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都座立於邊疆苦寒之地,一年四季都是少有晴天。而這裡徒弟貧瘠,生活在這個地方的百姓也是極少的,大多也是一些蠻子、流民。
可是今日不知爲何,竟然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照的人渾身都暖暖的,竟然是說不出的舒服。
好的天氣,使得人的心情也不由飛揚,大早,閆振寬竟然就在外漫步,陽光爲他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使得他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面孔竟然也柔和了許多。
今日閆振寬竟然出奇的好心情,想起最近一段時間,王妃總是來找自己談天說地,雖然說的話題他並不感興趣,而也心中知曉王妃定時有事相求,但卻不曾有一丁半點的反感,反而很是喜歡她的真性情。
是啊,那樣美好的女子,似乎只有笑意纔是最適合她的。
想起王妃,閆振寬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竟然也少有了幾絲笑意,整個人看上去竟然也不似之前那般讓人懼怕了。
“嗚嗚嗚……”
耳邊傳來很是哀慼的哭聲,不由讓他皺起了眉毛。
聲音怎麼如此的熟悉?
似乎是……
想着,閆振寬很是着急的快步走向了聲音的源頭。
在假山之後竟然有一身着青衣的女子不知在拜祭着什麼人,此女絕色妖嬈,一顰一笑間皆可魅惑衆生。
此時陽光之下,茉莉更是絕美,整個人也是被陽光披上淡淡金紗,使得整個人更是有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嫣然一笑,惑天下。
這便是此時閆振寬眼中的王妃茉莉。
茉莉其實一直都注意着自己周圍,在看見自己要等的人過來以後,便趕緊發出哭泣的聲音將人吸引過來,而後就是出現了之前閆振寬眼前的一幕。
既然自己要等的人已經來了,那麼也就是該他“表演”的時候了!
雙腳跪地拜的是天下,淚眼汪汪早已說不出的淒涼。
“哥哥,都是我連累了你……”
是誰在哭哭啼啼,聲音有如鶯啼婉轉動聽,卻又不勝淒涼,勾起了往事煙雲,卻止不住地悲傷。
閆振寬蹙着眉頭走過去,卻看到假山後邊的一個三尺見方空地上擺放了許多祭拜的水果,還有燃燒的紙錢。他暗想是王妃到底是在祭拜什麼人?難道不清楚在邊疆最忌諱的便是白事?
不懂規矩在此祭拜,若是讓他乾爹知道,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對於王妃茉莉,他要是說不喜歡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只是好在他心中還有尺度,知道進退,也不是一個會沉迷女色之人。
更何況人家是皇親國戚,也已經嫁爲人婦,雖然身爲武將,但禮義廉恥還是懂得的。所以對待茉莉的感情還未萌芽就讓他自己強行的扼殺了,可及時如此,還是對茉莉有着未知的好感。
閆振寬非是一個古道熱腸心慈手軟之人,就是有的話,那麼多年的戎馬生活以及被安管事調教的日子也已經磨盡。
但是但凡人都有軟肋,在內心深處總有一個柔軟的地方是爲最珍愛的人保留着的。
他也不例外,因爲年幼時與妹妹失散,成了現在他心中最大的傷痛。如今看到一個姑娘家哭哭啼啼的叫着哥哥,不免讓他聯想到了自己。
曾幾何時,也有那樣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笑顏如花的對着自己叫着“哥哥”呢?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回想起了自己已經許久不曾想起過的美好回憶。
遂走了過去,不過那一襲白色的身影明豔的讓人睜不開眼,那樣婀娜的體態也和嬌弱的身軀在這個木都華殿中似乎沒有人會如此?
於是他不確定的問了聲:“王妃?”
茉莉轉身,一雙眸子淚汪汪,眼睛早已哭的紅腫,成了淚人兒,看到閆振寬的一下,顯得無比的驚慌失措,然而片刻之後反應過來便擦拭掉了淚水。抽泣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吩咐道:“今日之事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
這一句話讓閆振寬的內心一陣不舒服,就像是之前一直都平靜的湖面忽然之間被人一下就扔進去一大塊石頭一樣,起了很大的波浪,這種感覺,已經很多年都不曾有過了。
不由暗暗地嘆息了一口氣,沒有想到今時今日竟然是因爲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讓自己的心再起波瀾。
本以爲自己的心以後也會像是一灘死水一般,不會再有丁點的波瀾,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此時讓自己的心再起波瀾的人竟然是眼前的絕色女子,只是可惜,這個女子終歸和他只是平行線,永遠也不會交叉。
“拜託你……”茉莉見人家只是看着自己,而後便不清楚在想些什麼,所以再次問道。只是比起上回,茉莉眼中更是有了水霧,似乎只要是人家拒絕自己,她就要哭給他看一樣。
“恩。”點了點自己的頭,閆振寬覺得自己要是在不趕緊表示的話,眼前的女子就真的要哭了。
茉莉見人家應允,便是深深的鬆了口氣,笑着說道:“謝謝大人了。”說完,茉莉便撿起了身後的籃子,提着起來,準備要走之際,閆振寬忍不住問了一句:“王妃,您這是祭拜您哥哥?”
這不是廢話嗎?
閆振寬一問完立馬就後悔了,然而茉莉像是提到了什麼傷心事兒一樣,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美麗的眸子裡面流出了晶瑩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的不間斷的流了下來。
閆振寬沒有想到竟然因爲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眼前的女子如此的傷心,頓時有些驚慌,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茉莉抽泣了半響之後,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哥哥當年也是勇冠三軍,若非那個時候爲了救我,答應了狼月國如此屈辱的要求,以至於後來命喪敵國,都是因爲我……”
任何一個女人梨花帶雨都會贏得別人的同情,俗話說的好,眼淚是女人天生的武器。
如果這個女人是一個絕世的佳人,那麼這個武器的爆發力將會是無限的,此刻在閆振寬的心中早已經產生了共鳴。對眼前哭泣的女子更是聯繫的很。然而卻礙於心底還有那麼一點殘存的理智他還是沒有讓自己選擇相信茉莉的話。
茉莉哭過以後,卻是直接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目光重新又變得堅毅起來。
“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本王妃要走了,如果你想要報告你的主子的話,也沒有問題。”茉莉淡淡地說道。
剛走了幾步,閆振寬就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懂!我和你一樣在戰亂的年代失去了我的妹妹,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在哪裡。其實,你因爲是你連累了你的哥哥,可是如果當時換做是我,或是任何一個作爲兄長的人,都會像他一樣義無反顧的。”
閆振寬說的義正言辭,此時胸中亦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都是天狼國人,若非他們,他不會和他的妹妹拆散,他們全家也不會獨留他一個。
他如今之所以苟活於世就是爲了報仇,報仇!
他握緊了拳,指甲的關節咯吱咯吱作響。
雖然那個時候他的年紀不大,但卻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是天狼國的人殺死了自己全家,害的自己那兒雖然不富裕,但卻十分幸福的小家破碎。
茉莉轉身看到閆振寬如此痛苦的表情,眸光中閃過了一絲不忍,對待這樣一個正直的人,採用這樣的方式欺騙,是否太過不應該。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所以她強迫自己硬着心腸,淡淡地說道:“可終究還是我連累了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王妃這又是何苦呢?”閆振寬的神色略帶憂傷,連他自己恐怕都想不到,今日竟然會和茉莉說這麼多的話。
之前的時候,雖然也是和茉莉相處了很長的時間,但問題是他都是在聽王妃自顧自的說話,自己始終都是一個傾聽者,忽然之間竟然也是一個訴說的人,他微微有些不適應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他多年不怎麼與人交流纔會產生的不適,並不是因爲茉莉套近乎而產生的。畢竟,茉莉和他套近乎什麼早已經不是這一回兩回的事情了。
“多謝閆將軍,既然你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妹,而我……我的哥哥卻不幸身亡,若是閆將軍不棄的話,以後我就叫你哥哥如何?”茉莉真誠地看着閆振寬的眼睛,眼中更是滿是期望。
小妖狐記得鳳儀和自己說了,只要是自己用眼睛盯着這個人的話,他就不會忍心拒絕自己的。
所以茉莉用上了,自己吃奶的力氣,緊緊的盯着人家,生怕自己一個沒有看好,人家就拒絕了自己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她的眼神是無比真誠的,但問題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茉莉太在意了,反而讓自己的眼神木有了之前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