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所言,張夫人不禁冷笑一聲,道:“讓你去說這門親事之時,你可是答應的好好的,定會圓滿解決。但如今又如何,竟是這般狼狽的就回來了。這若要讓知道了,我張家的女兒竟被人拒婚,你讓我們張家這一張臉往哪兒擱!”
趙媒婆被這厲聲厲語驚嚇了,險些從椅子上滑倒在地。她蒼白着一張臉,不住的抹着冷汗,一張白粉的面容也糊了個遍。“夫人這是哪裡話,我老婆子當媒婆這麼多年來,就沒有說不成的親事。當日不是一聽此人克妻,這才趕快回來相告嘛!如今夫人這般質問,我可不敢應下這罪名。”畢竟是多年的老人兒了,這趙媒婆說媒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張夫人雖算個厲害的,趙媒婆怕歸怕,卻也不願在人前露了怯。
張夫人見她面色蒼白,卻異常堅毅,不覺好笑。
張如宛看了看母親的臉色,見她未惱,便對這趙媒婆說道:“既然你當日已經將這事應下了,這定錢也是收了的。這樁親事,你可得務必給辦成了!”張如宛如此說,真是與她溫婉的模樣相去甚遠。
在這府裡,無論是侯爵之家,還是隨便拿出個富貴人家,所是不強勢些,總是會被人給欺了去。別看張如宛模樣端莊溫和,卻也是個有手段的。作爲家中的嫡女,他日必將是要嫁給人做正妻的,若不堅強些,不懂得爲自己打算,怕是這後宅中,可是要受苦了。
張如宛挺直了身子,神色堅毅,道:“這沉醉模樣雖不錯,但總歸身份是落於我們張家。我今日看中了‘他’,可是‘他’的福分,‘他’竟敢拒婚,當真是好大的膽子!”話語中儼然已經多幾分怒氣。此刻,對於沉醉其人,她不單單只是那日的戀慕,而多了幾分不甘。她張如宛是什麼人,能看上‘他’。並委身下嫁,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可這沉醉還竟敢拿喬,當真是有趣的很。她倒要看看,若不在乎‘他’這克妻之名,這沉醉又該如何!若‘他’當真再敢拒絕一次,她張家必定不會讓‘他’好過。
趙媒婆一看這架勢,便知這張如宛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只是無論這親事說成與否,這被責問的可不會是她了。誰讓這中間夾了個不知好歹的沉醉呢!如此,也算‘他’倒黴吧!
張如宛自小便心高氣傲,在這府裡可是正經的小姐,那些個庶出的姐妹們,哪個看到她不都要行禮諂媚的。如今,到了這沉醉面前,竟被如此對待,也難怪這張如宛要生出怨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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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放心,這這便趕回江城去,重提此事。”趙媒婆微微一笑,一臉獻媚道。
張如宛冷冷一笑,並說:“如此,就勞煩你了。一會兒去管家那兒領五兩銀子,免得讓人說我這張家怠慢了你。”
趙媒婆連忙謝過,心道這張家果真是財大氣粗。
送走了趙媒婆,張夫人才語重心長道:“宛兒,你莫非真的看上那個窮小子?”
張如宛不屑的說:“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氣!聽說此人是個會釀酒的,正好給咱們家中的酒廠幫忙。只是‘他’竟然敢拒絕,真是好大的膽子!等此事成了,我務必會讓‘他’知道這張家的小姐可不是好惹的!母親,哪怕是訂了親,也是可以退婚的啊!”
張夫人恍然大悟,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聰慧的,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宛兒啊,你今日心情不愉,母親便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菜可好?”
“自然是極好的。”張如宛嬌笑一聲,走過來抱着張夫人的手臂,嗔道:“母親煮的飯菜最好吃了。”
“真是孃親的小宛兒啊!”
一時間,花廳笑聲不斷,先前因婚事被拒的陰霾依然散去。
小院中,只聽得到雨聲滴滴答答,便沒有了其他任何聲響。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沉醉才從睡夢中悠悠轉醒。下地,推開門一看,這才發現外面竟飄着雨絲。皺着眉就着盆子裡的冷水洗漱了下,又那牙粉仔仔細細清潔了牙齒,才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走出了門。
屋檐下,一襲粗布衣袍的背影令沉醉一怔,隨即見那人回過頭來,才展顏一笑道:“下雨了呢!估計這市集上的早點怕是出攤的少,小布想吃什麼?”
寧無雨看着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站在廊下的她依然是如此美好。空氣中的聲音引得他連忙回神,說:“什麼都好。”
沉醉微垂下眼睫,笑道:“那我就看有什麼買回來吃吧!”她返身回去取傘,無論是舉止還是動作都沒有任何異常。但只有沉醉自己知道,就在剛剛那個時候,眼前的這個人竟是忘了僞裝自己。那樣熟悉的嗓音和語調,又怎會屬於小布呢!
寧無雨啊,不到你承認的那一刻,我是絕對不會放鬆分毫的。
沉醉取了柄油紙傘出來,寧無雨要求同去,卻被她委婉的拒絕了。“你就待在這兒看家吧!我去買早點,你順便去把鋪子裡簡單打掃一些吧!”她說着,擡頭看了看這天色。這雨勢並不大,然而就是這種連綿的魚,通常一下就是好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