇晴不是兇手,甚至可以找到真正的兇手,不禁笑起來,“那就好了……你不高興?”
“志奇說,是東方先生救了蘇晴,東方先生爲什麼要救蘇晴呢?”唐承益百思不得其解,完全弄不明白到底這一點。
“東方先生?哪個東方先生?”葉辰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有點茫然。
唐承益看着他一字一頓說道,“晉商家主,東方先生。”
“他?他怎麼會和蘇晴有關係呢?”葉辰皺眉,“會不會是因爲……你老爸和他的交情,他纔出手幫忙?”
“他遠在M國,怎麼知道A市發生了這件事呢?”唐承益輕輕搖頭,直覺告訴他,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葉辰揉揉眉心,覺得這件事影響越來越大,牽扯的人太多並不是好事。“志奇還說了什麼?”
“那個襲擊你的人已經抓到了。”唐承益倒了杯水給他,“是個專業的殺手,並非本國人。”
“是秦旭?”葉辰的第一反應就是他。
“很有可能,只是光盤已經被毀了。”唐承益點頭。
“這麼說,兇手就是秦旭,不然他爲何要搶走光盤?”葉辰打了個響指,篤定說道,“一定是做賊心虛。”
“我們自己當然是心知肚明,這件事和唐琛還有秦旭有脫不了干係。”唐承益道,“或許人是唐琛殺的,或許人是秦旭殺的,但是警方不會知道,要讓蘇晴徹底清白,就一定要有證據。”
“我一直覺得殺人的是唐琛,畢竟那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別人偷情,自然是要惱羞成怒,但是秦旭殺人,似乎沒有動機。”葉辰皺了皺眉。
“但是你忘記了,如果是森下當時在現場的話,唐琛敢當着他的面殺人嗎?”唐承益搖頭反問。
葉辰一頓,“你的意思是?”
“我瞭解我這個大哥,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或許是殺人,但是在看到蘇晴和森下也出現在健身室,他沒有那個膽子去殺人。”唐承益也是剛剛纔想起來這個問題,這是一直被他們忽略的,“所以要麼人是森下殺的,要麼人是森下指揮唐琛殺的,至於目的,或許是一個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想象到的。”
“我知道,秦旭爲什麼要這樣做。”忽然門口傳來聲音,唐承益和葉辰都轉身,只見蘇晴站在那裡,一天一夜的牢獄之災,也的確是讓她憔悴了許多。
“蘇晴。”唐承益驚喜過望,蘇晴跑過來投入唐承益的懷中,緊緊抱着他的腰,熟悉的溫暖,熟悉的味道,蘇晴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顫抖着身體,無聲的抽泣。
“沒事了,沒事了,回來就好。”唐承益感覺到懷裡的人在顫抖,心疼地輕拍她的後背安撫。
“需不需要我先出去,把空間留給你們?”葉辰也笑起來,看到蘇晴回來,也讓他們懸着一天一夜的心稍微放下,也不由得打趣道,唐承益回頭瞪了他一眼,葉辰果斷舉手投降,唐承益低頭看蘇晴,試探性地問,“你剛剛說你知道秦旭爲什麼要栽贓你?”
“……嗯。”蘇晴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點頭。
“能告訴我們嗎?”唐承益捧着她的臉,用指腹溫柔地擦拭她臉頰上的淚花,輕聲問,“現在,我們需要你的答案。”
“對不起承益。”蘇晴垂下頭,低聲說,“是我的錯,是我一直沒有信任你,你怪我嗎?”
“我說過,你不願說,我不會問。”唐承益撫摸着她的長髮,輕聲回答。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對我付出,而我卻一直把一切藏在心底,讓你一籌莫展爲我擔心,對不起……”蘇晴搖搖頭,在拘留所的一天一夜,她想清楚了許多,唐承益爲了自己可以和自己的母親反目,可以爲自己編造謊言,甚至可以自己連命都不要,而自己卻一直隱瞞着,甚至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最需要答案的時候,卻閉口不言,讓他獨自苦思。
唐承益搖頭,“你是我的妻子,我爲你擔心,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被固守塵封了許多年,她一直不願意提起的,一直想要掩飾的,卻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一幕幕被生生揭開,蘇晴是不願意說的,但是現在卻是非說不可。
“這是一場被設計完美的局,我們一籌莫展,必須要有一個突破口,要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們才能提早做出防範。”葉辰也走上來,“蘇晴,告訴我們。”
蘇晴看着唐承益,點了點頭,“承益,是東方先生救了我。”
“這個我知道,只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他會救你。”唐承益道。
“那就現在陪我去見他吧。”蘇晴釋懷地笑了,“他現在也在等我的答案吧。”
唐承益和葉辰相視一眼,點頭應予。
梅苑。
梅苑修建得極有詩情畫意,這裡只有梅夫人一人居住,小橋流水意境美好,梅夫人喜歡玫瑰,在花園裡植滿格各式玫瑰,花團錦簇。還有大片的草地,綠草如茵,圍牆四周還植滿了參天巨木。
管家穿過小徑,匆匆來到亭臺,梅夫人獨自一人在小院喝茶,上好的武夷紅袍香氣四溢,賞花、聽水聲屢屢。
“夫人,田夫人來了。”管家恭敬道。
“來得好快。”梅夫人放下茶杯,蹙了蹙眉,“有請。”
來過梅苑的人都會對這裡流連忘返,沿着小徑漫步,兩旁的玫瑰散發着淡淡的幽香,這些玫瑰都是上好的品種,枝條交疏,綠葉圓潤,而花朵的每一扳紋理都細緻美麗,佔地面積極大,如一個花海。
姚倩雲在管家的帶領下穿過花海,來到了亭臺。
她和梅夫人是親姐妹,但是因爲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姐妹的感情一直都是貌合神離,若非特別需要,他們都很少見面的,而今天,她就真的特別需要親自來見她一面。
梅夫人似早就料到了她回來,準備了兩個茶杯。
“二姐。”姚倩雲站在她身後,梅夫人聞言愣了愣,又搖頭輕笑,“你有十幾年沒有這樣稱呼過我了。”
“沒有稱呼,可是你還是我的二姐,不是嗎?”姚倩雲在她對面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茶具,目光有些悠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喝茶,以前在家,經常和大姐一起在樓閣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