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山恨不得將劉暢碎屍萬段,可是他同時也明白,自己一個自由武者,沒勢力沒實力,現在安然爲了他殺掉了劉暢的護衛,要是再殺了劉暢,劉家要報復起來,對付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他!
桂山這麼打算,既是爲自己考慮,也是爲安然考慮。
他看着人粗,心思卻很細,不然在商隊的時候,也不會注意到安然他們晚上沒褥墊,而特意去向管事索取。
他感激安然的出手,他沒想到安然會這麼強,正是因爲感激,所以他不能因爲自己的仇恨,就將安然立於險地!
殺了劉暢,他自己是報仇了,爽了!可是安然爲了他已經牽扯到了這件事裡,劉家報復起來,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還不如問出結果後,將劉暢交給顧家或者其他的家族,既給劉家添了堵,他們也可以藉此逃過一劫。
聽了桂山的話,安然最終沒有殺劉暢,而是廢去了他的修爲!
“桂大哥,你來問。”安然將人交給桂山,“問不出來,就殺了!”
她的話引來劉暢的一陣顫慄,之前才死裡逃生,他對安然的畏懼此刻達到了頂點。而且他也完全看得出來,對方的話不是開玩笑!她根本就不在意什麼劉家,也不在意他的身份,她真的會殺了他!
像劉暢這樣,生活在大家族中,依靠着家族給予的光環耀武揚威的紈絝子弟,一旦剝去了他身上那張金光閃閃的外皮,他連條癩皮狗都不如!
劉暢能娶到顧惜霜,全是因爲他有一名好父親!而不是因爲他的天賦好,在劉家的地位高,這些他統統都沒有,要不是這樣,他身邊的護衛怎麼可能只有一名先天九重?對於天才和繼承人的保護,那些大家族向來是不遺餘力的!
有安然的話打底,審問的結果很順利。
劉暢不是傻的,他說出來,桂山他們爲了取信顧家或者其他家族,必定會將他交過去,看在他劉家人的身份上,那些人不會爲難他,可是不說,他就真的死了!
生死之間,他當然選第一個!
安然將院落裡的屍體處理好後,桂山也將劉暢知道的事掏得差不多了。
“劉家的確有行動,劉暢在劉家的地位不高,這些事也沒人透露給他,因此知道得並不多,只知道似乎是在落日山脈發現了什麼東西,爲此家中大半的好手都抽出來投了進去,之前將所有的飛行妖獸都包圓了,也是爲了這事。對外只宣稱是要抓雲雕自行馴養。”
劉家的理由很妙,尤其落日山脈這麼大,數百人投入進去,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去幹什麼,也沒人會特別關注。畢竟浚泉城的大家族自己抓捕教厲害的妖獸回來馴養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與其神神秘秘的在暗地進行,不如攤開在陽光下,反而更遮人耳目。
誰會想到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然點了點頭,問道:“他只知道這些?”
“他是這麼說的。”桂山無奈道,“我問了幾遍,他都是這麼說。我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
安然起身,推門進了屋裡,正垂頭喪氣坐在椅子上的劉暢看見他進來,頓時一個激靈,向後縮了縮身體。
站定在他面前,安然冷冷的發話:“再想想,還有什麼沒說的。就憑你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廢話,根本不足以令人取信。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再想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她一揮袖,坐在了門前的木椅上,閉目養神的等着。
和這麼一尊殺神同處一屋,劉暢都快哭了!
他戰戰兢兢的一會坐一會站,絞緊了腦汁的回想着自己聽見的,有關落日山脈的事。
劉暢也是知道自己說的沒什麼價值,可他真的只知道這些了啊!他一天在城裡走雞跑狗,狎妓弄事的,家族的事一概不關心,也沒人會主動跟他說,就這些事,還是偶爾聽見他幾個堂兄說起記下的!
怎麼辦?怎麼辦?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劉暢心中越來越急,額頭的汗水雨一般的落下,腦門都快想禿了!終於,在一炷香時間到了,安然睜開雙眼的剎那,他心中一突,站起來大叫道:“我,我想起來了!對,對了!我聽他們說,要是這次成了,老祖宗的突破就十拿九穩了!”
生怕安然不信,他聲音提高了八度,“這話是我無意在我爹書房外面聽到的,絕對沒錯!我……我真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東西。”
他的話到最後都帶上了哭音,“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求你們,放過我……”
安然看着眼中閃過一抹嫌惡,“你作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過別人?”
今天要不是她恰巧路過桂山家門前,後者會怎麼樣?妻子被****,自己被殺,好好的一個家,家破人亡!那個時候,劉暢怎麼沒想着放過桂山他們?
現在,卻求她放過他?
沒有理會他,安然起身走到門口,推門而出的剎那,她右手向後一甩,一支光箭從她手中迅捷飛出,“噗”的一下,擊中了劉暢的心臟。
“咚”他的身體摔落在地上,一抽一抽的抽搐着,瞪着眼看向安然的背影,“你……不守信用。”
合身掩上門,也掩住了眼中的眸光,安然冰冷的聲音傳來:“我從來不和人渣談信用!”
劉暢死不瞑目的瞪着眼,慢慢的沒了呼吸。
見安然出來,桂山迎了上來,希冀的問道:“安小弟,問出來了嗎?”
安然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
桂山的目光黯了黯,單憑劉暢吐露的那些話,還不足以取信顧家啊,更別說其他家族了,難道真要便宜劉家了?!
安然看了看他,說道:“桂大哥,劉暢我已經殺了,你收拾一下,儘快帶着家人離開吧。”
“什麼?”突然聽聞這麼一個消息,桂山一下就驚住了,他嗖的一下擡頭對上安然平靜冷然的臉,急道,“你,你殺了他?你怎麼殺了他?安小弟……你……”
他猛的跺了跺腳,“就算是殺,也應該我來殺啊!這麼一來,劉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安小弟,要不然,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安然搖了搖頭,“我不走,我還有事沒做,你放心,他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劉暢死了,更不可能這麼快查到我身上,我有辦法應對。”
不管桂山怎麼勸說,安然是執意不走,只是取了一個空間袋,在上面放入了用陽元石兌換來的三千上品真元石,交到他手中就離開了。
劉暢的話,結合上左文峰的話,讓安然對劉家在落日山脈發現的東西有了一絲猜測,現在,她要去證實一下。
安然先回了一趟顧家,蕭羅衣還在修煉,她沒有打擾他,只是和左文峰打了個招呼,若是蕭羅衣醒了找她,就跟他說自己有事要辦,要過幾天才回來。
從顧家出來,安然就去拍賣會租了一個隱蔽的密室,拿出購買的材料,將之全部煉製成了石化藥劑,以備不時之需。
同時,她又向拍賣會購買了幾瓶有助快速恢復傷勢和補充真元的丹藥,又購買了一些其他的必需物品。
從拍賣會出來後,她進了一家成衣店,在裡面訂製了幾套男裝華服,又套問了一下落日山脈的方向,一切準備妥當後,安然出了城,直奔向落日山脈。
落日山脈在浚泉城南方五百里外,安然運起寸光遊天步趕路,真力沒了就開啓聖光之嘆息,隨後吃丹藥恢復真元,有治癒之光,丹毒對她幾乎沒有作用,可是丹藥吃多了效果就會降低,所以她沒有頻繁的服用。
這麼交替着全力趕路,晚上也沒有休息,安然幾乎是在一天之內趕到了落日山脈外。
這會天光剛剛露出魚肚白,山脈之外,已經有劉家子弟騎行着妖獸的身影。
難怪要將飛行妖獸包圓,安然看着半空中逡巡的黑影,目光閃了閃。
說是抓雲雕,實則是用作巡邏示警。
高空視野遼闊,若是有大批人馬路過,隨便就可以阻攔,而零星的自由武者也會被強行勸離劉家包下的範圍。
安然沒有特意隱藏身形,剛一露面就被空中騎行着飛行妖獸的劉家武者發現攔了下來。
“喂!這裡不能通行!你去別的地方!”乘坐在風鳥身上的武者神色傲慢。
安然故作憤慨,“到哪都被攔,你們能不能發個話,到底哪裡不能去啊?!還讓不讓活了?”
“少羅嗦!不讓你走你就停下,哪那麼多廢話?!”
“難道整個落日山脈都被你們包圓了?劉家這是不打算給我們活路了?你好歹給個準話啊!”
那武者不耐煩的道:“只要別往東,你愛去哪去哪!”
往東。安然記在心中,而後裝作罵罵咧咧的離開。
等到對方乘坐着風鳥起飛,她立刻啓動寸光遊天步,從另一個方向迂迴向東。
落日山脈巨木森森,長草蔥鬱,十分便於隱藏,算定不可能有元天境的武者在外巡邏,安然特意放開精神力,查探到有劉家的武者就先行繞開。
這麼一直向前深入了五千米後,劉家武者的身影多了起來,精神力一放開,每一步都會連觸幾人,估摸着快到地方了,安然收起精神力,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