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蕭默宇看着蕭逸神思不屬,開口苦澀的一笑道。
不過,現在的蕭逸已經抓到了什麼,擡頭看着蕭默宇,眸子裡精芒閃爍,開口一字一頓的問道:“二伯,告訴我。這一切,是爲了什麼?是爲了什麼?”
聽到這兩個字二伯,蕭默宇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之色。
這和最開始蕭逸口中帶有挖苦嘲諷的二伯兩個字,已經有着明顯不同,這個時候二伯兩個字透出來了濃濃的誠摯。
這是蕭默宇第一次從蕭逸口中聽到,那種血肉相連血濃於水的親情味道。
蕭默宇呆滯片刻之後,靠在牀背上,看着蕭逸徐徐說道:“中秋月圓時,我明哲保身離開蕭家。當時,對於整個蕭家的確是有着濃濃的仇恨。想起自己勞苦一生,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難免會心裡憤懣。後來,我投靠了洪門,來到了京城葉家。京城的確相當繁華,只不過這片天下卻不再是故土那樣親熱。”
聽着蕭默宇話中透出來的失落,蕭逸心裡一陣隱隱作痛。
“SH,畢竟是我成長的地方;蕭家,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蕭默宇嘆了一口氣,開口低聲喃喃的道:“人只有在寂寞的時候,纔是會真正領悟。舉目無親在這京城,我靠着自己手中的秘密苟活。這樣的活着,不要也罷。我慢慢的開始和葉家虛與委蛇,一點一點透露出一些的秘密,以此來得到洪門的信任。”
“然後呢?”蕭逸茫然不解,擡頭看着蕭默宇,心裡更加不安了起來。
“我出賣的都不過是一些小秘密,所以你儘管放心。”蕭默宇嘴角之上綻放出一道詭譎的笑容,開口陰森森的道:“我要得到他們的信任,最終我纔是可以幫助蕭家給洪門致命一擊。”
短短一席話,讓蕭逸全身一顫。這一瞬間,蕭逸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出賣的那些秘密。”蕭默宇釋然的看着蕭逸,繼續說道:“相反,我已經佈置了一個驚天計謀。你和超然要是運用的好,那麼肯定可以給洪門致命一擊。”
正當蕭默宇徐徐說話的時候,時間已經悄然離去。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消散。眼看大限將至,蕭默宇抓緊說道:“我知道京城葉家如今正在籌劃建議全亞洲最大的護膚中心和保養中心,並且正在秘密和美富商瑪格朗斯商談合作。而我告訴葉家,我們蕭家早已經秘密在SH籌備創立全亞洲最大的護膚中心和保養中心。這讓葉家不得不加緊腳步,加速實現這個計劃。一旦被蕭家搶先了,那麼葉家到時候投入大量資金,將沒有任何意義。做生意,都是講究的先機。”
聽着蕭默宇的聲音一點一點變小了起來,蕭逸知道蕭默宇時間已經不多。這個時候,要是自己不走,那麼恐怕就走不了了。
但是,蕭逸依舊是坐在牀邊。他並不想要聽蕭默宇佈置的驚天陰謀,而是想單純的陪一賠自己的二伯。
“這樣一來,就
加快了葉家建議全亞洲護膚中心和保養中心。這樣倉促,只要抓得住,那麼肯定會給你可乘之機。”蕭默宇說到激動的時候,整個人聲音漸漸大了一些:“並且,葉家爲了讓我對比他們和蕭家的計劃,已經把這件事情詳細的和我商量過。我全部記錄下來,前面那一張紅木椅右腿是空的,我藏着東西在那裡面,你拿去。”
越是聽下去,蕭逸心裡越發的難受。
有時候,一個人的好壞並不能一瞬間蓋棺定論。這一剎那,蕭逸看着那病入膏肓,大羅金仙都解救不了的蕭默宇,眼眶一陣溼潤,淚水滴滴落了下來。
蕭默宇這一生或許不對,但是人到京城之後。在這樣孤寂的地方,他卻是捨棄了京城的繁華,捨棄了這種奢華的生活。最終,鋌而走險,拿着自己的生命爲蕭家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雖然他不知道這一切最終是否有效,但是他最終他做了一回堂堂正正的蕭家人。
這一瞬間,蕭逸哽咽了起來:“二伯,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現在太遲了,太遲了啊!”
頓了頓,蕭逸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開口再次問道:“那麼,爲何你要讓名醫何德志對爺爺下手?”
蕭默宇淒厲的笑了笑,開口低聲的道:“何德志最開始我真是好心介紹給父親治病的,只是後來二伯變壞了。我來到京城之後,何德志的家人全部都是被葉家控制了。我在這兒,本來就是身不由己。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我同樣無能爲力。”
頓了頓,蕭默宇擡頭看着遠方忽然問道:“爸,好還好嗎?”
蕭默宇從牀上躺了下去,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似乎,他看到了SH那一棟復古別墅中,父親蕭水寒站在菊園中,佝僂着身子看着黃的,紅的,白的菊花……
“好,都好。”蕭逸淚水滾滾而下,忽然伸出手來,用力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啪的一聲響過之後,蕭逸低頭看着躺了下去的蕭默宇,低聲問道:“二伯,你怨我嗎?”
每一個字,都是輕輕顫抖了起來。
雖然蕭逸很不願意相信,這事情的真相。但是,有時候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
蕭默宇只是看着蕭逸,開口問道:“當年,把你弄丟在漫天風雪中,你怨我嗎?”
看着牀上面容枯槁的蕭默宇,蕭逸用力的搖了搖頭。曾經的那些恩恩怨怨,在這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內疚和自責。
“我們是一家人。”蕭默宇伸出手,用力的抓住了蕭逸的手掌,擠出了一絲笑容,開口低聲的說道:“二伯曾經犯過錯,當年父親在月下嚴厲問我的時候,我曾發誓要是這件事情與我有關,那麼就讓我慘死異鄉。一切,因果報應,與你無關。再說,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沒有恨沒有怨。是我犯錯了,只希望我死之後,孩子你可以原諒我。你沒有錯,所以你無須自責。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只不過,現在的蕭
逸抓着蕭默宇的手掌,卻是遲遲不肯離去。眼淚簌簌而落,滴答滴答滴落在了牀單上。
而蕭默宇的呼吸漸漸微弱了起來,生命終於一點一點走到了盡頭。他看着蕭逸不走,收回了自己的手,開口喃喃的道:“你要是再不走,二伯死不瞑目。二伯做的這一切,都是沒有任何意義了。快走,我給你把這裡拖着。”
聽着蕭默宇這席話,蕭逸哭的更厲害了。淚水稀里嘩啦,模糊了他那一張意氣風發的臉。
最終,蕭逸終於站定起來。走向了那一把紅木椅,從空心的右腿上,取出了一卷東西。輕飄飄的一卷東西,拿在手裡卻是讓蕭逸感覺沉甸甸的。
“逸兒,答應我。我的事情,不要告訴爺爺。就讓我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吧,我不想爸難過。還有,你記得我跟你說的話,防着一點兒辰飛。”蕭默宇在牀上艱難的側過頭來,那一張蠟黃的臉色,開始一點一點變得煞白。
這一瞬間,這個已到半百的男人。眼眶之中,終於噙滿了晶瑩的淚水。
那是不捨,對於蕭家,對於親人的不捨。只是,自己一錯再錯,最後雖然回頭了,但是死在了自己的侄兒手裡。
這一輩子,他們幾個哥們都是欠蕭逸的。
或許,這的確就像是蕭默宇說的那樣。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誰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在蕭默宇的心中,終於酸澀的響起了一席話:“難道,是我回頭太遲了嗎?還是,上天早已經把一切都註定好了?”
而蕭逸這個時候,拿好了藥箱。轉過頭看着病牀上的二伯,腳下沉甸甸的,一步都是邁不出去。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二伯生命中最後的請求。
“走吧,走吧。”蕭默宇氣若游絲,艱難的開口道:“要是有可能的話,我死後把我埋在SH,把我埋在故土。要是麻煩的話,那就算了。這裡的冬天,好冷好冷。”
蕭逸從鼻孔之中嗯了一聲,淚水模糊了整張臉。胸前之中彷彿堵塞了一樣,難受得讓蕭逸整個人都是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終究,蕭逸哐噹一聲關上了房門。拿着藥箱,收拾好情緒。
走下一樓,坐在沙發上的莫醫生站了起來,臉色有些不悅的道:“怎麼要了這麼久?結果怎麼樣?”
“有了一些效果,不過需要持續施針。明日,我再來瞧瞧。”蕭逸低着頭,含糊不清的搪塞道:“今日我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
莫醫生頓時揮了揮手,頓時一個軍人走上前去,帶領着蕭逸向着這小樓外走去。
小樓外的夜色沉沉,蕭逸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在了夜色中。從來沒有這麼一刻,讓蕭逸這麼難受這麼失落。
而這個時候,莫醫生聽說蕭默宇有了起色。頓時,一步步向着二樓走去。
駐足在蕭默宇房間外,莫醫生伸出手去,準備推門而入。咯吱一聲,響徹在這幽靜的房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