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戴總是巴蛇?”我跑到客廳問不化骨。不知道是緊張興奮還是害怕,說話都結巴了。
正看到電視看得專注的不化骨因爲被我打擾,顯得有些不快。皺起眉頭看我。“用你的腦子仔細想想,巴蛇多大,那女人才多大點,她是巴蛇?這副皮囊也不怕被撐爆了。”
那就是說,戴總不是巴蛇咯?就算她不是巴蛇,也應該和這種傳說中的神獸又關係,而且關係還不簡單,否則怎麼可能擁有它的鱗片?
還想去問,可看不化骨那不耐煩的表情,我還是決定閉上嘴巴。
反正要去東明上班,也許時間一長,和戴總的接觸多了,我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晚上我又做夢了,夢到那座行政大樓變成一個巨大的蛇頭,把包括我在內的所有進出這間公司的人都吞了進去,而不化骨卻抱胸在一旁看着,身邊站着雲如雪。
莫名的心裡一痛,我驚醒過來,身上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窗外的天空還是黑漆漆的,打開手機一看,四點半剛過。
坐在沙發聲發了一會呆,怕再做那種可怕的夢,我決定不睡了。
起來洗澡洗頭,打理完自己也不過五點。
這個時候我想起不化骨說的話:“想要知道原因,就自己觀察,自己想,不要總指望着我直接給你答案……”
話雖然說得刻薄了些,但也不無道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一直待在我身邊,而未來的路還長,誰知道我還會遇到什麼事情呢?指望別人,還不如指望自己。
我臥室的門開着,依稀可以看到不化骨直挺挺躺在我的牀上,姿勢規範得好像躺在棺材裡一樣。我躡手躡腳走進去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再輕輕把房門關上。明明在自己家裡,可現在我覺得自己好像做賊一樣,這種感覺真是怪異。
打開沙發旁的落地燈,我開始在地圖軟件上搜索東明公司所在地,把那塊區域開發前和開發後的俯瞰圖拿來做仔細對比。
我很好奇,爲什麼在我看來東明公司明明是一個破煞陣,沈玉梅和女警的魂魄被吸進行政樓的時候,不化骨卻說那是個吸煞陣。
盯着那兩幅圖看了半天,我不得不承認不化骨是對的。
東明公司的建築風格的確是個包含在破煞陣裡的吸煞陣,是個子母雙煞陣。
當初爲這家公司的建築指點風水的人是誰,實在是太高明瞭,難怪我這種菜鳥級別的水平看不出來。
我只看到了東明公司行政樓的尖角所對的是不遠處的立交橋,卻不知道立交橋的後方還有一條城市內河。
作爲本市人,居然不知道自己所在城市的內河在這個區域有個轉角,實在是有些慚愧。內河轉角處類似半島的尖角也正對着立交橋,也就是說山河地勢的尖角和東明公司行政樓人爲建築的尖角隔着一座立交橋針尖對麥芒的互相頂着。
從風水學的角度來看,當初東明公司選擇在這個地方落戶是有違常理的,除非公司老闆事先知道這個地方將會修建一座立交橋。
五層環繞的立交橋是一個鋼筋混凝土的龐然大物,它的修建落成改變了該地區周圍的地氣,造成地勢下沉後的地氣聚攏。這些是我先前看到的,以爲東明公司行政樓的尖三角只是單純爲了破煞,卻沒想到那個三角會和另一邊的半島尖角對衝。
立交橋溢煞,半島尖角和東明公司破煞,就把這個區域人爲的改造成一個“三煞位”。
立交橋“地盆”中滿溢出來的煞氣被兩個尖角所破,朝周圍溢散,卻又被東明公司和立交橋之間的一個倒“)(”型的綠化帶重新聚攏。兩個“)(”型正處於立交橋的東面,東方屬於木位,首先此處就利於樹木植物的生長,而兩個弓形又分別正處在甲乙位上,甲木屬陽,乙木屬陰,甲位對着立交橋,乙位對着東明公司。
從風水的角度上說,樹木本身就可以擋煞,分處於甲乙東方木位上的倒弓形,又可以把從“地盆”中的煞氣緩衝後重新聚攏,然後被東明公司隱藏在破煞陣中的子陣吸煞陣吸引到公司中去。
東明公司的生意之所以做得那麼大,佔領了同類市場上的半壁江山,竟然是用陰煞引財?
陰煞雖然會爲公司招財,卻對公司裡,尤其是行政大樓裡的人產生很不利的影響。
我不得不懷疑,昨天的兩起死亡和東明公司的吸煞陣有關。
如果陣法還能正常運轉,公司裡的人頂多身體不好,容易心情煩躁。可現在死人了,說明陣法肯定出現了問題。
可不化骨說的巴蛇,又和這家公司,和戴總有什麼關係,我想知道,戴總在這些事情中起到的什麼作用?
我雖然不知道她給我巴蛇鱗有什麼用意,但應該不算惡意,因爲這個東西本身並沒有什麼侵害性,否則不化骨不會讓我戴上。
“想明白了?”客廳點頭突然“啪”一聲點亮。
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纔看到不化骨倚在我臥室門口。
“嗯,想明白一些,還有些不明白。”我想了想,又補充。“不過我不會問你的,我自己去看,去觀察!”
他挑了挑眉。“不錯,看來昨晚沒白被罵!”
說着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看了眼電腦屏幕,讚歎一聲。“這個世道果然不同了,方便很多,不過凡人也變得依賴很多。”
說得對啊!現代文明的步伐催生了很多偉大的發明,而開始這些發明也把我們起碼“自理”能力上不能和古人想比了。
“好了!好什麼楞?看看時間。”他朝時鐘擡了擡下巴。“在不準備,你今天就要遲到。”
不知不覺已經差不多七點!
“你今天還打算和我一起去?”
他挑眉。“不然呢?你現在就是一隻小羊羔,在衆狼環視之中,在找到雲如雪前,我必須看緊一些。”
衆狼環視?其中也包括他嗎?
着急忙慌的跑到小區門口,居然看到戴總那輛顯眼的紅色小跑大刺刺停在那裡。
她本人坐在駕駛座上,搭在車窗上的手指間夾着細長的雪茄,慢慢把煙霧從她的嘴脣裡吐出來。
這副畫面絕對吸引人的眼球,進進出出的人除了視線模糊的老人外,沒有不頂着她看的,而她卻視若無睹。
“很好,今天又不用擠公交車了。”不化骨推了我一把。“楞在這裡幹什麼?還去。”
我硬着頭皮走過去,上班第一天就享受領導接送待遇的人恐怕不多吧?我居然是其中一個,只覺得有過度受寵若驚後的彆扭。
“戴總,您這麼早?”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我的聲音好像被下了一跳般,愕然轉頭,一兩秒後才露出笑容。“小冰,是你啊?”
不是我,難道她等的是別人?生怕自己表錯情,我回頭看了一下。
“別看了,等的就是你。上車吧!”她拍了拍旁邊的副駕駛座。“快上來!”
這次不用她吩咐,我自己繫上了安全帶。
“你出來的比我預料得早啊!”她從後面拎出來一袋東西遞給我。“每次早餐吧!這個是給你買的。”
不止親自接送,還有早餐奉送,這待遇好得都讓我惶恐了。
“吃吧!”戴總髮動車子,想昨晚一樣倒出小巷。
我還真怕她像昨天那樣來個甩尾,緊緊貼在座位上抓緊了車門上的扶手。
她這回倒是規規矩矩的轉了車,看着我的樣子哈哈大笑。“小冰,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又摸了摸我的頭。
我很無語。
“戴總……”
“戴姐!”她轉頭糾正我,看到我脖子上掛着的那片巴蛇鱗,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很聽話!說吧,你剛纔想說什麼?哎,早餐快吃啊!冷了不好吃。”
我無奈的打開那個袋子,進口牛奶和高檔蛋糕店的蛋撻,居然還有切成小塊裝在餐盒裡的水果。
也太豐盛了吧?
“吃吧!”我的呆樣又取悅了她。“第一天上班就碰到那種事情,被嚇壞了吧?我猜你昨晚肯定睡不好,所以才特地來接你的。說實話,我還怕你被嚇跑了不上班呢!”
在我心裡曾經有一瞬間真的有過這種想法。可又想起姥姥的話。繼承了雲家的血脈,就要繼承雲家的責任。
這種事情我要是沒有遇上就算了,遇上了就絕對不能畏難退縮。
車子很快到了公司,戴總把我放在行政大樓門口,自己去放車去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看着那個門洞還有些發憷。
子母雙煞陣裡,這個門口可是關緊。
因爲吸來的是陰煞,門口擺了兩對獅子,哦不對,不化骨說它們是饕鬄。
饕餮能吞噬一切,所以昨晚連黑白無常都不敢貿然進入。正常公司在大門處擺獅子是爲了擋煞用的,可眼前的這對饕鬄是爲了吸煞用了。
怕煞氣太盛衝撞財位,大門前還建了幾級階梯,起到緩衝的作用。
行政樓的大門和其他幾棟大樓都不一樣,因爲它有兩道門,走進大門以後還有一道像賓館大門一樣的旋轉門,隨着人員進出旋轉,也把煞氣轉入了大堂內,被正中央巨大的“風生水起”吸收轉化,陰煞之氣變成財氣,以助公司的旺勢。
可昨天已經死人了,說明這個吸煞陣出了問題,財氣過旺會衝主神,不僅是公司員工,就連公司老闆都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