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未雨綢繆

“夫君無妨的,涵兒沒有怕。”鄭青寒不知如何同自己的丈夫相處,但既然他懂得道歉,那應該是與旁人不同的吧!像她們這種高門女子,在成婚後雖歸爲主母,但卻會被下面的小妾分走相公的寵愛。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守好自己的一顆心,不要讓它輕易的交出,只要保證了丈夫的寵愛,日後無論發生何事,在後宅中始終是能有一席之地的。

畢竟,在這世上,像爹爹那樣的男子真是太少了!她不知多少次,曾經羨慕過孃親的幸運。但她也清楚,爹孃兩人是經歷過怎樣的磨難才走到了一起。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鄭青寒不禁放鬆下身子,偎進了寧無雨懷中。雖這馬車舒服的很,可鄭青寒還是覺得有些顛簸。反正身後有個肉墊子可以靠,何樂而不爲呢!

可鄭青寒卻不知,她這小小的放縱卻讓寧無雨高興壞了。從年少時就心心念着的嬌人兒不僅成爲了自己的妻子,此刻更是如此放心的偎在自己懷中,真是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激動的了。

馬車一路平穩的行駛到了將軍府門前,鄭青寒掀開車簾一看,父母親早已等候在了門前。明明在幾日前剛剛見過,卻不知道爲何還是紅了眼眶。

“爹,娘……”

她這廂紅了眼睛不要緊,可把寧無雨給心疼壞了。哪怕是洞房花燭那夜,她雖疼痛也只是忍着,卻未落淚。如今竟是一臉泫然若泣的模樣,怎麼不讓人心疼。小心翼翼的環抱着她下了馬車,寧無雨也隨着她,叫了鄭肅夫妻一聲:“爹,娘。”

兩位老人眼中哪有寧無雨這個新姑爺的存在,一顆心都放在了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女兒身上。“爹爹的青兒啊!”鄭肅一大把年紀了,龐大的身軀,一臉胡茬的模樣,卻偏生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來,真是讓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然而,他本人還偏生不覺得。身子一扭,就將寧無雨給擠到一邊去了,捧着自己乖女兒的臉頰,直呼:“瘦了廋了!”

看着寧無雨險些被擠到車軲轆上去的模樣,旁邊兒站着的管家眼角一抽一抽。這可是左相之子,將來的左相大人啊!老爺竟然將這麼個大人物,就給硬生生擠出去了。

索性他看着寧無雨的表情不變,並不像是生氣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實則卻是,寧無雨雖心中早已糾結成一團,但面上也不顯。他雖忍不住在鄭青寒面前露出各種表情來,但在這些未來並不會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可不會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因此,冷着一張臉的神情,反而成了此刻最適合的表情了。

瘦什麼瘦啊!你當我是什麼豺狼虎豹,能將你的女兒怎麼欺負了!才三天啊,三天!怎麼會瘦了!寧無雨心中雖狂吼着,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朝鄭青寒臉上看去。怎麼感覺着,好像是瘦了一些。

這是自然,鄭青寒初新婚,夫君似對自己並不喜愛。廚房裡吃的飯菜也不合心意,每日總是沒有胃口,能不瘦嘛!再說來,她畢竟已經漸漸脫離了少女的範疇,身形也在緩慢的拔高,自然誰瘦些。

鄭夫人目光愛憐的在自己女兒臉上掃過,不經意看到新姑爺臉上疑惑的神情,忙道:“這都在外面站着哪成啊!快快快,進去吧!屋子裡早已準備了熱茶和點心,都是青兒愛吃的。”

至於寧無雨這個新姑爺雖在一開始得到了鄭夫人的一個注意,但很快還是被遺忘了。寧家雖權勢滔天,但畢竟不是個驕橫跋扈的。無論是朝中還是在民間,都是讚譽之聲。這樣的人家養出的兒子,他的修養鄭夫人還是信得過的。她早年曾見過一面寧夫人,是位高雅的婦人,一看就是個好相與的。雖說這新姑爺冷了點兒,但模樣確實不錯。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來到了正堂中,鄭青寒呷了口茶,捻着塊點心,安慰着自己的父親。她總覺得自從父親不再戍守邊關了後,整個人都活潑了不少。果然邊關那種地方,是最能改變一個人性子的。如今這樣也好,爹爹也不年輕了,待在京城有個閒職,和孃親也能享享清福。省的讓母親和她鎮日裡都是提心吊膽的,一聽到有戰事,整個人都睡不安穩。

鄭肅同鄭青寒說了會兒話,便讓鄭夫人帶她下去,自己則要同新姑爺好好談上一談。於是,兩個人便去了書房。那一日,周圍並沒有任何人侍奉。只知道走出門來的未來左相形容很是堅毅,而鄭老將軍面上都是滿滿的笑意。看起來是相談甚歡啊!各人不解,但也無法探究。

然而,這時在母親的房中,鄭青寒卻是乖巧的聽着母親訓話。“青兒啊,你同孃親說說,這姓寧的對你可好?”

站在一旁的袖雪嘴角一抽,險些被笑出聲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小姐直呼姑爺的姓名,夫人更絕連姑爺的名字都懶得叫了。

鄭青寒也是險些笑出聲來,卻還是忍耐着說:“沒有,夫君對女兒自是極好的。而且這些日子,他還送了女兒不少珠寶首飾,對女兒很是寵愛呢!”

鄭夫人雖貴爲主母,卻始終是來着異域,對這京城後宅之事不甚瞭解。因此,便以爲鄭青寒所言乃是實情。鄭肅對鄭夫人很是寵愛,幾乎沒有讓她接觸到後宅的一些陰私之事,因此鄭夫人有時可是單純的很。而鄭青寒則不然,鄭肅特意花了大價錢請了教養嬤嬤,以及她身邊的王嬤嬤教導,就是爲了讓鄭青寒不要同她母親一般。

畢竟鄭夫人可有鄭肅寵愛,而鄭青寒則不然。她日後必定會嫁入人家,成爲人家的正妻,若是不通曉這些事,怕是會被欺辱的。她此時這樣一說,也不過是爲了讓母親放心罷了。

袖雪雖心中知曉鄭青寒言不其實,卻也不會多言。此時與夫人說了也無異,說不準還會爲小姐帶來麻煩。如今,也只能讓小姐同姑爺好好相處。畢竟,得到夫君的寵愛,比得到什麼都強。然後,便是加緊時間懷上子嗣,最好是能誕下嫡子,那時可就萬事無憂了。哪怕日後失了丈夫的寵愛,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這就是豪門正妻的生活,單調而且無奈。

只是,袖雪和鄭青寒都不知,她們這擔心儼然是多餘過頭了。因爲早在最初寧無雨便認定了鄭青寒,自然不會對她有任何的不好。

晚飯後,寧無雨是被小廝扶着進房的。

鄭青寒正在屋中等候,猛不丁看到他這般模樣,可是被嚇了一跳。直到小廝說這是醉了,鄭青寒才鬆了口氣。讓小廝將寧無雨扶上了她牀,自己則是端着臉盆子,取了塊乾淨的手巾蘸着水給他擦臉。

豈料,這手巾還未貼上他的臉,寧無雨竟是睜開雙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鄭青寒微怔,下意識道:“你沒醉?”

寧無雨提起嘴角笑笑,順手拿過她手上的手巾隨意抹了把臉,才說:“不裝醉的話,岳父怎能放過我。”

鄭青寒咂舌,這倒是。以爹爹的作風,肯定要將寧無雨灌到了纔會放人呢!

鄭肅戍守西北,飲得都是那最烈的酒,可不是京城裡那些溫柔的酒水比得上的。寧無雨的酒量也算不錯,卻也有些吃不消了。無奈下,只能在衣袍上偷偷灑了些酒水,再裝作醉倒的模樣,這纔回了來。

“岳父爲人豪爽,但畢竟年歲已大。若飲酒過多,對身體無益的。”

鄭肅平日在家中不曾飲酒,往日也只有朋友上門,或年節的時候纔會破例。

睇了他一眼,鄭青寒在榻邊坐下,道:“去下去洗漱吧,夜了。”

寧無雨看了她一眼,見她不像過來幫自己寬衣解帶的模樣,才抹了把臉,拎起那塊手巾下了榻。

鄭青寒早已沐浴過了,一直坐在房中讀書,是聽到響動才披了件衣服出來的。此刻,她確實有些困了。在左相府中,還是有些不習慣,夜裡無法安眠,總是早早的便醒了。

當寧無雨從淨房中出來,他的新婚妻子已經鑽入了被窩,僅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屋內的光線昏暗,這眼兒愈發的像貓兒一般。莫名的,他的心軟了下來。熄了燈,褪下外袍鑽進了被子裡。

突來的寒氣令鄭青寒瑟縮了下,她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雖然二人已是夫妻,也曾坦然相對。但即便是洞房夜之時,鄭青寒也未在一個清醒的時候與這男子這般親密。

寧無雨哪裡看不出她的不自在,心中雖無奈,卻也不會發作。同自己相比,即將滿十六歲的她,還是個孩子呢!“乖,快睡吧!”寧無雨拍了拍她的脊背,溫柔道。

鄭青寒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覺得這與自己預想中的有些不同,卻還是順從的閉了眼,放任自己在熟悉的環境中進入了夢鄉。

聽到身邊傳來的沉穩的呼吸,寧無雨緩緩舒了口氣。已經經歷了情事的男子,對這事總是更爲眷戀些,更別說他身邊睡着的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若真的做點兒什麼,也是無可厚非吧!然而,自從洞房那夜他嚐到了甜頭,日後連個偷香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她對自己還不親近,若貿然行了此事,怕是讓她心生反抗的。況且,想到適才自己手下撫摸到纖瘦的軀體,他皺了皺眉。這般嬌弱的身體,又如何能爲自己孕育子嗣。怕是得好好調養一番,在此之前還是先忍耐,不如也向宣之要些不傷身的避孕藥丸吧!

大掌隔着衣料摸上了女子纖細的腰肢,滿足喟嘆出聲,忍耐着渾身火熱的煎熬,漸漸深入夢鄉。

醒來的時候還是很早,鄭青寒意識朦朧的探頭看向窗外,一動之下,才發覺自己竟是被人摟着,整個人如同幼貓一般全若在別人的懷裡。

鄭青寒在怔愣了半天,神思才逐漸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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