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龍在臺下接過陳文的話說道:“這就是我們銀華區現在面臨的一個現狀,但是,有了這份詳細的銀華區的民意抽樣調查,我們也能看到未來,今天,市場爲主體的經濟是我們國家的經濟主體,而浦東重慶等區帶動老城發展的成功經驗正是這種超前,深入發展的先行者。很多認爲,城市發展只須在土地上做文章,把土建的興起,認爲建築修起來就是業績,就是功勞,而現在事實證明,陳區長剛纔提出的“一個平臺,人境融合、系列發展’是我們銀華要發展的一種值得探討和深入的發展理念,把建築和環境緊密結合,我們需要持不懈地進行下去……”參會的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了林龍,一部分認識他,大部分不熟悉他,感覺他像是從地裡冒出來一個小夥子,說話又如此大膽,此人是誰?來自哪個部門?
不容大家細想,陳文站了起來,對這次會議定了基調:““現在,對於我們銀華區的未來發展上,我會促進對所謂銀華有“輻射”的的謠言進行公開化,透明化解決。”
參會的人大部分人都知道陳文和莊勝利的兩派之急,莊勝利是保守派,要制止散佈謠言,而陳文是‘公開派’,主張把謠言擺到桌面上解決,陳文今天召集開的這個會議,無疑就是舉起了對莊勝利挑戰的號角。
開會這場會議,林龍心潮澎湃,回到局裡,他直接邁步來到唐晶的辦公室,敲門得到應許進來的聲音,他來到唐晶的面前,直截了當地一口答應幫忙解決市裡給局裡寄來創衛資料複印件暴光的事情。可以把以前的原始資料的日期全部調成和創文組一樣的日期,但是他要唐晶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把自己所謂上竄下亂,其實只是爲他唐晶和周家輝爭功,他是一枚無辜的棋子,這事情要給區裡、市裡解釋清楚。
林龍的要求並不無禮,如果他真的定了犯上竄下的罪名,那唐晶做的那些補充補漏資料就應該成立,因爲他不可能一個人做成這樣的大事,而且證據也被林龍掌握的。如果這一階段的出了這麼大的差錯不解釋清楚,不作一個了斷,那下一步的創衛工作會牽涉更多的負面效果,那他唐晶要追上週家輝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林龍的要求讓唐晶一分析起來,不由額頭冷汗直冒,他到這會兒才清楚,看來自己是遭到到了林龍反戈一擊。
這林龍看起來忠厚老實,可私底下也不曉得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留有這一手,當然自己補資料簽字時,也沒注意到日期,而且這些資料還被林龍保留了,這樣就反將了他唐晶一軍。
時至今日,地位逆轉,本來是陷阱中的林龍卻反而拿住了唐晶的命脈。形式已經如此,唐晶就算心中再恨那也沒有辦法,更何況整個事情是唐晶自找的,如果他沒有先讓牟冰冰動員林龍投靠周家輝,接着又讓張子峰來主動聯手讓林龍反轉過來幫他補創衛補業績資料,如果他沒有在林龍幫他補資料的時候就設下的連環計,和張子峰聯手要將林龍趕盡殺絕,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自己種下的苦果,還是得自己吞吃。
唐晶在上面自然有靠山,最近最大的靠山自然就是莊勝利,他硬着頭皮去找到莊勝利,承認第一階段創衛落後於創文,於是他找了個臨時工幫他上竄下亂,補假資料,但是業績是真的,關健是前期被周家輝黑手,所以自己也亂了手腳,想以亂治亂,拉周家輝下水,這次局裡出現的上竄下亂的事其實是周家輝惹出來了,他和周家輝爭功完全是無奈之舉。
唐晶的表態,令莊勝利的心亂起來,唐晶和周家輝之爭,從一個側面反應了他和陳文之爭,陳文要不是有市裡周平書記支持,自己早就把他踢走了,更何況現在陳文在區裡鬧‘公開派’已經展開得如火如荼,自己如果去直接反對,就無疑給自己扣上了‘保守派’的帽子,也讓自己和陳文之爭公開於衆。這不是莊勝利願意看到的,他更願意躲在後面,讓陳文張牙舞爪,抓住了時機,給其致命一擊。
但目前唐晶的事,他總要解決,這已經牽涉到他區裡計劃局兩個正副局長,正副局長互相牽制的雙方之爭,說出去,丟的也是他莊勝利的臉,更何況在他看來唐晶的反撲還算是事出有因。
於是莊勝利親自出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跟市經發局緊急協商後,決定臨時工林龍所謂上竄下亂對這件事情先掛起,不做任何處理。創文和創衛第一階段業績之比也算是市裡和區裡內部特別處理,先暫時不管,以第二階段的開始,成爲評比的新階段,只要唐晶能在後面的階段迎頭趕上,自然也就一樣可以達到他想要的。這樣一樣,林龍自然也是躲過處罰了。
林龍的事,如同戲劇般高潮迭起,精彩紛呈,讓局裡的一些人大呼吃不消。甚至有些人還感覺莫名其妙,不曉林龍怎麼從歹命忽然又變成了好命,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包括周曼鈺對林龍叫她等着瞧,讓她瞧得眼花繚亂時。其實她就不太喜歡動腦筋,只是按部就班過她平淡又穩定的小日子,於是就專門要來問林龍其中奧妙。
但是林龍此時很忙,還沒來得及給周曼鈺作解釋,就又要牛上去陳文那裡,那是一個向市裡組織的專家考察團的彙報會,陳文同樣點名要林龍參加。
這裡開展的是一場有關於發展思潮的爭論。
檢查團中來自大學的黃教授在“銀華地區人氣信心不足之探索”中直接地提出:我們貧困,地方敗政困難,發展如此大的一區,還由政府投資,是否有違市場經濟?顯示出我們在區工發上底氣不足,底氣不足同時讓投資者,民衆也會對區的產生不良的疑惑。”
面對教授的質疑,陳文點點頭,說道:“當然,我們在銀華區的發展有目共睹,但是對待網上的流言,我們也要特別關注,清醒地承認我們尚存的差距與前進中的困難,我想,我們接下來的當必之急是要做幾下幾點:
第一,委託省內的檢測機構將大大降低檢測報告的公信力。因爲,市民會懷疑檢測機構的獨立性和公正性。如果是委託省外的甚至更高一級的檢測機構來檢測,會提高公信力和可信度。畢竟,前段時間,通過食品添加劑事件,政府職能部門的可信度降低到冰點。免檢產品竟然是有毒食品,讓民衆感到可怕。
第二、檢測出來的數據說法必須實在準確,不能含含糊糊,“接近”,到底是高於國標還是低於國標,其實不如列一張表,一欄是實地檢測數據,一欄是國家標準。合不合格大家一目瞭然。
第三、大家最爲關心的天然放射性環境質量檢測也沒有說明設哪些點,設在什麼地方。建議給予充分的說明。
陳文說完,又把眼光投向考察團的各位專家學者,大家都在點頭表示認可。
陳文接着豪氣十足地說:“作爲我們市裡的願望,希望在大家的努力進取下,讓我們銀華在未來3年,有一個大變樣,變成什麼樣?作爲我個人,我希望,我們到到我們銀華時,不再是人氣低迷,空房率,市場不景氣,招商困難的狀況,而是我們銀華應該擁有長串車流組成的流光溢彩的車帶,鱗次櫛比的樓羣和太陽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羣。但這樣的情況此時還是一個夢,大家有沒有信心?”
大家聽了陳文的話,都紛紛拍起手來。
這時,陳文的興致更高了,接着他講起了典故,講起了“水滸傳”裡‘浪裡白條’張順和‘黑旋風’李逵打架的故事,我們的工作就如同打仗,一定要揚長避短,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能力來取得勝利,我們走的是可持續性發展的道路。”
會議最後是大家展開討論,這個市裡來的考察團竟然一致地認可陳文的大開發大解決事端的公開公正地處理‘輻射’這一論斷。
大家又在會場討論了一會,陳文看了看手上的表:“好,吃飯的時間到了,天大、地大,沒有吃飯大,我們到市府食堂吃飯。”
陳文留大家一起在市委吃飯,大家便跟着他一起朝市委三樓的小食堂走去。走進去後,陳文主動一邊從消毒櫃子裡拿出來的冒着熱氣的不鏽鋼餐具分給大家,到林龍的時候,他專門說了句:“想吃什麼就打什麼,沒有限制,只是別浪費了。”林龍很激動地從陳文熱乎乎的手裡接過餐具,不由說:“陳區長,我建議把金灣房開在銀華區修建的匯景苑商業街和老城的商業街聯姻的,可以讓匯景苑打出該步行街是由政府投資興建的唯一一條步行街,讓銀華的商業先行發展起來。”
林龍這個面對面的提議讓陳文愣了一下了,接着又深沉地點一下頭:“林龍,我想起來了,我以前在娜娜絲的金灣慶功宴上看見過你,難怪我對你有些熟悉,又有些……”陳文不再說話,只是對他微笑然後轉身去和其它專家學者交流去了。
那天在市府陳文那裡吃了飯回來,林龍興奮回來時,周曼鈺正在等着他。林龍明白她是一付打破沙鍋要問到底,一定要知道自己如何讓唐晶轉向的。看着周曼鈺,林龍便不再藏着掖着,對周曼鈺公開了中間的道道:“我雖然老實,也容易上別人的當,可我也學會和明白了做事如何留後手,那就是順境的時候得留後路,逆境的時候要勇往直前,順利的時候要考慮好退路後手的問題,做人不順的時候反而不能多考慮,一定要咬牙衝上去頂住。”
周曼鈺到抽一口冷氣:“難怪大家說你要不敢回計劃局上班了,可你反而回來上班了,而且用弱者的形象轉身變成強者風範。你說說,在順境的時候,你怎麼給自己留後路了?”
林龍一笑:“這事情可早了,當初我從市經發局回來的時候,感覺事事順心,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怕以後會有變化,所以在幫唐晶補那些創衛滯後的假業績資料的時候,就把做的時期全填上我回計劃局的日期後,當時唐晶根本沒有注意,就照着我的日期簽字,還有市裡接我工作胡姐那裡,我叫她在上報被的這份創衛資料的時候,給我留下一份複印件。”
周曼鈺說:“哦,我明白了,這就是你的後路。”
林龍說:“唐晶從我手裡補上了第一階段的業績,壓根兒就沒有看當時補的資料有什麼漏洞和問題,他只想一門心想把那些資料送上去。等我明白他要我幫他做事,又要趕盡殺絕之後,我一開始是崩潰,但崩潰之後我細細梳理,發現事情原來是有轉機的……
周曼鈺說:“所以你讓胡姐把那份資料的複印件寄回來,就是想讓唐晶明白你不是白白讓人欺欠的。”
林龍點頭:“沒錯,這複印件我能有,那原件我也可以找出來,等定下我的竄上下亂的罪後,我的幕後黑手就是唐晶,這事實擺在那裡,就是唐晶的問題了。事實就這麼簡單。”
周曼鈺恍然大悟:“沒想到我一直以爲你林龍林龍外表老實,肚子裡還是有些彎彎繞,唐晶他們整天欺負你,卻料不到最關鍵的時候,讓你倒打一耙。”
林龍微笑不語,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我來計劃局這麼久,跟周姐您,還有徐哥這麼久,怎麼也學了會東西嘛!”林龍笑着恭維周曼鈺。
周曼鈺一邊一點頭一邊轉身,自言自語,“看來這個圈子裡,單純的人已經找不到了,你上面會玩,下面的就不會玩嗎?”
銀華,秋風掃落葉。大風把厚厚的金色落葉吹落滿了街道,微風一吹,就沙沙地響,美不勝收。
林龍和娜娜絲在散步,林龍摟着娜娜絲的腰,濃情似蜜。他轉過娜娜絲的頭,吻着她的額頭說:“娜娜絲姐,咱倆結婚吧。我都過了26歲生日了。”娜娜絲小嘴一扁:“我要成了你老婆了,還叫我姐?直接叫我娜娜絲吧!”林龍便歡天喜地叫了一聲娜娜絲姐。
“你這是求婚?下跪了嗎?玫瑰花呢?鑽戒呢?”林龍嘿嘿一笑,他在向娜娜絲求婚的這一刻他已經準備好了鑽戒,是前幾天他已經去商場早就買好了的,是娜娜絲喜歡的式樣。娜娜絲伸出手,要林龍給她套上,林龍心頭大喜,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
娜娜絲答應了林龍的求婚,林龍就牛上準備回家和父親商量迎接新娘的事情,說是商量,其實也不是,林龍娶娜娜絲決心已定,充其量只是給父親說一聲罷了,再說婚禮的事也不用林龍家操心,娜娜絲那邊自有安排。
讓林龍沒有想到,他要娶娜娜絲這當會,出來的絆腳石,不是父親,卻是豔子。
豔子也從墜胎和冷靜等受到的一連串打擊中緩過勁兒來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應該像野草一樣堅持。見過野草嗎?牛路邊上的野草被踩了一腳,當時躺下了,很令人同情,可是很快它就會堅韌無比地站立起來。豔子覺得此時自己就應該是野草的寫照。
既然堅持了,就要面對現實,她覺得自己還是愛林龍的,於是,好決定要找到林龍,商量結婚的事。豔子想,經過這好一段時間了,自己也應該給林龍回個話了,有了這樣的想法,她愈發的思念林龍了。自從和林龍戀愛開始,她從來沒有這樣想念過林龍。
豔子高高興興去計劃局找林龍那一天,朝局對面的牛路跑過去時,忽然天空大變,烏雲涌來。
只見黑雲遮蓋的地方,兩道電光由雲裡鑽出。電光由頭到尾,好像一個人字形,尤其人字形的接栒所在,電光極爲強烈。一道白光,由人字形發出,照得四變白,好在電光所射的時間尚短,一閃就過去。但電光雖過,雷聲便來。只聽見霹靂一聲,嘩啦啦直響。這樣雷電交作,有十餘次,那大雨便來。看那雨的來勢,有如密掛珍珠簾子一般,由近而遠,撲朔朔而來,四周變得模糊一片。
豔子打電話給林龍,沒想到林龍在電話裡並不想見她,反而說:“唉呀,你既然都來了,這樣吧,我送你回去吧!”
剛衝到區政府大樓下面的豔子一愣,像感覺了到什麼,性格火爆的她也看見了站在政府大樓雨蓬下的林龍,她把手揮了一下,嚷了一句:“別管我了。”便朝政府大樓旁邊小廣場的那座亭子跑去,去避雨。
小廣場有一個睡蓮池,亭子就建在那裡,是一坐六角亭。池裡的睡蓮,一朵朵開放了起來,浮在水面上,象是一盞盞明豔的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