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天空飄下一層薄薄的雪花。蘇燕輕裝簡行,直追莫小川他們的腳步,看着雪漸漸大了起來,他反倒是放下心來,打馬如飛,快速前行。
地面的薄雪雖留下幾許馬蹄印記,不過,很快便被掩蓋,因此,蘇燕無所顧忌,加之他又只帶幾日,都是快馬,亦無輜重,很快便看到了莫小川他們的身影。
看到莫小川前面乘着小黑馬緩緩前行,蘇燕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上前覆命,現在王爺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別找了罵。仔細想了一會兒,蘇燕還是覺得要上前覆命,即便捱罵也得去,若是不復命,便成了大錯,在軍中,追究起來可是要治罪的。
雖說,現在還未到軍中,可是莫小川畢竟對這些十分看重。
如此,蘇燕只好硬着頭皮前去。來到近前,卻發現莫小川的心情似乎並未露出沉重的模樣,竟是和顧明商量着什麼事。
聽兩人說話,蘇燕便沒有打擾。靜靜地跟在一般,既然兩人能在此處相談,便不是什麼機密要事,也不怕人偷聽。因此,莫小川和顧明的談話,蘇燕也聽到了幾句。
莫小川正與顧明商議劉娟娘那邊之事。
在莫小川離開幽州城的前一天,便去與劉娟娘說好,此次自己回西樑,她也需要一起去,但是,直到此刻,也未曾見到劉娟孃的身影,因此,莫小川有些疑惑,詢問顧明有沒有得到那邊的消息。
顧明對此事也是知曉的,他便怕莫小川問起,所以,提前打聽過了,心中有譜,聽莫小川問到,便微笑着回道:“少主,分堂主前日晚上便已經啓程,怕是要比我們早到了。”
莫小川聽顧明如此說,忍不住微微點頭,道:“看來,此次劉堂主是認真的了。”
“那是自然,少主所命,分堂主雖然在堂中地位不低,卻也是不敢不從的。”顧明馬匹拍的十分響亮。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當真如此嗎?”
“嗯嗯!”顧明用力地點頭。
“那便權當如此吧。”莫小川笑了笑,並未深究。說罷,扭過頭來,看着蘇燕,道:“人送回去了?”
“嗯!”蘇燕額首,猶豫了一下,道:“葉姑娘看起來很是可憐,直到進入城中之時,淚痕都未乾,臉都有些凍得發紅。唉……”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隨即微微揮手,便讓蘇燕退了下去。隨後,沉默了下來,其實,此次莫小川的心中並不好受,葉辛的離開,讓他好似心中缺了一塊什麼似的。只不過,他知道這種情緒最好不要帶出去影響到其他人,因此,才壓抑着,沒有顯露在面上。
待到蘇燕說出葉辛的情況後,他還是難免心下黯然,隔了一會兒,才說道:“既然人已經齊了。那我們便加快速度吧。燕地不好耽擱太久。”
說罷,自己一馬當先,快速而去。後面的人也加緊跟着,莫小川說的沒錯。現在燕國沒有追趕他們,誰知道過一會兒會不會追趕,若是真被追上,那可是會死人的。故而,不用莫小川催促,便緊緊地跟上。
大雪紛飛,莫小川他們行過的痕跡,爲過多久,便被風雪所掩蓋了下來。幽州城,此刻也已經飄落了三指厚的雪,整個皇城,並未因方成中的死而變作死氣沉沉。
百姓們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只是多了一些飯後的談資,不過,此次他們談論的對象,卻並非是方家,而多是議論莫小川。城中百姓對莫小川並不瞭解,上一次,莫小川出使,所鬧出的動靜,雖然真相被朝廷掩蓋,但是,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一次的事,發生在當街之上,見到的人頗多,因此,沒有一個人會懷疑這傳言的真實性。
提起莫小川,便越扯越多越傳越神,連莫小川當年還在洛城之時,退敵之舉都傳了開來,煞神的綽號也是盡人皆知。雖然只是一日夜的時間。幽州城的百姓,談論起莫小川來,便好似無所不知一般,連莫小川的長相都能描繪出來。不過,卻是各有說法,有的人說莫小川長得三頭六臂,青面獠牙,手裡拿着一把冒火的劍,砍下方成中的腦袋之時,那火瞬間便將傷口給燒焦了,方成中連血都沒有流。
有的人說,莫小川長相十分英俊,看起來瘦弱的似乎都能被風吹倒,但是,武功卻出奇的厲害,方成中的腦袋被砍飛了,也不知飛了多高,用了三個時辰才掉落在地上……
各種傳言越來越誇張,將莫小川說的已經非人了一般。總之,燕國百姓對莫小川倒是並沒有什麼好感,卻也並無什麼惡感,只不過,談起他的名字還好,如果有人說莫小川要來他們家,怕是便要下得連夜搬家。
莫小川在幽州城已經成爲了一個和葉展雲一樣的傳說人物,有的時候,都被人用來止啼。誰家的孩子若是不聽話,哭鬧不已,大人便會說,你再哭,那西樑的煞神便要來了,小孩子頓時圓睜雙眼,不敢啼哭了。
莫小川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傳成了這般模樣。便是在幽州的葉辛,也是不知曉這些的,因爲,燕國朝廷是徑直民間談論關於莫小川之事,只是,這種事豈能完全靜止的了,除非聽到有人談論莫小川,便砍殺掉,否則,是避免不了的。只是,百姓們談論的時候,多少有些收斂罷了。
葉辛回到葉門之時,葉門的弟子們都有些驚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到看到確實是葉辛本人,這才似乎確信起來,連忙跑進去通稟葉展雲了。
葉展雲聽聞消息,也有些意外,但是,卻並未如何表示,只是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曉。由於他在閉關,通稟的弟子,也只是在門外傳話,並未看到葉展雲的表情,也不知道葉展雲是怎麼想的。
故而,對待葉辛還如以前一般,一口一個師姐叫着。而葉辛對着他們也只是微微點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再未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