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雷聲陣陣,雨又大了起來。
陸婆婆罵罵咧咧地收拾好了東西,走出了屋子,臨關門之時,交代了一句:“你這功夫,以後少用,以前是傷人十分自損七分,現在你的經脈強度雖然比之前強出不少,可依舊有三分損傷。若是使用不當,你這雙腿就廢了。”
莫小川雙手合十,在身前拱了拱,道:“婆婆慢走,婆婆早歇,小子記下了!”
陸婆婆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爲老孃願意管你。過兩天讓龍英將閉穴之法傳與你,以後你也多了些自救的本事!”
“龍英?”莫小川驚道:“婆婆,這武功不是要光着身子才行嗎,龍英怎麼方便,還是您教我吧!”
“老孃沒那閒工夫!”陸婆婆白了他一眼,道:“再說,是你光,又不是她光,有什麼不方便的!”
“呃……”莫小川呆了呆,還想說什麼,陸婆婆卻已經走了,看着大開的房門,莫小川急忙道:“婆婆,我在洗澡啊,關門啊……”
“誰稀罕看你,開着吧!”陸婆婆的聲音漸漸地遠去了。
莫小川無奈地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探手拿起一旁的酒壺,仰頭倒了一口。
“身上有傷,還飲什麼酒?”司徒玉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噗!”剛倒入口中的酒,又被他盡數噴了出來:“玉兒,你怎麼來了?”莫小川詫異地擡起了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聽話,所以帶了婆婆來。”司徒玉兒笑了笑道。
“我說婆婆怎麼這麼晚了還來,原來是你!”莫小川苦笑道。
“其實,就算我不說,婆婆也會來的。”司徒玉兒邁步走了過來,道:“婆婆她老人家是真疼你,早就準備好了藥,等着你的。就是你不懂事,還讓她老人家親自來。”
“玉兒,我在洗澡。”莫小川雙腿緊夾,看着司徒玉兒說道。
司徒玉兒面色一紅,道:“我、我又不會偷看你。”說罷,自己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拿起了酒壺,又走到了門口,道:“今夜便不許再飲了,待你身子好些了再說。就算作是你不主動去找婆婆治傷的懲罰。”
“我那會兒一身血污,怎麼好去找婆婆!”莫小川苦笑道。
“我不管,反正不許再飲了!”司徒玉兒用任性的語氣說道。
“好好好……不飲了!”莫小川無奈地看了看她,道:“對了,柳姑娘怎樣了?”
“我勸說了一會兒,她已經沒事了,現在睡下了。不過,我替你答應娶她了,你應該也是這般想的吧?”司徒玉兒輕聲問道。
“啊?”莫小川睜大了雙眼,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娶她了?”
“你把人家的身子都看光了,不娶行嗎?”司徒玉兒蹙眉,道:“以柳姐姐性格,若是你告訴她,你不會娶她,怕是她很難過得了這個卡兒。”
“你的意思是,她會尋短見?”莫小川深吸了口氣道。
“嗯!”司徒玉兒點了點頭。
莫小川仰起頭,看着屋頂,拍了拍腦門,道:“玉兒,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雖然我還不清楚她是誰家的女兒,可以她的身份,斷然難以與人做妾的。我又不能娶她做正妻……”
“這個是你的事了!”司徒玉兒輕輕掩上了門,道:“早些歇着吧!”說罷,邁步離去了。
待司徒玉兒走後,莫小川急忙從浴桶中跳了出來,洗一個澡,都被人看了三遍了,再泡下去,怕是還要出什麼事,然而,他剛跳出來,一個聲音便在門外響起:“藥性還未完全進入體內,現在不能出來……”說着,老道士推門走了進來。
“我日!”莫小川猛地又跳進了浴桶,道:“死老頭,你有毛病,偷看人洗澡?”
“偷看你?”老道士撇嘴,道:“呸!老道好心給你送酒來,還不領情,算了,老道自己喝去。”
“拿來……”莫小川伸出了手。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對老人啊,要態度好一點,總是像你這樣,也就是我,把你當孫子看,不和你計較,換了柳敬亭那小子,非要你的小命不可!”
莫小川眉毛抽了抽,道:“老頭,你是夸人呢,還是罵人呢?”
“夸人罵人,都無所謂了。”老道士丟過去一罈子酒,道:“我要提醒你一點,不要再去找柳穗珠的麻煩了,若是你真殺了他,柳敬亭找來,我也保不住你。”
莫小川苦笑,道:“是我要找他的麻煩嗎?不是他一直逼着我,讓我沒了退路,這纔去找他的,若不然,我怎麼會如此。”
“嘿嘿……”老道士笑了笑,道:“以後你見着柳敬亭繞着點走,雖然沒殺了柳穗珠,還不足以逼他撕破臉,但是,你殺的那十二影衛,也夠這老小子肉疼一陣時間的。那可都是獵鷹堂的寶貝。”
“難怪!”莫小川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那十二人當真了得……”
“廢話,也就是你有北斗劍,若是換了一個人去,便是小蓮也未必對付得了這十二人。”老道士笑了笑,道:“不過,你小子在柳敬亭手中活下來,怕是你又要出名了。”
莫小川苦笑,道:“若不是你,我現在早已經死了,天道,果真難測啊……”
“天道?”老道士呲之以鼻,道:“一個個都是死不要臉的,功夫高一點,便敢稱是天道,天道哪裡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觸摸的。”
“你的意思是?”莫小川疑惑道。
“你們口中所謂的天道,也只不是突破了一般武者的限制,能夠以意念動用真氣罷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待你踏出這一步,便知道了。”老道士仰頭灌了口酒道。
意念?莫小川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東西,不就和自己從小生活世界中的特異功能嗎?不過,他仔細一想,好似又有不同,所謂的特異功能,也只是能夠用意念控制一個湯勺變彎,或者是讓自己身上有些磁力,這種東西,都是表演性質的東西,而且,還子虛烏有,不可確定。
而他與柳敬亭交手之時,那種壓迫感卻要強大的多,柳敬亭甚至能夠隔空限制自己的身體的移動,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不過,和柳敬亭交手,莫小川也不是一無所獲,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可又琢磨不住,他總感覺,從柳敬亭那裡得到了一個契機,只可惜自己還沒有領悟到。
老道士看着他思索的模樣,道:“別想了,喝點酒,好好睡一覺。暫時,柳敬亭應該不會來找你的麻煩的,不必多慮。”
“我不是在想這個,我是在想,你們這些踏入天道者所謂的意念,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莫小川蹙眉道。
“這玩意,讓我說,也是說不清楚的。你還年輕,而且,你小子的悟性也不差,應該再有個二十多年,自己也就能夠領悟到了。到時候,你自然明白。”老道士笑了笑說道。
“二十年?”莫小川驚呼,道:“要那麼久?”
“呸!”老道士唾了一口唾沫,道:“你小子還真敢說,我這也是替你少說了些,有多少人停留在聖道,終其一生都領悟不到那一層,小蓮便是其中一個,所謂的天道,若真如此簡單能夠領悟,那還不滿地跑?”
“好吧!”莫小川有些泄氣,道:“酒送完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了!”老道士隨口說道。
“那你還不趕緊走?”莫小川怒道:“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嘿嘿……”老道士笑了笑,道:“那小女娃說的沒錯,你小子還挺白的……”
“譁……”莫小川舀起了一瓢水,朝着老道士潑了過去。
水花飛濺,灑落在了凳子上,老道士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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