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執着還是瘋狂】

“它現在是我的主人,杜拉爾先生。”

當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杜拉爾那本複雜的臉色突然冷漠了下來。他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對面那個女人,這一刻他的神色之中,已經沒有了剛纔對女子的愧疚,也沒有苦澀和無奈,而有的卻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冷到骨髓裡的冷。——一切彷彿就像是冬季裡的河流,冰封凍住了整個河面,讓整個世界突然陷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寒冷刺入了骨髓。

也許這一句聽起來很普通的話,在普通人看來並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個世界經歷過無數風雨的杜拉爾,卻能夠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艾絲琳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因爲她已經成爲了那個神秘人的傀儡。確切的說,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了自由,沒有了人生,沒有了屬於自己的意志,不管做什麼事情,她都需要按照主人的要求去做,而且永遠也不可能去背叛自己的主人。

那是最可怕的黑暗詛咒,只有最邪惡的黑暗生物才能夠使用這種變態的魔法。在古老的書籍和歷史之中,這種魔法在幾百年前的聖戰之中,就有着詳細的記載。而且據傳說記載,這種邪惡的魔法只有黑暗魔君,以及一些強大的巫妖纔會使用。

相傳這種邪惡的魔法,能夠強行剝脫對方的靈魂,迷失人的心智,甚至讓人們做出一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而它也很形象的被世人稱之爲最可怕的魔法之一。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神秘人應該就是來自黑暗世界的巫妖了,可是讓杜拉爾搞不明白的是,聖戰結束,黑暗魔君隕落之後,黑暗之門早已經被關閉,可是那個神秘的巫妖又是從何而來?而在數年之前,它不遠千里,主動尋找到艾絲琳,並控制對方,又是什麼目的呢?

雖然這其中有很多事情,他並不能夠明白,但是這些事情也並不是他現在所考慮的,畢竟他現在最在乎的,還是眼前這個讓自己深愛的女人。

杜拉爾微眯着眼睛,靜靜的看着艾絲琳的雙眼,而他心中也清楚的知道,現在的艾絲琳根本不會在乎以前的那些事情,甚至已經沒有了她自己的原則,因爲她只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傀儡罷了。

而在這一刻,他也不需要再去和對方解釋什麼,畢竟那根本行不通,即便是說了,那也只是白說罷了。——其實不管如何去解釋,他和艾絲琳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就算是對方沒有成爲神秘人的傀儡,也不可能。——心靈的創傷,是永遠也無法修補的。

雖然明明知道此時的艾絲琳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也知道對方是黑暗勢力的爪牙,但是從內心之中來說,他卻很同情對方,甚至是充滿了愧疚與自責。因爲他依然在乎對方,因爲他還在乎對方。

而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認爲是自己毀了對方,認爲是自己最後做出的錯誤決定,而導致對方最終的悲劇。

靜靜的看着艾絲琳的臉,看着那如冰窟窿般的雙眼,看着那冰冷的面具,杜拉爾在心中想着:如果當年自己不拋棄對方的話,也許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如果當年自己面對那一切的話,就算最壞的結果,那也只是死亡。至少比現在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強很多,不是嗎?

杜拉爾很清楚的知道,對於現在的艾絲琳來說,這種充滿了黑暗的生活,的確是生不如死,因爲她的內體和靈魂將不在一體,每天都要經受着靈魂的雙重煎熬。——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數百年前,那些存活下來的受害者的心聲。

也許在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就此被殺死,對艾絲琳來說,應該是一種最好的解脫,但是很不幸的是,她卻被迫變成了邪惡勢力的傀儡。

看着最愛的女人,每天經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杜拉爾也有着說不出來的後悔,後悔當年爲什麼沒有做出那樣的選擇。但是這個世界終究是沒有後悔藥,所以他此時除了對艾絲琳的愧疚之外,便是強大的自責和不甘心了。

而事實上,艾絲琳這些年也的確過的很辛苦,也許從那一天開始,抹去她所有的記憶,這一切會讓她過的更好,但是現實之中,她卻根本忘記不了以前的事情,哪怕是每一寸畫面也忘不了。那些畫面就像是紮了根一樣,不管她如何努力,卻始終也忘不了。

說實在的,杜拉爾很想幫助心愛的女人,結束這種無盡無止的痛苦,但是在這個世界,目前還沒有人有能力能夠解除這種邪惡的詛咒。而在那些古書之中的記載,如果想解除這種邪惡的詛咒,只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殺死受到詛咒的人,或者是殺死釋放詛咒的邪惡生物。

對於杜拉爾來說,殺死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這顯然不現實,也不切實際,因爲他根本不可能下得了

手。至於殺死那位神秘的巫王,那似乎顯得更加可笑了,畢竟強大的巫王根本不可能是杜拉爾能夠戰勝的,而且現在的杜拉爾甚至連那位巫王在什麼對方,都不知道,更別說去殺死對方了。

想着這一切,他的臉上突然很不自然的,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苦笑。

艾絲琳並不會去在乎對方面色的變化,因爲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以前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是她所在乎的了。而此時的她,只是一個冰冷的,只會按照巫王命令做任何事情的傀儡罷了。

也許是見杜拉爾久久沒有開口,這個時候,她也冷冰冰的催促了一句,“按照我們說好的交易,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杜拉爾閣下?”

也許是想到了什麼,也許是下定論某種決心,杜拉爾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坐正了身子,極爲鄭重的看着艾絲琳那冷漠的雙眼,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還有屬於自己的思想,只不過你根本不能夠突破那個魔咒,將你的思想表達出來而已,不是嗎?”

說着,他端起茶杯,小小的啜了一口,“你一直很想擺脫那個魔咒,從而獲得自由,不過可惜的是,你卻一直無能無力。”

艾絲琳一動不動的坐在遠處,冰冷的雙眼似乎就像是看笑話一般的看着對方。

“以前的確是我欠你的,不過以後我會加倍還給你。”杜拉爾依然是鄭重的看着對方,認真的說道,“不管這件事情多麼艱難,也不管結果到底會不會成功,這一次我都會爲你做下去,哪怕是死亡!”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回答,杜拉爾閣下。”艾絲琳那冰冷的眼神依然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她的嘴角卻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微帶譏諷的冷聲說道,“你說的可真夠感人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找錯了人。”

她似乎有一些不耐煩了,“好了,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那個叫做羅伊的傢伙,到底在什麼地方就行,其他的事情不是你所操心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提高了聲音,冷聲警告道:“還有,巫王大人的詛咒,是沒有人能夠破解的,所以你最後不要冒險去做傻事,因爲那樣只會讓你得不償失。”

“是嗎?”杜拉爾皺着眉頭看着對方那冰冷的面具,隨後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神秘的,讓人看不懂的淡淡微笑,“可是艾絲琳小姐,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就喜歡做那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一直以來,我也從來沒有失敗過,所以我想這一次也同樣不會失敗。”

從杜拉爾的話語之中,艾絲琳能夠感覺到那一股自信和倔強,而她也清楚的真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有下定決心去做的話,那麼就一定不會輕言放棄。而在這個時候,艾絲琳也很自然的感覺到了一股危險,她那冰冷的眼睛,在這一刻也突然微微眯了起來,那美麗的玉指也下意識的抓緊了茶杯,似乎已經做好了好防備。

她冷冷的看着杜拉爾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齒的冷聲說道,“我勸你最好別想亂來,因爲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緩緩地將茶杯放了下來,她冷冷的盯着對方的眼睛,警告道:“你最好別逼我出手,不然我會殺了你。”

看着對方所表現出來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杜拉爾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對於自己的忌憚。而從這一點開看,他也清楚的知道,對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還不算太壞,只是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好的多。

“也許從實力上來說,現在的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不要忘了,你只不過是一個魔法師而已。”杜拉爾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那冷漠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艾絲琳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是帝國所公認出手最快的刺客。而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你絕對佔不到任何的便宜,不是嗎?”

艾絲琳那冷漠的雙眼突然眯了起來,在這一刻,她能夠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危險,粉嫩的嘴脣緊緊的閉着,銀牙緊咬。雖然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女孩,但腦海之中的那些記憶,卻讓她極爲清楚杜拉爾的實力,更清楚對方出手的快速。就算在此時,她也能夠清晰的回憶起,對方在殺死自己父親之時,那讓人根本看不懂的速度,那是如閃電一般的速度,甚至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而當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她難免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害怕。

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去面對一個刺客,這對魔法師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而艾絲琳也清楚的知道,如果在這種處境之下,自己還去出手的話,那絕對是死路一條。不過她並不會選擇退讓,更不會被對方威脅到,畢竟現在的她只是一具有思想的“行屍走肉”罷了,所以她除了聽取主人的命令之

外,根本不會在乎任何事情。

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到那個叫做羅伊的年輕人,至於別的事情,那根本不是她所考慮的,而如果有人膽敢阻止她,那麼她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剷除對方,哪怕明知道是死亡也罷。

就在此時,艾絲琳的嘴角突然詭異的上翹,露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冷笑的說道,“你的確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有一點我卻比你知道的更清楚。你不會殺我,因爲你根本下不了手。”

她微帶嘲諷的看着對方的臉,毫無顧忌的道,“但我不一樣,我可以隨時要了你的性命,就比如。現在。”

“現在”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她就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體飛速後退,而且玉手也已經閃電般的擡了起來,嘴裡更是飛速的默唸着魔法咒語。——這個動作很突然,而且快速的讓人很難反應過來。

不管對於什麼人來說,如果讓魔法師釋放出魔法,那都不是一件好事情,甚至很可能代表着一場爭鬥的結束。但是讓人意外的是,此時的杜拉爾卻依然坐在原地,臉色平淡如水,彷彿視而不見的樣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已經默唸完魔法咒語的艾絲琳,玉指也飛快的指向了杜拉爾。也許是因爲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舉動,讓她因此而感到疑惑,也許是想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所以她並沒有施法出魔法,而是蹙着柳眉,冷冷的說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那個叫做羅伊的傢伙,到底在哪裡?”

“別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杜拉爾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他微眯着眼睛,靜靜的打量了對方一兩秒,隨後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我想現在你應該感覺到了,不是嗎?”

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艾絲琳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那冰冷的雙眼之中突然流露出了一股自嘲。她收回了玉指,對着杜拉爾苦笑的點了點頭,“嗯,我的確感覺到了。”

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也許只要艾絲琳釋放出魔法,便能夠很輕易的殺死杜拉爾,但是在這一刻,她卻並沒有這麼做。原因並不是因爲她手下留情,畢竟對於如同行屍走肉的她來說,字典里根本沒有“手下留情”這幾個字,而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爲她不能夠施放魔法。

對,她不能夠施放魔法。

其實只要她用心去感覺,就能夠發現體內的魔力已經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限制住了,根本無法調動。,

衆所周知,魔法師在釋放魔法的時候,除了精神力之外,魔力便是最重要的一環,而不能夠運用魔力的魔法師,那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戰鬥力。

實力固然重要,但有時候頭腦比實力更爲重要。

杜拉爾之所以能夠獲得聖索蘭勳章,這其中並不僅僅只是因爲他的實力,聰明才智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其實有心人能夠發現,就在先前艾絲琳和阿瓦隆還未進屋的時候,杜拉爾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壺特製的茶水。這種茶水對於人體並沒有任何的危害,而且再喝下去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不過它卻能夠抑制住人體之中的鬥氣和魔力。確切的說,在喝下這種茶水之後,魔法師將不能夠使用魔法,而即使擁有着鬥氣的武士,也不能夠再使用鬥氣。——當然,這只是短暫的限制罷了,等藥效一過,一切便會再次恢復如常。

這種藥無色無味,即便是經驗老道的刺客和盜賊也很難發現,所以一直謹慎的艾絲琳,剛纔纔會毫無防備的喝下不少這種茶水。

沒有了魔力的艾絲琳,此時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所以她可不認爲自己能夠逃出杜拉爾的手掌心。她蹙着柳眉,冷眼看着對面的杜拉爾,冷聲說道,“好吧,你現在想怎麼樣?”

也許在普通人看來,她可以大聲呼救,讓外面等候的阿瓦隆衝進來。但事實上,她並沒有這麼做,因爲她很清楚杜拉爾的實力,毫不誇張的說,還沒等她叫出聲來,杜拉爾就能夠擊暈她。而最重要的是,阿瓦隆並不是杜拉爾的對手,讓他衝進來,也只是送死罷了。

看着眼前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杜拉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也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我說過會幫助你解除那個詛咒,就一定會去做到,所以……”

他並沒有說完,就突然的起身,手掌如刀般朝艾絲琳左側的脖子砍了過去,而只是這簡單的一下,就直接將艾絲琳給擊暈了。——他的出手的確很快,甚至讓人很難用肉眼去捕捉,幾乎只能夠看到一條殘影。——畢竟那個帝國“出手最快刺客”的名頭,可不是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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