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軍的營帳之中。現在正是用飯的時候,不過,蠻夷軍相對來說,就比較簡單多了。蠻夷軍有自帶的乾糧,至多也是架個鍋燒點熱水,就着吃了便是。
用過了飯,哈日查蓋下令,繼續對花旗衝發起衝擊。
花旗衝這邊卻是苦不堪言。內部已然起了矛盾,不過,哈日查蓋這裡,也並非一帆風順。就在哈日查蓋剛剛下令對花旗衝發動攻擊的時候,司徒青又跑了進來。
此處乃是零時搭建的營帳,陳設比較簡單,哈日查蓋坐在一張木板搭建的簡易方桌之後,看到司徒青進來,眉頭便是一蹙。最近這幾日,他對司徒青的芥蒂似乎越來越深了。
司徒青也知道這些,所以,這兩天,他基本不來哈日查蓋的大帳,只是在外面指揮一下戰鬥。不過,今日他卻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什麼事?”未等司徒青開口,哈日查蓋便率先出聲,道:“你還是想勸本大王退兵嗎?”
“正是!”司徒青點頭。
“不必說了。”哈日查蓋一揮手,道:“本王已經決定,這一次,一定要給中原人一個教訓。”
司徒青理解哈日查蓋的心情。他此次大敗,若是沒有一個勝仗的話,實在是沒有臉回去。面對海日古的爭鋒,若是他這裡失勢,必然在王權之爭上,也會失勢,這讓他有些承受不起。
司徒青明白這些,所以,這兩日也沒有再勸說,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不得不說了,看着哈日查蓋,司徒青猛地單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鄭重其事地行禮,道:“我與大王已經相識幾十年,難道大王現在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哈日查蓋看到司徒青如此,忙站了起來,雙手相扶,將司徒青扶起,道:“司徒,你這是做什麼?本王什麼時候說過,不信任你了。只是,這一次,我們不敗,若是退回去,海日古必然落井下石。草原的雄鷹便是死也要死在藍天之上,豈能讓人當家禽圈養。所以,這一次,本王沒有退路。你懂嗎?”
“可是,現在海日古已經在聯合猛日部落的諸王打算侵佔大王的部落了。難道,大王這也不退兵?”司徒青說道。
“什麼?”哈日查蓋睜大了雙眼,道:“海日古竟然敢這樣做?難道他不知道,大國師是不會讓我們內部相殘的嗎?若不是這樣,本王當初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便滅了他了。”
“大王,海日古已經派兵,只是現在還沒有動手。他或許是有顧忌的,這幾日,他已經將我們的部落圍困,雖然沒有殺人,卻搶佔了不少草地。現在正值春天,若是失去的草場,我們的牲畜會餓死。我們的戰馬會無力,時間久了。我們將再無與海日古一爭之力。若是將士們知道自己的家人被圍困,怕也會沒有戰心,到那個時候,大王纔是真正的沒有了退路。還請大王三思啊。”司徒青聲音異常沉重地說道。
“海日古現在不是還沒有殺人嗎?不是說明他還在顧忌大國師。若是我們現在回軍,必然與海日古交戰,那個時候,萬一大國師出面……”哈日查蓋面露猶豫之色,說道。
“大王,海日古是會顧忌大國師,因此,他如此做,只是試探。若是大國師良久沒有出面的話,他必然會肆無忌憚。現在大國師的行蹤誰也不知曉。萬一大國師有事,抽不開身,不知道海日古的舉動,那該怎麼辦?我們不能用自己去賭。我相信,海日古所忌憚的,不單是大國師,也是在忌憚大王您。”司徒青道。
哈日查蓋面露沉思之色,過了片刻,輕輕點頭,道:“司徒,你說的對。那麼,現在你認爲,我們該怎麼辦?”
司徒青見哈日查蓋鬆了口,忙道:“現在,我們不能即可撤軍。不能讓花旗衝看出我們的意圖來,若不然,他從後方追趕,見讓我們極爲被動。屬下認爲,我們該發動一次總攻,擺出一花旗沖決一死戰的姿態。當然,我們這一戰,無需與他們真正的決戰,只需要讓將士們用弓箭損耗他們。有三日,花旗衝必然會吃不消。他若是不想與我們最終決戰的,必然會退去,到時候,大王便可直接引兵回援,而我帶人去追擊花旗衝,將他們追回去。我便調頭來幫助大王。”
哈日查蓋握了握拳頭,道:“若是分兵的話,一旦本王與海日古遭遇,怕會不是他的對手。”
司徒青搖頭一笑,道:“大王何必與海日古硬碰。這一次,我們不是奪了不少西樑人的東西嗎?大王大可拿出一部分,以叔父的名義,去送給海日古。只要大軍朝着海日古的營地而去,海日古必然會帶軍返回。到時候,若是海日古敢對大王用兵的話,便是他先挑起干戈,大國師也必然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而且,就算與海日古開戰,大王也不用怕。只要大王能夠堅持三日,我必然會引兵回援,從後方攻擊海日古。我們前後夾擊,海日古若不退兵,便直接滅了他的主力。看他以後還怎麼與大王一爭,若是他退兵的話,我們也正好化解了這一次的危機。只是,再圖中原,怕是要押後幾年了。”
哈日查蓋聽司徒青分析過後,面色稍稍一緩,道:“司徒,本王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好,便按照你說得辦。你現在去安排吧。先對付花旗衝,讓他知道我們草原勇士的厲害。”
“是!”司徒青看着哈日查蓋,心中安定下來。此次的失敗,讓他和哈日查蓋之間出現了許多裂痕,現在,這裂痕終於又變小了一些,若是此次,能夠戰勝海日古的話,這裂痕應該會消失吧。
司徒青走出了哈日查蓋的營帳,讓傳令兵把將軍們都招集了過來,高聲說道:“諸位都在草原的勇士,天空的獵鷹,前方的西樑人,便是綿羊野兔,等着我們去捕捉,不過,聰明的雄鷹是不會落地與綿羊比腦袋鷹的。所以,我們這一次,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西樑人,但是,要用我們的智慧,用我們長出。便讓他們嘗一嘗我們草原上勇士的利箭,是什麼滋味吧。我奉大王之命,現在下令,全軍將士準備,半個時辰後,等待大王的命令,對西樑人進兵。”
司徒青的話音落下,頓時,蠻夷軍中喊殺之聲高漲。
花旗衝的營帳距離蠻夷軍其實並沒有多遠。斥候也在隨時地打探着雙方的動向,很快,蠻夷軍這邊的異常舉動,便傳到了花旗衝的耳中。
花旗衝這裡,李雄和曹成還在爭吵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花旗衝面色一黑,站起身來,下令道:“全軍戒備。”
命令一下,曹成和李雄頓時閉上了嘴,他們也是多年統兵的副帥,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此次,蠻夷軍這麼大的陣仗。若是他們不拿出十二分的戒備來。怕是會全軍覆沒。
在關鍵的時刻,兩人均不敢承擔這樣的責任。當即,給自領命出去。
半個時辰後,隨着哈日查蓋的一聲令下,蠻夷軍便如大災之年的蝗蟲一般,撲將了過來。前線大營的士兵們列出陣型,準備迎敵,雙方不足十里的距離,很快便已經接近。
前線大營的士兵大喝一聲,手握長槍的士兵,將長槍抵在地面,槍尖衝外,隨時準備着蠻夷軍的騎兵前來衝陣,不過,氣勢洶洶的蠻夷軍卻沒有直接從過來,而是在快要到達的時候,陡然一支支箭矢飛射而來,隨即,憑藉着他們精湛的騎術,陡然調轉方向,朝着前線大營陣型的側翼而來,再次擡弓搭建,又是一輪箭雨。
這般戰術,也唯有蠻夷軍這般騎術和箭術可以運用的出來。
天空之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一般,若是莫小川的新軍遇到這種情況,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潰退,不過,前線大營這邊,與蠻夷軍交戰多年,對於這種戰術,也是有所瞭解的,所以,並不慌亂,頓時便有士兵高舉着盾牌前來防護。
雖說,花旗衝的判斷有些失誤,使得盾牌跟得慢了幾分,損失了不少士兵,不過,那些普通將領們,也是身經百戰,面對突變的情況,未等花旗衝下令,便收縮陣型,總算是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漸漸地,嚴密防護起來。
首戰便取得一定的優勢,讓蠻夷軍士氣大振,攻勢愈加猛烈起來。
然而,前線大營的士兵有了防備之後,這種戰術所能取得的效果,便極爲有限了。花旗衝站在中軍大帳的高臺之上,看着戰場形式,眉頭緊凝起來。
看來,蠻夷軍並非打算要一戰定勝負,是要先消耗他們了。不過,花旗衝心中卻也憋着一股氣,這些蠻夷軍太小看自己了。他們能有多少弓箭,待他們攻勢稍緩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反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