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一震,這聲音。在他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說話聲:“老爺,還沒忙完嗎?”是花襲人的聲音。
“你最好還是把我當成是虎子,否則,花襲人會承受不了這樣的消息!”花琉璃幽冷的說道。
燕月倉皇的神色終於鎮定了下來,他晦澀眼眸看了一眼花琉璃,然後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花襲人走了進來,看到了站在裡面的虎子,先是一愣,接着溫聲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的事情了呀?”
燕月眼眸一閃,不着痕跡的看了花琉璃一眼,低聲說道:“沒,睡醒了?”
“嗯,這一睡,竟是大半個下午過去了,若不是因爲水兒喊我,說晚上有個宴會,我差點就起不來了!”花襲人輕笑道。
“嗯,有了身子便是累了,若你不想參加,便也可以!”燕月說道。
“這怎麼行?若雲他可是你的兄弟,這求上門來了,怎麼着臣妾都得見上一面吧?”花襲人凝眉說道。
“嗯!”燕月的目光朝着花琉璃看去,見她沉默不語,便沒有說話。
花襲人跟着他的目光瞧過去,看着黑着臉的虎子,不由得說道:“可是,他犯了什麼錯了?”
“嗯!”燕月點了點頭。
“他來後院是因爲那個孫大娘和蘭兒的緣故!”花襲人說道。
“是嗎?”燕月看向了花襲人。
“嗯,今日這後院也出了一樁堵心的事情,這孫大娘和蘭兒竟是雙雙掉進夜香池裡面了,到如今生死不明,一直昏迷着,郎中也說無救了!”花襲人嘆息道。
“爲何?”燕月眼眸一沉。
“因爲臣妾不小心把東西掉進了夜香池了,不曾想孫大娘和蘭兒竟是起意讓他給撈上來,誰曾想,他不曾掉下去,反倒是孫大娘和蘭兒掉下去了,真是!”花襲人嘆息道。
燕月眸光閃爍,淡淡的掃了花琉璃一眼,不用說,這也是她的傑作。
“算了,你也犯不着爲這兩個人堵心,這孫大娘也不是好相與的,這雁蕩山的丫頭們,有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欺凌下,橫豎她倚老賣老,你也不知道她的德行,才這樣囂張跋扈的,這樣掉進夜香池裡面,保不齊,又出了什麼幺蛾子?”燕月寬慰着花襲人。
“嗯!”花襲人聽話的點了點頭。
花襲人擡頭看到了虎子還站在角落裡面,不由得出聲說道:“放他出去吧,橫豎都沒他的事情,到底是個外院的人,別懷了規矩!”
燕月的眼眸沉了沉,凝眉說道:“我有事情交代與她!”
花襲人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雖然心裡有所懷疑,但是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不一會,便聽到了水兒急匆匆的腳步聲,一看到了燕月,便露出了笑容:“水兒已經爲老爺準備好晚宴了,老爺帶夫人現在過去便好了!”
燕月點了點頭,牽着花襲人的手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花琉璃神色稍稍意外,他們都走了,留她一個人在書房裡面做什麼。
“襲人,你們先去,我先交代好虎子事情,便去!”燕月走到了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又走了回來。
“好!”花襲人點了點頭。
“老爺,讓水兒陪在你的身邊吧?”花襲人試探着問道。
“不用了!”燕月看也不看水兒那熱切的目光,只是淡漠的擺了擺手。
“那水兒伺候夫人前去!”水兒黯然的說道。
燕月點了點頭,看着她們走出了書房,他才又回到了自己坐着的椅子上,這一次,他沒有坐下,而是與花琉璃相對而視。
“你看我做什麼?”花琉璃摸着鼻尖問他。
“胡鬧!”燕月沉吟了半天竟是吐出了這麼兩個字。
“爲何說胡鬧!”花琉璃瞪着燕昊。
“這雁蕩山是多麼危險的地方,一步三哨,到處都佈滿了機關,你竟是獨自前來,你當真是不要命了?”燕月呵斥道。
“誰說我不要命了,我的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如何能不要命!”花琉璃挑眉道。
“那你如何闖進來?”燕月眯着狹長的鳳眸審視着她。
“若不是你的人燒殺搶掠,我能前來剿匪?”花琉璃不滿的說道。
“做土匪自然有當土匪的樣子,況且朝廷無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燕月冷笑道。
“燕月,你當真只是因爲朝廷無能才如此做這土匪的?”花琉璃質問他。
燕月的身子震了震,凡事都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皇位就在那裡擺着,雖然原本他是極其看不上的,但是事到如今,他卻對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充滿了恨意,原本他纔是真正的太子,而爲何卻是那個人做了皇位呢?他不甘心。
“如果,你現在想走,我還能派人把你送出去!”燕月沉吟了良久才淡淡的開口。
“我不想走!”花琉璃一臉的倔強。
“你可知道,這雁蕩山,並不只是我當家的!”燕月凝眉看她。
“不管有誰,我都不怕!”花琉璃固執的與燕月對視着。
“好吧,今日你且去跟我去參加宴會,明晨一早,我必然讓人送你出山!”燕月冷聲說道。
“我不走!”花琉璃不爲所動。
“到了明晨,走不走,便由不得你說了算了!”燕月凝眉回答。
“時辰不早了,且隨我去吧!”燕月看了一眼外面,低聲說道。
花琉璃本不想去,奈何燕月非讓她參加,不得已,只得跟在她的後面朝着舉行宴會的地方走去。
夜風習習,花琉璃穿着虎子的衣服,微微有些單薄,再加上她已經在山裡跑了一天一夜了,腹中早已空空,又加上夜裡氣溫寒涼,所以,剛一出來,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阿嚏!”花琉璃猛然出聲。
燕月的眉心凝了凝,忍不住回頭問道:“可是覺得冷了?”
花琉璃吸了吸鼻子,皺眉道:“嗯!”
燕月想也沒想,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披風遞了給她。
“男女授受不親!”花琉璃慌忙拒絕。
燕月也不勉強,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凝眉道:“那你打算就這麼凍着?”
“這裡有厚衣服沒?麻煩你給我找一套來?”花琉璃開口說道。
“厚衣服?”燕月皺了皺眉。
“嗯!”花琉璃點頭。
燕月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花琉璃只好站在原地等他,不一會的功夫,便看到他又走了回來,手裡還拿着一件簇新的棉衣。
“給!”燕月遞給了她。
“這是誰的呀?”花琉璃開口問道。
“放心吧,這是新的!”燕月回答。
“那好!”花琉璃點了點頭,便脫下了自己的侍衛服,將棉衣套到了裡面。
燕月背過身子去等她,附身而立的他立在月下,更有一種蕭索的意味。
當花琉璃套好衣服的時候,便擡眼看到了燕月的背影,她不由得一怔,一時間連說話都忘記了。
燕月聽着好半天都沒有聲音,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回頭一瞧,正看到了那雙璀璨的雙眸。
“穿好了,怎麼不說話?”燕月仔細的看着她問道。
“爲何要做土匪?”花琉璃幽然一嘆。
燕月身子一震,瞪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便獨自朝着前邊走去。
就快走到了湖中小亭的時候,便看到了水兒急匆匆的身影。
“老爺,你可來了!”水兒一看到了燕月,便臉上帶了欣喜的笑意,急匆匆的走到了燕月的身邊。
“嗯!”燕月點了點頭。
“老爺,二老爺他們都已經等急了,催着奴婢來尋你了!”水兒解釋道。
“知道了!”燕月擡頭看了一眼湖中小亭,又回頭掃了一眼垂着頭的花琉璃,凝眉說道:“虎子,跟着我上去吧!”
水兒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向了虎子,這虎子如何能走到了大老爺的身邊呢?她怎麼不知道虎子跟大老爺有交情呢?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她精神一震,慌忙追上了二人的腳步,走到了湖中小亭之內。
湖中小亭里正坐着幾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花琉璃熟悉的,其中一個是上官雲風,在他旁邊坐着的竟是燕若雲和軒轅傾情。
因爲在場的人都是極其熟悉的,所以,花琉璃盡力的低着頭,垂首立在了燕月的身側。
上官雲風一看到了花琉璃,眉心凝了凝,出聲道:“怎的帶了外院的人進來了?”
“我有要事要交代與她!”燕月淡淡的開口。
“要事?”上官雲風臉上顯出一抹懷疑之色。
“虎子,立在一旁!”燕月冷冷的開口。
“是!”花琉璃應了一聲,便站的遠了一些。
花琉璃總感覺到上官雲風的眼睛飄在自己的身上,雖然心裡極其有把握不被他認出來,但是到底是相熟的人,恐怕會看出端倪也未不可知。
燕若雲一看到了燕月,便紅了眼圈,當下想都不想的就拜下身去:“皇兄,替我做主呀!”
“若雲起來吧!”燕月開口道。
“如今已經不再是在宮裡,你切莫再稱呼我爲皇兄!”燕月凝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