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壞的一笑,趙憶叢道:“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一場戰爭吧。”指着身旁的空地讓她坐下來,花無顏不解的望着他,不知要幹什麼。趙憶叢一笑道:“給你一個瞭解我的機會,讓你嚐嚐擁抱的滋味。”花無顏明白過來,白了一眼道:“你這不是花言巧語的佔我便宜嗎?”
“明日一別不知何時重見,而且就算再見也是在戰場上了。”趙憶叢有些落寞:“爲什麼不能給彼此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難道不論何時你都不能放棄你高貴的矜持寧願留下永遠的遺憾嗎?”臉色凝重,好象下了很大決心,花無顏終於坐了下來。
輕輕的摟住花無顏,她並沒有拒絕只是身體卻變的僵硬,兩手緊緊放在膝蓋上低着頭,烏黑的頭髮覆蓋了整個臉龐,露出雪白的脖頸。又溫柔的摟緊了些,花無顏的身體似乎受到寒風的侵襲,激烈的抖動着半晌才恢復平靜,卻直直的望着地面不敢正眼看他。
趙憶叢悠然道:“此時才知道抱着喜歡的人就這樣坐着也是一大樂事。何況還有明月在天,清風徐來,難道這就是幸福嗎?”花無顏終於感覺適應了些,擡起頭問:“在你的心裡可曾有感情的位置,如果讓你選擇,最先放棄的一定是它吧!”
趙憶叢道:“那你呢?”花無顏道:“我從來沒有面臨這樣的選擇。”
趙憶叢道:“我卻面臨過這樣的選擇,我親手扼殺了我的感情。”眼前不斷浮現韋慧叢那深潭般的眼神,彷彿再次陷入了那無邊的寒冷之中,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啊。
“你很冷麼,抖的這麼厲害?”花無顏回頭看見他的樣子不由嚇了一跳,禁閉着嘴牙齒卻仍舊格格做響。臉上是難言的恐懼,眼睛也失去了光芒變的迷離起來。抱自己更緊了,彷彿這樣自己纔會溫暖一點,纔有依靠。被抱的喘不上氣來卻勉強忍耐,雙手輕輕撫摩着他的後背,像是安慰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這個外表平靜如水的男人內心深處到底藏着怎麼的悲哀呢。
良久,趙憶叢緩過神來,本以爲早以時過境遷,可爲什麼那痛苦仍然是那麼真切。只要想起就如決口的洪水,一瞬間淹沒自己的思緒。到底還是無法逃避呀,輕輕鬆開呼吸急促的花無顏站了起來。
一輪明月不帶半點塵埃,清冷的月光灑想人間。身上似乎還殘留着少女的清香氣息與體溫,深吸一口氣對滿臉關切仰望着自己的花無顏說:”我失態了,剛纔突然有些冷。“花無顏關切的問:“你是想到從前的事吧!”
點點頭,趙憶叢道:“謝謝你剛纔給予我的溫暖,我會永遠記得。”花無顏羞澀的說:“你剛纔抱的人家好緊,骨頭都要斷了。”
她這付小女人的神態讓人很難和那個凜然不可侵犯的公主聯想到一起,趙憶叢道:“那你一定不會走路了吧,你不是一向很羨慕哈娜麼,這次我抱你回去。”說着也不等她答應抱起來就走。花無顏頭埋在他懷裡不敢擡頭生怕被人看見,雖然此時的山裡早已經沒人了,可能就連那些蛙叫蟲鳴也以爲是在取笑自己吧!
沿路而下,見她那付樣子,趙憶叢不禁逗她:“別人看見咱們兩個醜八怪也學人家的浪漫,肯定笑死了。”花無顏只是嗯唔的答應着卻不說話,突然大叫:“你手往哪兒摸呢,你個壞蛋快放我下來。”掙扎到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還恨恨的盯着他。趙憶叢一臉無辜的說:“我就是好奇你怎麼這麼胖的,想摸摸看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沒有。我看到的那個公主可沒這樣啊!”花無顏沒好氣的說:“那你一定是看錯了,我始終都是這樣。”趙憶叢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走了一會,花無顏道:“我不知道苗顯是怎麼和你說的,不過他是一個可能給你帶來災難的人。不要理他,這是我作爲朋友給你的忠告,作爲對手我不想你以那種方式失敗。”趙憶叢隨口答應着,心裡卻更加好奇苗顯到底做過什麼。
太和城越來越近,兩個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溫暖的時光總是很容易過去,當明天的太陽升起,兩個人又將走上自己的路,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麼,等待兩人的命運會是什麼,兩個人並非不能想但是卻不願意去想。
石義府,每天一次的路是那麼熟悉。遙遙望着書房裡的燈光心裡有些意外,爲什麼他一定要讓自己親自來接哈娜呢,他想要和自己說些什麼?
正在喝茶的石義好象才結束了治療,汗水還沒完全消失,原本晶瑩光澤的臉也暗淡了許多。趙憶叢感激的施禮道:“先生付出這麼多的心血,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石義平靜的說:“我想要你答應的事看來已經失敗了,也就不多費口舌。現在我只希望你與我們爲敵的時候要時常想到今日,不要荼毒我的人民。”既然花無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仔細,那石義不知道就怪了。所以他說出這樣的話並不讓人奇怪,趙憶叢也就大大方方的答應下來。
燈光搖曳,石義的臉色也忽明忽暗,彷彿在思索什麼難言的事情,良久嘆了一口氣:“做爲師傅,看到一向冷若冰寒的徒弟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我很感激你。可是做爲國師我卻不得不爲國家考慮,無顏太單純,她以爲自己所看到的所想的都是對的,實在太小看了中原英雄。”趙憶叢不動聲色的望着他,明顯他還有下文,而那纔是重點。
“不能得到你這樣的人才是個不小的遺憾,不過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石義話鋒一轉又道:“可是我們也不想多出一個不可估量的敵人,因爲任何一點的疏忽都可能造成我們全局的失敗。”說到這裡拿出一顆藥丸放在桌上又道:“這顆藥丸的毒性已經被壓制了,但需要每年服一次解藥,連服三年毒性才能完全消失。”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自己在三年內無法與南詔作對,否則只有死路一條。看看牀上的哈娜,再想想自己的所處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趙憶叢慢慢拿起那顆藥放在眼前,看也不看放進嘴裡咕咚嚥了下去。看他已經吞下了毒藥,而且沒有作僞,石義輕鬆起來。
仔細感受了一下,並沒什麼不適之感,趙憶叢也放下心來,只要不是立刻發作,就可以再想辦法。想了一下問:“國師的意思是三年內讓我無法與你們爲敵,我想知道爲什麼是三年,你們認爲三年以後你們就能取得勝利麼?”
無奈的搖了搖頭,石義道:“事實上無論多少年我們都沒有完全的勝算,只是機會千載難逢不想錯過罷了。至於爲什麼是三年?很簡單,我們的國力並不足以與中原打一場持久戰爭,如果三年還沒建樹,那麼再堅持下去就毫無意義。畢竟無論人力還是財力我們都無法與中原相比,那時我們考慮的可能就是如何應付現在這些臣服於我們的小國的反叛了。”
似乎今天他的話也多了起來,也不管趙憶叢是否願意聽,又說道:“南詔地勢險惡,環境所限前年都沒有多大發展。沒有人願意永遠弱小下去受人欺凌,而現在是改變形式的最好時機,南詔爲幾百年來國力強盛的顛峰,而北方卻陷入內亂,民無共主。最重要的是我們出現了太和公主這樣的奇才,得到所有人的擁護,這難道不是上天想要幫助我們麼?所以這個機會我們是無論如何也要試一次的。”
聽他好象夢囈一般的說個沒完,倒像是在自己給自己找藉口一樣,趙憶叢抱起昏睡着的哈娜說:“國師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回過神來,石義不自然的笑了笑:“可能是我太想當然了吧,難怪趙大人不喜歡聽,希望趙大人以後常來,我們一定待以貴賓之禮。”
外面的涼風一吹,哈娜很快就醒了,估計是被石義用了什麼鎮靜安眠的藥物。只是還是不能行動自如,估計這是兩個多月沒下牀走動的結果,卻也不能也落在石義的頭上。
這次南詔之行最終無法全身而退實在令人懊惱,想起石義所說的要以貴賓之禮相待不由暗罵,還想讓我來,不知道下次給我這貴賓準備的會什麼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