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就這樣百無厭瀨的過去了,我心中也越是心焦,可今日,要去搜查那陌裳的寢宮,放長線釣大魚。
只要我始終堅信着陌裳的背後一定有其他的眼線秘密,只要查出來,就一定會得到更多的線索,也只有如此才能夠知道錦扶到底在寧國埋下了多少的礙事眼線,那些暗衛自然也是始終清楚。
夏日裡的天氣似乎也是多了些暖光,但是也沒有了春日裡的和睦,更多的是刺眼的光芒。但是我卻是更喜歡夏日炎炎,因爲我的芍藥花定會開的無比旺盛,因爲我清楚,只有這芍藥花開的旺盛了,我才也有了精神。
而此刻我擔心的是能不能夠從陌裳的嘴裡套出什麼把柄來,而聽說寧國慎刑司的令官竟然也沒有從那些人的嘴裡問出什麼來,真的是讓我有些詫異,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們的人究竟是問怎麼審訊的,我就不信那麼多的人居然連一個的嘴都撬不開,還說成是慎刑司?的確令人斐然。
而此時此刻,紅袖已經派人來接了,我乍然,緩了緩對青之花言道:“我們走吧,紅袖與我們所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青之花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走吧。”
而此刻我卻乍然,忽的問道青之花:“血鳳凰呢?”
青之花皺眉看了看我,似乎有些迷惑不解,但還是回答道:“血鳳凰在皇宮內。”
聽見青之花的回答,我自然也是有些木然,我怎麼從腦子裡都想不出這個事情來,但是聽到青之花這樣一說,我就全然記了起來,我微微嘆息了一聲,無奈道:“原來在皇宮內,我的記性倒也是差勁了些許呢,昨日纔剛剛吩咐下去的事情,今日就已經忘了一乾二淨了。”
青之花緊緊皺着眉頭,關切的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爲何我最近都發現了你的不對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說起來,青之花昨晚雖與我有過口舌之爭,但心底還是在擔心着我的。
我無奈的擺了擺手,淡然道:“沒有事的,只不過是記憶有些差勁罷了。”
而我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了,愈是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就越是要強撐着,愈是覺得自己面色蒼白,就越是要濃妝豔抹。每每我都是要這樣去做一些令自己感到加倍努力的事情,無論付出什麼。而這樣也是我掩蓋自己脆弱,掩蓋自己最近身子的一些變化的方式。
人老珠黃,未老先衰。
我此時還是坐在凳子上,我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如鮮血一般的紅脣,臉上粉黛,全部都將我那面若素白之色壓了下去,我現在才終究知道了梅墨爲何要濃妝豔抹,掩飾掉自己本身的缺憾,像皺紋,像素白。
如今,我也要以這樣的方式去面對衆人了,華貴鮮豔,奪目的華服,還有那如同炙熱一般的狠心,以及我那涼透了狠心,我只要告訴自己,在撐幾年就好了,再撐裡面就好了,一切都會平息的,都會平息的。
我黯然神傷,撫上我的臉頰,自己所討厭着的樣子,冷然一笑,嘲諷道:“我從來都是討厭這個樣子,日日活在勾心鬥角,權衡利弊之中,沒有一點是我自己的樣子。我與她們爭論,與你們爭辯反駁,我利用,我誣陷,我暗害,任何都是如此的斑駁,如此的不堪。但終究可以讓我達到應該的目的,我就不會留下什麼遺憾。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要赴向死路,只有你才能殺了我,其他的人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
我極盡凌厲之意,我要讓所有的人面對我,他們都要感覺到一種沉壓,一種陰暗,一種恐慌,我是宮花,從萬丈深淵回來的宮花!
我已經拉開了很好的序幕,接下來就是應該打開一頁一頁的篇章時刻了。
我的人,我的心,都亦是如此的狠辣,可是我卻覺得我還未做到應該的狠辣,十大酷刑我都未曾在我恨的人身上展現過,因爲我覺得血腥,覺得皮開肉綻不會很好看,只會讓我覺得噁心,倒是那曲朝的車裂之刑,我倒是可以忍受,因爲我可以捂住雙眼,遮住耳朵,不看不聽,那分屍也是最令人恐懼的。
我在銅鏡之中看見青之花微微嘆就一口氣,她似乎若有所思,但卻始終沒有對我說什麼,而這一次青之花也並未反駁我的話,看起來青之花自然也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的了,瞭解我,熟知我,又如何呢,我已經變成了一個令所有人討厭的人,只有我自己還會覺得自己有時候有那麼一點點可以憐憫的心意。
算一算時間,也已經過了好久,一成不變的又是什麼呢,墨守成規的又是什麼呢?我全然瞭解的只是當下所發生的境況,是我自己精心編制的謊話,還有那拉開的大網,以及等待着揭開的真相。
我淡了淡,將銅鏡反扣在了桌面上,緩緩起了身,可是這一起身卻忽然感覺一暈,差點就要傾倒,索性我及時扶住了桌沿,纔不會跌倒,也幸虧只是暈
了一下,好再也沒有什麼大的動靜,青之花也沒有覺察出什麼。
我突然暗暗笑了一下,暗自呢喃:“終究,還是舊傷復發了。”
這次的暈然並不是什麼偶然,而是早就該有的,還記得我同蕭沉笙做交易的時候,喝下了那帶有散蟲毒的茶水,才做成了這個交易,以及那些所簽署過的協議,現在記起來就好像是自己在咎由自取,譁衆取寵一般。
寧致息也是如此,蕭沉笙也是如此。
我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淡然着。我發誓,從今以後,不管是誰,不管是任何人,同我做交易就得用性命來換,蕭沉笙,寧致息,也註定要因我而死,我心如蛇蠍也好,狠辣毒手也罷,不管是否幫助過我,是否現在對我怎樣,他們就已經註定了死亡。
而這個時刻,我也是纔要暗自下定決心要得到這天下。
我從前就本來是沒有這個想法,就連一點點的念頭都沒有,可如今!我就是要得到這天下!我既然現在擁有這麼好的權勢,我又爲何不用?那豈不是才愚昧的觸不可及呢,彼此傷害,彼此遺忘,彼此折磨,我不會在重來了,我也不想再死一次了,死裡逃生也亦是我不想經歷的。
既然不想如此,那就要狠下心來,而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下定了這個決心,又或者從前的我也真的只是裝模作樣罷了,如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人可以管束的了我!沒有可以壓制的了我!我最珍視的東西已然離去!我所愛的人一個個都已離我而去!
我還有什麼可以值得留戀呢?姐姐?宮兒?青之花?她們也應該有自己的歸宿,有自己安逸的生活,可是,我已經沒有了。
用我的性命來換取她們的安逸,我覺得值得。
我一個人壞到底,狠到底沒有什麼,就像我好的時候,善良的時候,都是沒什麼的。縱使我這般心狠手辣,這般殘忍無情,愛我的人始終都會原諒我,始終都會覺得我是對的,既然如此,那麼我,總該做出一些能拿的出手的殘忍事件。
狠,恨。血,腥。
就將一切都埋葬了吧,無需憐憫什麼,無需在考慮着什麼了,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我已經深陷與水火,祭奠在了黑暗之中。
記住我,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我將付出一切來奪取天下,讓自己,高高在上!讓別人,臣服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