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霄看着她那動人的眉眼,心中一陣悸動,他實在是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但是現實擺在眼前,他必須要提前跟她將輕重說個清楚。
“墨兒!”他鄭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嗯?”朱子墨側着頭疑惑的應了一聲。
“這鹽商,可不同於其他的生意,一般都是公家經營的,沒有公家的批文,所有私下裡倒賣的,全都被稱爲販賣私鹽,在墨銀王朝,販賣私鹽,是入罪的,輕則入牢,重則丟命!”墨雲霄沉聲說道。
魔月臉色一凝,青澀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也就是說沒有官家的批文,我們這石鹽是沒有辦法送到墨銀城內對嗎?”朱子墨沉吟着說道。
“不錯!”墨雲霄重重的點了點頭。
魔月咬着嘴脣,雙拳緊緊握住,難道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嗎?這怎麼可以?這些精鹽,可是他們族民日夜無休篩選出來的,沒成想,到頭來,竟是賣都無法賣出去,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裡,他的臉色頓時沉重了起來。
這邊陷入了沉默當中,那邊卻早已羣情沸騰了起來。
“天哪?真的是糧食呀?”不知道是誰當先叫了一聲,緊接着,伸手摸了一把那稻米,頓時驚喜的大叫了起來。
衆人全都一擁而上,看到那滿車的糧食,兩眼放起了光芒。
“這麼些糧食,足夠我們一年的了!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分了吧!”那癩子站在最前邊,深色貪婪的說道。
“好!好!好!現在我們就分了,再也不用捱餓了!”有人迎合着,竟是伸手解開了布袋,往自己的布袋裡面倒去。
“娘娘,他們在搶糧食!”翡翠打斷了她們的交談,驚聲喊道。
朱子墨臉色一凝,回頭望去,只見那些貪婪的人,正嬉皮笑臉的把糧食往自己身上撞去,有人甚至撒丫子就跑,回去找東西來裝了。
“住手!”墨雲霄斷喝一聲,驚得那些人全都停了手,看着墨雲霄那冰冷的面容,渾身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拿在手裡的糧食又全都訕訕的放了回去。
“你運來了糧食,不就是分給我們這些百姓吃的嗎?難道你們想自己吃?身爲嶺南城的父母官,難道你們想吃獨食,眼睜睜的看着我們這些窮困百姓餓死嗎?”癩子咬牙切齒的大聲嚷嚷。
墨雲霄一記眼風掃過去,驚得那癩子閉了嘴,訕訕的站在那裡。
“剛剛墨兒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糧食有了,是要給孤老弱殘的,而你們這些康健之人,是要去勞動,換回銀錢之後,才能得到糧食的!”墨雲霄的臉上帶着駭人的氣勢,驚得那些百姓再有窮兇極惡之徒,也是不敢挑戰他的怒氣。
“憑什麼?”終於還是有人不滿的問出了口!
“就憑這嶺南城是本王的,本王是你們的衣食父母!”墨雲霄犀利的眸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帶着不容人反駁的森寒。
衆人看着那些糧食,用力的嚥了一口唾沫,互相對看着,誰也沒有開口。
冷風吹來,吹起衆人單薄的衣衫,這才警覺的發現,天都黑了,砂石又開始颳了起來,逐漸迷了衆人的眼睛。
“明日清晨,所有家裡有孤苦老殘的,前來城隍廟內領糧食,而所有的壯勞力,開始做工,將這些青石打磨的規整之後,送往南疆販賣!”墨雲霄緩緩的開口說道。
此話一落,家裡有孤老弱殘的,臉上都帶了喜色,但是家裡無人,而自己又是康健之人的,臉色全都難看的像是罩了一層寒霜。
“大家都散去吧!”朱子墨和緩的開了口。
人羣並沒有依着她的話散去,而是依依不捨的圍在糧車前,眼神裡面是滿滿的期盼。
“還看什麼,明天就能領了,你家不是有孤兒幼女嗎?少不了你家的!”有人扯了扯那人的衣服說道。
“你家不是也有?”衆人哈哈一笑,便相攜離去。
那癩子看着漸漸散去的人羣,眼底射出了一股冷意,他孑然一身,連家都沒有,倒是有一個高齡老母,早已因爲他作奸犯科,與他斷絕關係,如今,他發配嶺南城,自然不知道她的死活,看來,他這是要成爲做工的那一類人了,平日裡好吃懶做慣了,一想到要去做工,自然是心裡一百個不願意!
“癩子走了,快走!”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拽着他的胳膊便走。
那癩子狠狠的咬破了嘴脣,轉頭便悻悻離去。
因爲糧食的事情非同小可,所以顧大人特意派了不少的侍衛來城隍廟日夜守着,就連他自己也親自搬到了城隍廟來居住鎮守!
朱子墨沒有將石鹽的事情告訴顧大人,而是將那一車石鹽單獨送到了自己的小院之內,她要好好的和魔月商量一下石鹽銷路的問題!
墨雲霄去書房裡面開始整理起明日領糧食的名單來了,打發翡翠下去煮茶,朱子墨就帶着魔月直接坐到了剛剛後院的石桌上。
清冷的月光下,稚嫩的少年已經長成,原本脣邊那細細絨毛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臉上的嚴峻神色。
“你父親的身體怎麼樣了?”朱子墨坐在石椅上,詢問魔月。
魔月不敢坐,即便是朱子墨一直讓他坐下,他也都不肯,他總認爲尊卑有別!主就是主,奴就是奴!
“多謝城主掛念,我父親的傷已經完全無礙了,專門負責石鹽的安全!”魔月恭敬的說道。
“這也好!”朱子墨點了點頭。
“城主,你說咱這石鹽就真的沒有銷路了嗎?咱們沒有官文呀!”魔月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擾,眼看着這幾個月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朱子墨沒有說話,而是微微的咪起了雙眸。
魔月也不敢再問,只是垂着頭,緊緊抿着嘴脣。
是翡翠的腳步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安靜,她手裡拿了托盤慢慢的走了過來,將兩個茶盞放到了石桌上。
“娘娘,請用茶!”翡翠低聲說道。
“放下吧!”朱子墨柔聲說道。
翡翠將托盤放下之後,便示意離開了。
朱子墨伸手端起了茶杯,揭開蓋子,悠悠的玫瑰香味飄在鼻端,純正的玫瑰花味,讓她忍不住翹起了脣角,她有多久沒有喝過這玫瑰花茶了?她已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