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琉璃猛然一聽,險些被腳下的凳子搬到,她趔趄了一下,一個小丫鬟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
她感激的衝着丫鬟笑了笑,暗自皺了皺眉頭,差點又要丟人了。
許美玲雖然心裡腹誹,但是這是王爺親口要求的,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恭敬的說道“既然王爺這麼看的起我們家琉璃,那就讓琉璃去送王爺吧!”
“是母親!”花琉璃雖然心裡面萬般的不情願,但是也不得不硬起頭皮,隨在燕昊的身後走出了大廳。
花琉璃能明顯的感受到凌厲的視線的幾乎要把她的後背射穿了,她心裡暗歎,往後還是行事小心一點吧。
穿過了月亮門,便是一個長廊,長廊兩側各種應季的花朵正開的鮮豔,花琉璃低頭,在這個危險的男人面前,她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
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燕昊冷笑“你就這麼不願意送本王出來?”
花琉璃微微愣神,隨即說道“王爺,你讓琉璃送你出來,這不是明白着給琉璃在花府豎起了很多敵人嗎?人言可畏,我想王爺應該很清楚吧,你是覺得琉璃在花府過的太輕鬆了嗎?”
燕昊失笑,訝然的回頭看着因爲送他出來頗多怨言的小丫頭,說道“花琉璃,這倒不像你了?我記得從前你都是巴巴的跟在我後面的,那時候你怎麼不顧人言了?”
花琉璃翻了翻眼睛,很想嗆他,但是轉念一想,他是王爺,脾氣秉性都還沒有了解清楚,就那麼貿貿然的給自己豎了一個勁敵,太不划算了,於是她回道“那時,琉璃年少不懂事,現在琉璃已經大了,知道進退了!”
“好一個知道進退!”燕昊猛地頓住了腳步,害的跟在後面的花琉璃急匆匆的剎住了腳步,她本就是特種兵,走路一般比較快,原主的身體雖然柔弱,但是,她的步伐卻是按照她現在的意志來的,所以,她還是狠狠的撞在了燕昊堅硬無比的脊背上。
鼻子一酸,本能的一層霧氣就凝聚在了眼眶裡面,她捂住了鼻子,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燕昊心裡一堵,她竟然因爲撞了一下就哭了起來。曾經他不是沒有見過她掉眼淚,可是偏偏今天看到她掉眼淚,嗓子裡面就像是堵了一塊棉花似的,悶悶的有些難受。
“很疼嗎?”他不受控制的問她。
“嗯!”她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點頭。
“我幫你揉揉?”他剛擡起頭,眼底深處一抹溫柔頓時一顯,而此時眼角的餘光,卻瞄到了一個探頭探腦的丫鬟正往這邊看了過來。
剛剛伸出的手又垂了下去,英俊無比的臉上劃過了一抹冷意。
花琉璃只顧揉着痠疼的鼻子,也沒聽到燕昊說什麼,只是擡頭說道“我沒事!”
“嗯!”燕昊點頭,說話間兩個人已經穿過了長廊,走到了花府的門口了。凌風正牽着一匹駿馬站在門前。
花琉璃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微微彎腰給燕昊行禮。
燕昊轉身上馬,擡腳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
花琉璃心裡一頓,緊張的睜大了眼睛,他還有什麼事嗎?
“你還缺什麼嗎?”燕昊擡眉問她。
“不了,不缺什麼東西!”花琉璃猛搖頭。
“真不缺?”燕昊拔高了聲調。
“嗯,真的!”她又點頭,大眼睛滿是篤定。
燕昊失笑,好像他真的嚇到她了,看她的表情,像是很緊張和他說話,看來他多想了,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從前那個膽小怕事的花琉璃,。想到這裡,心裡也覺得無趣多了。他再也沒有說什麼,就自顧自的擡腿上馬,然後掉轉馬頭離開了。
聽到馬蹄漸漸遠去的聲音,花琉璃呼的一聲喘了一口粗氣,這個危險的男人可終於走了。
她剛想回轉身回花府,去看到一個怯怯的小丫鬟在躲躲閃閃的看着她。
“你過來”花琉璃衝着她招了招手。
“小…小姐”小丫鬟十一二的樣子,穿着粗布的衣服,扎着兩個羊角小辮,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透着一股機靈勁。
“你叫什麼啊?”花琉璃笑眯眯的問她。
“啊?”小丫鬟臉色大變,猛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磕的青石地板都砰砰作響。
“你這是幹什麼?”花琉璃心裡一緊,趕緊把小丫鬟給拉了起來。
“小姐是不要秋蘭了嗎?怎麼問起秋蘭的名字來了?”秋蘭嗚咽着說道。
“秋蘭?”花琉璃皺眉,看來這個原主真的不受花府的待見,看大小姐花若曦,還有二小姐花襲人,即使花芊芊身邊都伴着一個體面的丫鬟,而她花琉璃的身邊就僅僅只有那麼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
“小姐,老爺讓我看看你送走王爺了沒,讓奴婢帶着你回去晚荷苑去!”秋蘭細聲細氣的說道。
“嗯,剛剛送走啊,你這不是看到了嗎!”花琉璃朝着馬匹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嗯,那小姐,我們回去晚荷苑吧!”秋蘭開心的說道,畢竟是孩子心性,透着一股子的嬌憨,只是那腫脹的額頭,讓花琉璃看着頗有些心疼。
“秋蘭,以後不要動不動就下跪明白嗎?”花琉璃皺眉說道。
“嗯?”秋蘭轉動着大眼睛,一時間有些不明白。
“小姐你是不是不打算要秋蘭了?”轉眼間,秋蘭又委屈了起來。
“你!”花琉璃無語問蒼天,擡了擡頭,最終無奈的說道“好吧,秋蘭,我怎麼能不要你呢?你聽不聽小姐我的話呢?”
“嗯,只要是主子的話,秋蘭都聽!”她猛點頭。
“哪個主子?”花琉璃心裡打着小算盤,既然她穿到了燕王朝來,不清楚原主之前的生活環境,這個原主也真是吝嗇,連一點記憶都不曾給她留下一些,以至於,讓她在這偌大的花府中,像是一個無頭的蒼蠅一般胡亂的應對着,她必須要理出一個思路來,而能當她花琉璃的耳目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十二歲的秋蘭了。
“當然是所有的主子了啊!”秋蘭說道。
“不行!”花琉璃當即黑了臉,她就不信她二十三歲的心智還鎮不住這麼一個小屁孩。
“啊?”秋蘭臉色一變,大眼睛裡面又要掉金豆豆了。
“好了,秋蘭,你別哭了,你再哭,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花琉璃認真的說道。
“我不哭!”秋蘭答應着,邊用袖子去擦臉上的淚水。
“秋蘭,以後,你要記得,你的主子是我花琉璃,以後全要聽我的,明白嗎?”花琉璃說教她。
“小姐,以前我也是聽你的啊!”秋蘭睜大眼睛說道。
“是,但是以後,我要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主子明白嗎?”花琉璃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嗯”秋蘭楞楞的點頭,雖然心裡還是不明白花琉璃話裡的意思,但是,她看到花琉璃的表情,本能的內心深處生出一種害怕來。
“好了,我們先回去晚荷苑吧!”花琉璃深深知道欲速則不達,逼迫一個小孩子太緊,有的時候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她心裡哀嘆,她堂堂一個天朝的特種兵,竟然穿到燕王朝來訓斥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真是大材小用啊。
“嗯!”秋蘭蹦跳着在前邊帶路。
晚荷苑本是一處荒廢的宅院,聽說曾經住着的是從花不凡的一個苦情的妹妹,因爲美貌雙全被當朝皇帝看重,封了昭儀,只是因爲體弱多病,到最後,只是瘦的成了一把骨頭,心疼的皇帝頻頻落淚,問她可有遺願,她說就是回到花府,皇帝真情,知道她偏愛荷花,命人在花府裡面修建了這麼一個晚荷苑,讓她回來養病,像是因爲晚荷苑的滿池荷花真的有無窮的魔力那般,她的病竟然奇蹟的一點一點的好了起來。
皇帝大喜,隨重新又將她重新接回宮中,不料,當日她暴斃身亡,傳說,她死的當晚晚荷苑正怒放的荷花,一夜之間竟然全部凋零。
皇帝心裡懊悔,風光大葬了她,封諡號荷妃。
因着這個緣故,晚荷苑便是花府的禁地,花府的所有的人都認爲晚荷苑是不吉利的地方,所以一聽到晚荷苑就會心裡發寒,臉色大變,而最不受寵的花琉璃便被大夫人打發到這個宅子裡面來了。
晚荷苑離着花府的正廳有着一段距離,所以當花琉璃走進晚荷苑的時候,腳步都有些發虛了。
“小姐,到了”秋蘭恭敬的說道。
“嗯!”打開柵欄小門,一眼就被滿池的荷花所吸引,碧水漣漣,粉白色的荷花正開的鮮豔,滿滿的荷葉鋪滿了整個石塘。
“這個地方可真不錯!”花琉璃身上的疲累一掃而光,心裡暗讚自己竟然住在這麼一個美好的地方。
“不錯?”秋蘭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
歡喜中的花琉璃似乎沒有看到秋蘭臉上的異樣,而是沿着水塘中央的石墩,一步一步的邁着朝着荷塘中央走去。
“小姐,不要!哪裡危險!”秋蘭大聲叫了一聲,只是叫過一聲之後,她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只見踩在石墩上的花琉璃,輕輕提着長及腳踝的棉布裙子,行走間長裙漂漂,長長的黑髮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柔美的柳條一般,滿池的荷花搖曳生姿,而她卻像是一朵特別的白蓮那般令人無法直視,說什麼步步生蓮,也大抵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