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三不知司馬家的人安排的是美人計下毒,但他知道聶飛不懼毒。
摘星樓的情報很少出錯,說聶飛不怕毒,那就應該是真的不怕。
可看到聶飛說出自己中毒卻又沒死的樣子,包老三感覺到其中必有蹊蹺。
不管聶飛是真中毒,還是假中毒,他都要抓住機會靠近聶飛。所以九九姑娘喊着要把阿麗雅抓住時,他知道機會來了。
阿麗雅是兇手也好,九九姑娘賊喊捉賊也好,包老三都不在乎。他要的是一個機會,哪怕冤枉了阿麗雅,他也不會管那麼多。
包老三衝上去,抓住阿麗雅並拔出短劍。提前拔出短劍,既可以減少等下刺殺的時間,也可以提前讓聶飛知道他有兵器後放鬆警惕。
包老三一直帶有這把短劍,荒龍鎮的人都看到過。呆會兒只要荒龍鎮的人證明,就可以消除聶飛的懷疑。
他感覺自己做的,很完美。
包括他不敢殺阿麗雅,表演得沒有任何破綻。他要給聶飛一個印象,他不敢殺人。這樣聶飛就不會提防他,至少對他不再那麼警惕。
只要消除聶飛對他的防備,他敢說聶飛必死於他的劍下!
他是千錘百煉的殺手,這一刺是無數日夜苦練的結果。
從未失手。
從未失手!
這一刺,眨眼功夫都不到。周圍沒有一個人明白髮生了什麼,也沒有人驚呼。
這一刺的時刻,周圍的時間彷彿已經靜止。相對於周圍的人來說,時間確實已經靜止。
他們的時間慢,太慢太慢。
包老三的時間快,太快太快。
快到在他們眼裡,化成一道虛影。在包老三眼裡,周圍的一切全都變得模糊,他的眼裡只有聶飛的脖子。
他短劍的劍尖,只要再往前半寸,就可以刺入聶飛的脖子,將聶飛刺死。
他,必將功成名就!
他,必將震撼江湖!
就在此時,異象突生!
原本面對他的是聶飛的後腦勺,此刻他看到的卻是聶飛冰冷的雙眼,還有一側微微上揚的嘴角。
聶飛的神情,彷彿是要吃定他一樣,聶飛的眼神彷彿看透他一般。他的所作所爲,他的一舉一動,都映在聶飛的漆黑如深淵的眼珠裡。
包老三看着自己的手臂飛出去,握着的短劍擦着聶飛的脖子飛過。
他似乎看見一道黑風劃過,感覺自己身下一輕,身體陡然墜地。
包老三摔在地上,痛楚從身體四個部位傳來。他低頭一看,左右肩膀下雙臂已無,血流不止。兩條大腿齊根而斷,血流如注。
聶飛的手指在包老三的身體上連連輕點,點穴止血讓包老三沒那麼快死。
這個時候,阿麗雅才尖叫起來,緊接着九九姑娘跟着尖叫出聲,馬上驚叫聲此起彼伏,原來是臺下人羣看到包老三被砍斷四肢發出驚叫。
有內力的人,通常死得沒那麼快,包老三就是如此。
“你早就識破我?”包老三不明白自己哪裡露出破綻。
“沒識破,只是我從沒有放鬆警惕。”聶飛不會告訴他,他上來抓阿麗雅,並不像一個荒龍鎮人的正常反應。
“不,你的眼神中明顯預料到我要行刺。你一定看出我是殺手,對不對?”
“先說說你。”
“我是摘星樓的摘手,綽號千面。”
聶飛伸手:“所以,你擅長僞裝,裝扮成目標身邊的人?”
他的手指摳進包老三的耳朵,抓住人皮末端用力一扯。
嗤啦——
衆人看到聶飛從包老三的臉上扯下一大塊皮,然後大家看到包老三的樣子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不是包老三,包老三呢?”聶飛問。
臺下圍觀的人頓時譁然,這樣的化妝術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原本他們認識的包老三,結果是別人裝扮的,可他們竟然沒人看出來,真是超出他們的想像。
“包老三已經喂狼了。”
荒龍鎮的人又一陣譁然。
“這傢伙居然殺了包老三冒充他!”
“太狠毒了,竟然拿包老三喂狼!”
“殺了他!”
“把他掛鎮外當人旗!”
聶飛問千面:“摘星樓爲何要殺我?”
“你殺了摘星樓的人。”
聶飛看向張領隊:“這個人,你負責把他掛鎮外示衆。”
張領隊喊冤道:“沙王,我冤枉啊!我……”
“不願意?”
張領隊解釋道:“沙王,我就一商人,我不敢得罪摘星樓啊。”
聶飛看向臺下的人:“荒龍鎮的人聽着,張領隊不願意把這個人掛在鎮外示衆,你們說怎麼辦?”
“把他也一起掛上去!”有人喊道。有沙王爲他們撐腰,他們什麼都敢做!
“對,他肯定是一夥的,害死包老三!”
一對老夫婦擠到臺前,哭喊道:“沙王,你要爲我們做主啊。包老三是我們的兒子,他還沒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就被這些天殺的給害了性命,求沙王爲我們報仇!”
“爲包老三報仇!”又有人高喊。
喊着爲包老三報仇的人,接連不斷。
張領隊怕了,連忙答應:“我答應,我答應!”
荒龍鎮的人才停止叫喊。
聶飛看向九九姑娘,發現九九姑娘已經被削成人棍的千面嚇得癱坐在地上。
“九九姑娘,你的背後主使又是誰?”
九九姑娘最後看向四周,沒有司馬家的人出來救她。
“是司馬家的人。”
臺下的人又是一陣譁然,紛紛議論司馬家的人太可恨,居然安排兩個女人來毒殺他們的沙王。
聶飛不再管九九姑娘,對大家說:“你們盯着他,看他把這個殺手掛在鎮外當示衆!祭祀繼續。”
聶飛說完,轉身要走下臺回去。
“沙王,商隊的那些酒,要不要扣下來。”有人突然叫道。
“對呀沙王,荒龍鎮的規矩不能動武。現在又是下毒你人,又要刺殺你,這些酒應該扣下來當賠償。”
“扣下來!”
“賠償荒龍鎮的損失!”
“我是包老三的家人,那些酒應該賠一半給我們家!”包老三的爹叫道。
“呸!姓包的,你想得美!”
“人又不是商隊殺的,憑什麼賠你家。賠給沙王和荒龍鎮纔對!”
張領隊哭道:“沙王,這不能啊。你若是扣了我的酒,我要賠個傾家蕩產啊。我全家老小就指望我了,求求沙王給條活路吧。此事真的與我無關啊!”
“我只是想來拜沙神求保佑我一路平安,我只是來拜會沙王,我怎麼就這麼慘!”
聶飛大聲宣佈:“商隊的酒,還是商隊的,誰也別想借我的名頭,做有損我名聲的事。否則,不管你是荒龍鎮人,還是哪裡人,我都要宰了掛鎮外示衆!”
這一下,沒有人再敢出聲。
張領隊對着聶飛的背影連連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