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小川說出柳敬亭三字的時候,葉辛和司徒玉兒都感覺到了莫小川已經動怒,唯有柳惠兒沒有注意到,還在一旁惱怒,道:“不是他,還有誰,辛兒姐姐好心替他治傷,他卻突然出手,若不是我和小姑阻攔的快,怕是,辛兒姐姐就被他掐死了。”
司徒玉兒聽到柳惠兒的話,忙上前揪了她一把,這個時候,不勸說便罷了,豈能還給莫小川添堵。她忙說道:“這是個意外,柳叔父,當時處在昏迷之中,剛剛醒來,看模樣,沒有認清楚人,所以,纔出手的……”
葉辛也道:“沒事的,傷的也不重,塗抹些藥,過兩天就沒事了。”
看着葉辛白皙的脖頸上那一道血痕,莫小川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道:“這件事,還不說,柳敬亭的情況如何,你們與我說說。”
柳惠兒聽到莫小川問起,便道:“你不知道,二爺爺剛來的時候,差點嚇死我他……”未等別人說話,柳惠兒便是一口氣將柳敬亭進來時候的模樣描述的惟妙惟肖,若是不知曉的人,還以爲她看的了一怪物。
司徒玉兒聽她亂扯一氣,並未說到重點,不由得,又揪了她一把,這纔將柳敬亭的大概情況告知了莫小川,同時,也暗暗地點了一下,柳敬亭此次前來,怕是,會帶來什麼麻煩。
莫小川對着司徒玉兒點了點頭,隨後,又伸手抹了抹葉辛的面頰,道:“你們先休息吧,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葉辛聽到莫小川的話,似乎感覺到莫小川所言的處理之中,與她的傷也有很大的關係,深怕莫小川做出什麼偏激之事來,忙道:“我沒事的,夫君,你切莫爲了我,與……”
“我心中有數,這麼晚了,你又受了傷,早些休息。”莫小川說罷,直接退出了屋外,將屋門關緊了。
看到莫小川臨走之前,臉色不怎麼好看,柳惠兒也似乎反應了過來,看着葉辛和司徒玉兒,弱弱地問了一句:“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司徒玉兒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丫頭,自幼被她那個不成器的父親慣壞了,性子刁蠻而單純,雖說,柳穗珠的死,給了她很大的打擊,讓她沉靜了一段時間,可是,這種沉靜,卻不是沉澱,之後的平靜生活,並未帶起多大的波瀾,也只是讓她那刁蠻的性子改了許多,可這單純到,做事不怎麼過腦子的習慣,卻是依舊保留着。
司徒玉兒也是瞭解她的,知道她就這種性子,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搖頭,道:“沒事的,夫君他做事是有分寸的,不會因爲你的話而受到影響。”
司徒玉兒說罷,看了葉辛一眼,對於柳惠兒,她不想說的太多,也只能是好言寬慰她,但葉辛,司徒玉兒卻是瞞不過的,葉辛的性子雖然溫柔,但人卻是十分聰明,而且,出身在葉門中的葉辛,自幼練武,也吃了不少的哭,對人的認識,雖然不能說很強,可比起柳惠兒便不是強出一籌,這麼簡單了。
因此,司徒玉兒相信,此刻,葉辛也與她一樣,心中是有着擔心的。果然,當她望向葉辛的時候,正好接觸到了葉辛望來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均看出了彼此眼神之中的一絲不安,不過,誰都沒有點破,這個時候,她們根本就無法做什麼,也只能是相信莫小川了。
莫小川並未按照蘇燕的話,去見柳卿柔,他知道,便是見了柳卿柔。也未必能從柳卿柔那邊得到更多,該知道的,從司徒玉兒她們哪裡已經知曉,至於司徒玉兒她們不知道的,柳卿柔想必也未必知道的更多,反而不如莫小川所掌握的線索更有用。
因此,他直接來到了柳惠兒的住處。
這個時候,柳敬亭正在屋中躺着,可是,他的心卻很不安,這幾日的逃亡,讓他時刻都緊繃着神經,即便是在王府之中,也不敢有絲毫鬆懈。
當莫小川的手推到屋門的剎那間,柳敬亭便突然站了起來,猛地朝着屋前衝去。
就在他剛剛接近屋門,莫小川猛地推開房門,一掌朝着柳敬亭便拍了過去,柳敬亭面色一變,急忙回掌相迎。兩人的手掌碰撞之下,柳敬亭只感覺手掌之上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悶哼了一聲,被直接打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回了牀上。
還好王府的牀,都是木料盈實,十分堅固,而莫小川也只是想教訓一下柳敬亭,並未下重手,這纔沒使得柳敬亭砸落在地上,只是又躺了回去。
“是你?”柳敬亭看清楚了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絲怒容,在他看來,莫小川即便不認他這個叔父,也不應該這邊羞辱他,這種被自己的晚輩欺負的感覺,讓他的老臉有些憋紅,若不是心知不是莫小川的對手,又重傷在身的話,說不準,便要再度出手。
“這是我的地方,我出現在這裡很意外嗎?”莫小川看着柳敬亭淡淡地說了一句。
柳敬亭深吸了一口氣,從牀上坐了起來,道:“你這是打算,將我送給莫智淵麼?”
聽到柳敬亭的話,莫小川再無懷疑,刺殺莫智淵那件事,的確是他所爲。莫小川的眉頭緊蹙起來,盯着柳敬亭,道:“我一直以爲,柳承啓是個人物,也以爲,你柳敬亭也有些頭腦,沒想到,你們這兄弟兩人,卻如蠢豬笨驢一般……皇上是那麼好刺殺的嗎?”
“你……住口……”柳敬亭瞪大了雙眼,道:“你可知道,在你口中的蠢豬笨驢是你什麼人!”
“少和我套近乎。”莫小川一揮手,道:“我告訴你,柳敬亭。若不是看在卿柔的面子上,單是你今日對辛兒出手,我便留你一隻手下來。你可知道,你的愚蠢,現在已經害了許多人麼?”
“這都是我獵鷹自家之事,與你何干?”柳敬亭沉下了臉。
“放屁。”莫小川面上閃出一絲怒容,道:“你可知曉,顯然神衛隊的人早已經盯上了你。他們便在府外,你來到這裡,卿柔和惠兒能不受你連累嗎?至於獵鷹堂那些人,我懶得管他們的死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打算,將我送出去慶功嗎?”柳敬亭面上泛起了冷笑。
“蠢!”莫小川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不屑。隨後,也不理會柳敬亭難看的臉色,走出屋外,喊了一個下人過來,交代了幾句,又轉身進入屋中,道:“你老實在這裡待着,一會兒會有人帶你走,你只需要聽話便是,莫要再給我惹出什麼亂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若是不聽安排,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
柳敬亭被莫小川的話噎的半晌都張不開嘴,面色憋紅着。
這個時候,老道士的身影陡然而來。
與莫小川的眼神一接觸,莫小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也不多言,直接縱身而去。
看着莫小川離開,老道士輕輕地搖了搖頭,瞅了一眼屋中的柳敬亭,張了張口,卻沒什麼出話來,只是“唉!”的一聲長嘆,隨後,身影一閃,也離去了。
看着老道士臨行前那表情和那一聲嘆息,柳敬亭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不管是莫小川,還是老道士,給他的感覺,都有些太過欺人,當真將他當做蠢物看待一般。
柳敬亭也心知,來找莫小川,乃是一步錯棋,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無奈之下,才作出這種選擇,因而,心中還並不覺得,自己這般做,當真如莫小川所言那般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