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至,室外吹起了涼風,清爽的微風吹在發燙發紅的臉上,李破侖頓時清醒了幾分,方纔情形如夢如幻,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時自詡臉皮比城牆倒拐加炮臺還厚的他,剛纔怎麼就那麼沒出息涅!人家只是近距離的給你擦擦嘴,自己就羞澀了,臉紅了,人家一看就知道自己是純情小處男涅!
林可情甜美的歌聲依然還在學校裡迴響,可是李破侖的腦海中只剩下跟前女子那溫柔到令他無法自拔的聲音。
“剛纔是你在那裡彈《李香蘭》嗎?”他提起勇氣走上前與她並肩行走。
“嗯!”女子輕聲回答一句,似乎是想到剛纔的不幸遭遇,神色變得有些黯淡。
李破侖發現事情不對,連忙轉移及話題,“聽過《李香蘭》的女生本來就不是很多,能夠用鋼琴把它彈奏出來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這麼說你也喜歡聽這首歌咯!”女子的眸子重新亮了起來,看着李破侖嫣然一笑。
“我看粵語版《國產凌凌漆》的時候,覺得星爺一邊彈《李香蘭》一邊唱的時候特別帥,所以我決定學彈鋼琴......”
說到這裡,李破侖故意停頓一下,女子聽他話沒有說完,果然好奇的問道,“那後來呢?”
李破侖癟了癟嘴,長嘆一口氣道:“沒學會!”
“爲什麼?”
“家裡沒錢!”
..............
在一路歡聲笑語中,李破侖瞭解到這名女子是學校新來的講師,芳名郭彩芸,芳齡二十四,畢業於華夏最高學府燕京大學並取得經濟學碩士學位,愛彈鋼琴,喜愛經典音樂。
飯桌之上,李破侖以經典音樂爲突破口和郭彩芸暢談一番,從**第一代歌神許冠傑開始,聊到**文化席捲韓國,兩人面上皆是濃濃的民族自豪感,談到如今韓流席捲華夏時兩人不禁一陣唏噓。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談論經典音樂、電影,原本十來分鐘便可以吃完的一頓飯,他倆愣是吃了一個多小時,眼看着飯菜即將吃完,李破侖對着廚房,提高嗓音道,“老闆,買單!”
村上春樹說:“紳士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的之事,而是自己應做之事。”
對於李破侖來說,和女生單獨出來吃飯,瀟灑地掏出錢包買單就是紳士應做之事。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出來吃飯,所以他決定做一個瀟灑的紳士。
飯館兒老闆娘一聽有人買單,手拿賬本兒邁着步子大步流星而來,對着已經在掏錢包的李破侖道:“一共54元!”
看着李破侖準備掏錢了,郭彩芸急忙說:“說好是我請客,怎麼讓你掏錢呢?”
李破侖瞟了瞟郭彩芸,微微一笑,將村上春樹的原話送給了她,“紳士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的之事,而是自己應做之事。”
“現在我應該做的就是買單!”
郭彩芸驚住了,她沒有想到外表平庸的“男孩”竟然擁有這樣一顆成熟的內心,看着他瀟灑的摸褲兜的樣子,她只好默認被別人請客吃飯的這個事實。
可是似乎情況有些不對,男孩摸了摸右褲兜後有趕忙摸了摸左褲兜,忽然他整個人直接愣住了,像一個木頭人似的,面色潮紅,神色慌張。
望着李破侖的一臉囧相,郭彩芸已經大致猜出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向服務員招了招手,莞爾一笑,“做姐姐的帶弟弟出來吃飯,怎麼能讓弟弟付錢呢?”
偷瞄着郭彩芸付錢,李破侖尷尬極了,恨不得找個地縫轉下去,“尼瑪,連搶在女生前面買單這種逼你都裝不好,你特麼還能幹什麼?”眼看着裝逼失敗,他在心裡狠狠地罵着自己,這人咋就這麼不爭氣涅!
從飯館兒出來之後,暮色已經籠罩大地。路燈下,郭彩芸看見了李破侖一臉悶悶不樂,顯然是對剛纔搶着付賬卻沒有帶錢的事耿耿於懷。
“你剛纔不是說你住在20棟嗎?怎麼不打算回寢室啦!”郭彩芸用手指着身旁的宿舍大樓,嘴角笑容漸漸盪漾開。
李破侖還未從剛纔的尷尬中走出來,卻見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宿舍樓旁。他應了一聲,一臉不捨地朝宿舍走去。
“彩芸姐!”他叫住了轉身離開的郭彩芸。
郭彩芸轉身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我可以叫你彩芸姐嗎?”李破侖問。
“可以啊!”郭彩芸溫婉笑道。
“你明天還會去那兒彈鋼琴嗎?”
“只要沒事,我每天都會在哪裡彈上幾曲!”
“那你明天有事嗎?”
“應該沒有!”
......
李破侖覺得他快要戀愛了,現在他的腦中全是她的影子,全是她溫婉動聽的聲音,全是她甜美大方的笑容。她是秀美的山川麗水讓他依依不捨,流連其中。
男人如果要愛上一個女人,只需要一瞬間,何況他們倆還相處過幾小時。
雖然她走起路來不是那麼的完美,但是李破侖還是將心中的女神悄悄地改成了“郭彩芸”,原來佔據這個位置的林可情則被他無情的拋棄淪爲備胎!
搖搖晃晃的回到寢室,臉上掛滿傻傻的笑容,室友們都以爲他喝醉了,他的的確確是醉了,可不是人醉,而是心醉。沒有說話,將鞋子一脫,連腳都不願洗,他迫切的想要與他在夢中相會。
室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眨巴着眼皮,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齊聲道了一句“傻逼”後,自顧自的坐起了自己的事情。
李破侖心中想着佳人,閉上眼後卻看見了另外一副畫面。高山流水,茂林修竹,潺潺小溪,如此悠然恬靜的美景當中,一仙風道骨的白髮老人赫然站立,手端一支玉簫奏出一首曲子悠遠蒼涼。
他有點納悶兒,咋地一閉上眼看見滴就是這個老傢伙,他想睜開眼睛回到現實世界,可是立馬他就放棄了,因爲他的眼睛現在本來就是睜開的!
“哈哈哈哈!”老人爽朗豪邁的聲音隨着風飄蕩過來,緊接着老人也出現在他眼前。
“我說前輩,咋能不這樣嚇人嗎?”李破侖撫摸着他起起伏伏的小心肝兒,長舒一口氣。
“你的說得是這樣嗎?”老人說話時,身體已不再李破侖面前,他所見到得只是老人在空氣中留下的殘影,那殘影隔着一定的距離便有一個,一直連到了遠處的菜園子裡。彷彿是眨眼間,殘影又快速的重疊在一起,合而爲一,一個活蹦亂跳的老人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第一次見面時,他空手而來,這一次見面時,他手上多了一支玉簫,一隻燒雞。
李破侖大吃一驚,下巴差點掉在地上,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人朗聲笑道:“小子,想學不!”
李破侖點頭如搗蒜,這時候動作比言語更加能表達出他渴望學習的心情。
“咳咳!”老人咳嗽兩聲,甩開李破侖不看,漫不經心的欣賞着四周的風景。
李破侖立馬會意朝老人行了一個跪拜禮,一臉喜悅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李破侖一拜!”
老人輕輕捋着鬍鬚,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說道:“既然我無意中選中你的身體做棲身之所就說明我倆有緣,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謝師父!”李破侖高興的蹦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叫着,“師父,快......”
李破侖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眼前視物一片模糊,耳邊狂風呼嘯,讓他奇怪的是,風吹得很急很烈,可是刮在臉上卻是那樣的柔和、舒適。
耳旁之風很急,但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像那流星一樣轉瞬即逝。李破侖還沒來得及反應這麼回事,老人已經帶他來到了竹屋前。
“等我!”老人留下一句話後,整個人便消失了,留下李破侖一人不明所以地站着竹屋前。
眼珠子上下轉動幾圈,李破侖突然咧嘴笑開了花,這哪是遇上了世外高人嘛!這分明是遇上了神仙啊!
“小子,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老人捏着李破侖那並不光滑細膩的臉仔仔細細反覆打量一番,緊接着手用力一擰,李破侖便化作一道旋風,不停的旋轉。
這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實在讓李破侖難以接受,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變得扭曲,胸口發悶,胃裡翻江倒海,什麼東西就要噴涌而出。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他終於停了下來,就在他停下的那一刻,方纔一直積蓄在體內的東西終於找到了一個缺口,黑色粘稠的液體自他嘴裡噴泄而出,空氣裡臭味瀰漫,讓人難以直視。欣賞着自己吐出來的傑作,聞着空氣中的臭味,李破侖胸口又是一悶,不斷乾嘔,他很想吐出帶你什麼東西來,可是發現身體空空如許,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吐。
與李破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老人那種氣定神閒的神態,面對那灘黑色難聞的黏稠液體,老人面不改色的比劃着一些電視劇裡道士常做的手勢,食指和中指併攏朝那灘液體輕輕一指,一道金光從指間飛出,黑色液體便神奇的蒸發。
“師父,剛纔那灘東西是什麼啊!”黑色黏稠液體消失後,李破侖重新恢復了活力,走到老人跟前好奇地問。
老人畫風突改,嘴裡說着異常難懂的之乎者也之類的話語,李破侖聽得模棱兩可,好一會兒,老人方纔說了一句正常的話:
“那是你體內的毒!”
“毒!沒錯吧!”李破侖完全不敢相信。
“哼!”老人冷笑一聲,“如今華夏之人被金錢矇蔽了雙眼,不法商家爲了獲取利益什麼有毒的東西造不出來!你剛纔吐出來的全是你過去從嘴裡吃進去的東西所積累的毒素!”
“媽的!太可惡了!”李破侖拍手應和道,“對於這些不法商家李破侖早就有艹掉他們祖宗十八代的想法......”
“咦!不對啊!師父,看你一個古代人裝束,怎麼對華夏國現代東西瞭解這麼多啊!”
“罷了!”老人擺了擺手,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事,爲師以後再慢慢向你解釋,當務之急你先把這個給看了吧!”說着老人從袖子裡掏出一本古書遞給李破侖。
李破侖接過書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可是書的內容卻讓他有些疑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師父,你拿本《道德經》來唬我啊!”李破侖拉下臉,絲毫不給師父一點面子。
老人面露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揮手整個人兀地化爲殘影朝遠處奔去,只留下聲音在空氣中飄蕩。
“好徒弟,對普通人來說這是《道德經》,但是對你來說此書名爲《躡影追風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