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飛覺得這個孫大娘有問題,卻沒有趕對方離開。想那麼多不過是浪費時間,知道對方有問題,提防點就是。
對於外來者,荒龍鎮的居民都很有意識地暗中對他們進行監視。一旦有情況發現,他們就有機會與聶飛套近乎,報告給聶飛聽,獲取聶飛的好感。
孫大娘來到荒龍鎮有半個月,和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異常。倒是荒龍鎮打出了名聲,不少想要去陀邏國的人或商隊,開始試着來荒龍鎮投宿打尖,然後從荒龍鎮出發前往陀邏國。
原本荒龍鎮附近最近的匪幫是荒龍幫和沙飛幫,結果沙飛幫被滅,荒龍幫被打殘,一刀幫與野狼幫聽說後不敢再靠近荒龍鎮,所以荒龍鎮這邊出去的幾條路,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這些消息,自然是殷家商隊散佈出去的。沙飛幫被荒龍鎮的沙王剿滅,荒龍幫的幾個大當家被荒龍鎮的沙王所殺,光這兩條消息,就足以震動虛州這邊的江湖。
虛州以外的江湖,想要通過虛州前往陀邏國的有心人,自然也會知道這樣的消息。
等到西門白和獨孤覆在荒龍鎮被殺,西門白的屍體運回西南,獨孤復的屍體掛在荒龍鎮外示衆,江湖更是掀起一陣熱議狂潮。
誰都知道聶飛躲在荒龍鎮,大家猜測荒龍鎮的沙王就是惡魔行走聶飛。
想要去搶奪甲衣和魔刀的人,開始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有的人退縮,有的人開始聯手,江湖上什麼心思都有。
最心煩的要數司馬家。本想着趁聶飛在荒龍鎮的消息沒有傳開,他們制定美人計拿下聶飛,結果現在確認聶飛在荒龍鎮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江湖。
西門白和獨孤復就是去找聶飛的,結果死了。
司馬家的人也慶幸他們沒有衝動,繼續找聶飛麻煩,而是服軟。
現在最希望的是,趁聶飛沒有被前往荒龍鎮的人拿下,他們的計劃能夠得逞。怕就怕他們計劃得逞,卻被別人撿了便宜。
荒龍鎮的客棧,又來了一位客人。客棧夥計因爲生意好,臉上也開始有笑容。
看到這個四十多歲的刀客進來,立即上前問道:“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
中年刀客膚色黝黑,雙眼閃着精光,一看就知道是江湖好手。
“先來點吃的。”中年刀客尋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他背靠牆,輕易就能縱覽整個客棧。
“可要酒?”
“好酒好菜上來,銀兩不少你。”中年刀客扔出一兩碎銀到桌面上。
夥計沒有拿,笑嘻嘻地說道:“客官一定是初次來荒龍鎮,荒龍鎮有荒龍鎮的規矩,待我慢慢道來。”
中年刀客實際已經聽過荒龍鎮的傳言,不過他還是聽夥計介紹。
“凡進荒龍鎮的人,若是進來馬上出去,那就沒有什麼。若是在荒龍鎮停留,需要交人頭費。交過人頭費,若是出荒龍鎮超過七天,再入荒龍鎮停留需要重新交錢。”
“人頭費收多少,原來是需要客人自己去沙神廟交,由沙王定價。現在因爲來荒龍鎮的人多,改由客棧代收,客棧定價。”
“價格由客人穿着來定,看起來有錢的,就收貴一點。沒錢的少收或者以工抵人頭費。若是不服,吵到沙王那裡。沙王認爲客棧沒有收錯,那客人就會被沙王砍了掛鎮外示衆。”
中年刀客問夥計:“那就是說,由你來定價?”
夥計得意地點頭。
“那你來說說,我這人頭值多少錢?”中年刀客指着自己的頭問夥計。
夥計根本不怕中年刀客,你再厲害能比獨孤復厲害?獨孤復都被沙王砍死,你以爲你能逃得出沙王的手?
“客官莫要說笑,是人頭費,不是人頭。西門白和獨孤復來的時候,也沒有交人頭費。他們一個躺在棺材裡送回老家,一個掛在鎮外現還在鎮大門外當人旗。”
中年刀客被夥計這麼一說,臉上有點掛不住。他知道西門白和獨孤復,也知道兩人厲害。雖說沒有交過手,但中年刀客並無十分把握能夠對付西門白或獨孤復。
“你可會武功?”中年刀客問夥計。
夥計搖頭:“我不會武功。”
“你不會武功,膽子不小。”
“我不會武功,但沙王會武功。荒龍鎮一切,全憑沙王作主,我們不過是代沙王辦事。很多人都可以殺了我,但我知道他殺了我,逃不出這片荒漠。我膽子雖小,但我不能墜了沙王的名頭。”
中年刀客想起自己來此要辦的事,決定忍下來。等離開荒龍鎮的時候,再殺了這個夥計。
逃不出這片荒漠?聶飛太過自大。江湖什麼人沒有?各有各的本事。不要以爲自己有甲衣和魔刀,就無所不能。打不過你還逃不掉?笑話。
“好,你繼續說。”
夥計接着說道:“沙王規定,有馬有兵器者,最少一兩銀。客官騎馬而來,身上佩刀,收人頭費一兩銀。”
中年刀客點頭。“桌上一兩銀就當人頭費。”
“我店明碼標價,酒菜三兩銀起,住店上房五兩銀一晚。先付賬,再上酒菜。”
這明碼標價是九九姑娘提議的,說是提前說明避免爭吵,若是因此爭吵,只會惹沙王不高興。沙王說過不管閒事,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爲價錢引發爭鬥,哪天沙王心煩起來,恐怕不會再偏心客棧。
明碼標價,就算貴客人也不得不吃。若因此爭吵,錯就不在客棧。
掌櫃聽從九九姑娘的建議,按此改正。在荒龍鎮居民眼裡,九九姑娘就是沙王的賢內助。說不定這些建議,就是沙王的意思。
中年刀客又掏出碎銀,掂了掂足有四兩銀。他將這些銀子擺在桌上,小聲道:“我這還有四兩銀,三兩酒菜錢,另有一兩我向你打聽些事,只要你回答讓我滿意,那一兩銀就是你的。”
夥計眼睛一亮,彎下腰問:“不知客官想知道些什麼?”
“近一個月來,荒龍鎮都來過什麼人,這些人又去了哪裡。他們的樣子、穿着,你講得越詳細越好。”
夥計收起銀兩,說道:“我先把酒給你端上來,你喝着酒,聽我慢慢同你講。”
“一盤肉、一壺酒!”夥計唱罷,將銀兩交給掌櫃的。自己留下一兩銀,那是屬於他的。
中年刀客自稱劉三,他的真名肯定不是劉三。劉三看着上來的兩個饃餅、一盤羊肉和一壺酒,心裡直罵掌櫃的是個黑心奸商。若是在外面,尋常一個酒家,一兩銀子都能有雞有魚有肉,一桌子好菜和幾罈老酒。唯獨這裡,果然與傳言的那樣,宰客坑人。
劉三吃着喝着,沒有其他客人伺候的夥計在他旁邊說着那些一個月內來過荒龍鎮的人。
“有三人住在了荒龍鎮。”夥計說到這裡,劉三眉毛輕微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