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六千六百貫,整整裝了十一箱子。司徒玉兒指着其中六箱子,道:“柳姐姐,莫小川交代過,賺得的錢,拋去本金,剩下的和你一人一半。那一箱銀子算是本錢,剩餘的五箱子是分給你的。”
“玉兒妹妹,你這是做什麼?”柳卿柔愣愣地看着她。
“柳姐姐,你別誤會,沒有別的意思。此次店面選址,一切本金都是你出的,若是沒有你的幫助,莫小川即便是有想法,也沒辦法實施,這是他的意思。你若不接受,他會罵我的!”司徒玉兒輕聲說道。
柳卿柔搖了搖頭,道:“我若是爲了錢,當初便不會這般的。他這樣,不是讓我難堪嗎?”
司徒玉兒笑了笑,道:“柳姐姐多慮了,他這般做,只是爲了讓自己心安罷了,他畢竟是個男子,讓一女子幫忙,事後還分文不取……你應該明白的……”
“他是這樣想的?我還以爲……”柳卿柔面色一紅,先前司徒玉兒讓她拿錢,她的確有些不高興,因爲這讓她感覺,她幫莫小川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交易,讓她很是心寒,司徒玉兒轉了話鋒,意思就完全變了。一個男人花女人的錢,不好意思,賺了錢給她一些,這就把交易轉變成了吃軟飯和不吃軟飯的問題上了。
事實上,司徒玉兒是偷換了概念,柳卿柔是個聰明人,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女人有的時候,即便聰明,能看出來,也情願讓自己傻一些,會潛意識的去相信自己心裡想着的那個答案。
因而,柳卿柔本來有些發涼的心,此時卻怦怦直跳,便如同是莫小川告訴她,我是個男人,不能吃軟飯一般……
“柳姐姐,你以爲他是怎麼想的?”司徒玉兒和柳卿柔相處的時日雖然算不得長,可兩人畢竟每日都在一起,柳卿柔的心思,司徒玉兒自然是明白的。若不是,她這樣的一個大家閨秀,出手幾千兩銀子似乎都不帶猶豫的,自然犯不上與莫小川合作。
雖然莫小川沒有表示過什麼,但司徒玉兒深知柳卿柔對莫小川有着極大的幫助,正如陸婆婆說的,有時候聽話纔是最好的,可她這段時間亦明白了一個道理,光聽話還是不夠的,在聽話的同時,還能幫得上忙才行。
自從司徒家被抄,莫小川劫刑場相救,司徒玉兒本來就對莫小川有幾分愛慕的一顆心早已經給了他。然而,當初兩家是門當戶對,她在他的面前還不覺得如何。現在卻是寄人籬下,雖然莫小川從來都沒有讓她生出這種感覺,可事實便是事實,若是沒有莫小川的收留,現在她的下場也許很是悽慘。
因此,司徒玉兒已經不奢求自己做他的正妻了。她雖然沒有對莫小川說出來,可行動早已表現出來,她只想陪在他的身邊,哪怕是給他做妾,也認了。因爲,司徒玉兒心中的那份驕傲已經消失,現在的她甚至有些自卑。
她的武功只學了些花招,和一個強壯些的男子打鬥也未必是對手,可以說是基本算不得會武功,在這一點上,她比不上龍英,比不上小瑤,也比不上盈盈。
她亦沒有司徒琳兒的聰明才智,非但不能給莫小川解決什麼問題,以前還經常給他惹麻煩,這點上,更是和盈盈有日月之別。盈盈對莫小川的幫助,和她本身的賢惠性格,她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她沒有什麼自信可以比過盈盈。
自從司徒雄被抓後,她又病倒了一段時間,漸漸地,把這一切都想明白了。因此,現在纔有瞭如此轉變。現在走了一個小瑤,又多出一個柳卿柔,她也看明白了,莫小川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的。
她學不來龍英那麼高武功,亦學不來盈盈的聰明,那麼,只能學盈盈的大度了。盈盈的大度,只是不干涉莫小川,她卻想在這方面比盈盈更出色一些,所以,纔想促成柳卿柔和莫小川之間的事。
柳卿柔本就面皮薄,被她如此一問,頓時面色更紅了,低聲說道:“沒、沒什麼……玉兒妹妹,你別多想,我……”
“好了。”司徒玉兒拉起了柳卿柔的手,道:“柳姐姐,你我都是女人,我懂得!”
“你懂得什麼?”柳卿柔“騰!”地一下,一張臉紅至了耳根,有些慌張地問道。
司徒玉兒忍不住咯咯一笑,道:“我懂得你忙了一天,餓了……”說着,低下了頭,看了看她裙襬上的一點血跡,道:“還有,你是不是忘記算時間了?”
柳卿柔低頭一看,這才感覺到身子有些不對勁,今日忙了一天,居然把月事都忘記了,頓時驚叫一聲,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司徒玉兒笑着,道:“這裡只有你、我還有婆婆,又沒有男子,怕什麼。”說着,拉起她,道:“到我房間裡換一件衣服吧!今日雨天,別涼着身子,婆婆說過的,我們女人要懂得愛護自己,落下了病根,可是自己一輩子的事!”
柳卿柔面紅耳赤,已經說不出話來,低着頭,跟着她去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忙乎完了,柳卿柔穿了一條司徒玉兒的裙子走了出來,面色依舊泛紅,低着頭不敢看人。本來打算留下一同用飯,此刻,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輕聲對司徒玉兒說道:“玉兒妹妹,我該回去了。”
司徒玉兒指了指裝銀子的箱子,道:“柳姐姐,說好了,這錢你得帶走。”
柳卿柔搖頭。
“柳姐姐,你這樣讓我很難做的。”司徒玉兒輕聲說道。
柳卿柔深吸了口起,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玉兒妹妹,你總不能讓我抱回去吧?還是留在這裡,我什麼時候用,過來找他取就是。”
司徒玉兒笑着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只是怕,放在這裡,以後便取不走了……”
“取不走?”柳卿柔詫異地問了一句,猛地想到了什麼,自己若是嫁給莫小川,可不就取不走了,當即本來已經恢復正常的面色,又陡然通紅一片,咬了咬脣,道:“你這丫頭,瞎說什麼……”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司徒玉兒掩口輕笑,道:“柳姐姐真的不留下來吃飯了嗎?”
柳卿柔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你也知道,今日我不方便的。”
司徒玉兒點頭,道:“那我便不勉強柳姐姐了。”
“嗯!”柳卿柔輕嗯一聲,拿起一旁的傘,朝外走去。
司徒玉兒拉住了她,道:“天色晚了,柳姐姐等等,我讓人送你。”
柳卿柔搖頭,道:“不用了,不遠,我想一個人走走,前面有人接我的。”
司徒玉兒想了想,輕輕點頭,道:“那好吧。柳姐姐路上小心……”
“嗯!”柳卿柔又輕嗯了一聲。
走出莫府,她有些出神,一路上慢步行在雨中,回想着司徒玉兒方纔那句話,面上微微發燙,她咬了咬嘴脣,露出了一個笑容,笑了一會兒,又有些失落。
自己有意,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柳卿柔這般思索着,心中有些沒底,可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去求證,萬一被拒絕,豈不是要羞得死過去。
柳卿柔思索着。
在她身後,幾個人悄然地跟着。
“是她嗎?”其中一人問道。
“是!我親眼看到她從莫府出來!”另一人答道。
“天賜良機!”又一人搓了搓手,說了一句:“走!”
之後,三人快步跟了上去。
前方行走的柳卿柔,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她有些疑惑地轉過了頭,卻猛地看見一隻大手,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隻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隨後,又有兩人將她的身子抱了起來,匆匆地朝着遠處奔去。
柳卿柔極力地掙扎,奈何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根本就動彈不得,掙扎中,手中的雨傘落地,她的衣裙也扯下一塊布來,掉落在了地上。
那三人加快地步伐,匆匆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