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機會口若懸河,條理清晰一二三四五,對方的優點,自己的不足,學習先進的方法渠道等說得秘書長頻頻點頭。這次彙報不久,我就被破格提拔爲臺廣告部主任。
我升了主任後,很快和臺裡一個領導的女兒梅結了婚,因爲在電臺有領導照顧,我可以走得更順。
果然,由於我工作的出色,加之天資聰穎很快被廣電系統看中,加上有老丈人的幫忙,不到兩年又升任主任。直至最後的副臺長,我來到電視臺後,在這一升得太順了,順得讓人眼暈
但是,林龍紅,我真的一點不愛梅,我一直認爲與梅的結合只是一個利益需要,我從來沒有愛過他。
直到遇到你。
張一德撫摸着林龍紅的光滑的皮膚,繼續說,我當然就非常想和梅離婚,可是離婚又不能無緣無故。給別人說了別人會懷疑,我想,與梅離婚只能智取不能強求。
我讓秘書去金佛山拜訪一位算命“大師”,事先向“大師”交代清楚怎麼說。梅不僅很相信算命,而且很喜歡算命。
“梅,我認識一位算命的高人,此人經常給人算命,算前途,算事業,準得很,咱們兩個是不是也讓我給算一算?”我對妻子說。
梅就答應了。
我們去了山上,秘書請來了“大師”。
“你們二人現在遇上了血光之災,如果不能趕快離婚,就會有一人必死無疑。如果離婚,兩個月後再復婚,就會消禍化災,平安無事,白頭偕老。”
“大師”一張口便讓梅大吃一驚。
從山上回來後,梅三天沒說話,後來,她突然問我:“大師算得準嗎?”
“怎麼不準?”我就說我自從上升到副臺長後,再上不了?我看咱們還是照大師說的做,把婚離了吧。”我慫恿地說。
就在我密謀着要與梅離婚的時候,電視臺開始出了風頭,出了我升臺長機會。而這時,我又不敢離婚了,因爲我明白,在官場上混,婚姻,與老婆一付相濡與沫的形象是往上升的一根柺杖。
其實,我在電視臺擔任副臺長這幾年是有些政績的,我做事務實,善於與大客戶交朋友,我對電視臺的技改,還有與香港一家大公司對電視大樓的運作雙贏是作出比較漂亮的。也正因如此,我在電視臺的地位牢固,一時風頭正勁,還是老臺長退下後目標的有力競爭者。
但是,現在,我馬要要被雙規了,林龍紅,我馬上要被雙規了,你會離開我嗎?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張一德突然緊張起來,林龍紅也跟着緊張地問着:“你是不是貪污了?”
在林龍紅的印象中,對張一德的有錢的驚歎來自於第一次跟着他去在融僑新區的家中,張一德的書房,不進則已,一進書房就被書房裡的擺設震住了。望着書房裡的傢俱,林龍紅心裡隱隱地有些震撼那一套昂貴的紅木傢俱。
張一德得意地介紹着:這套傢俱書櫃和寫字檯的木材是紫檀嵌黃花梨,就連官帽椅也是紅酸枝的。書櫃上面櫃門爲透圖式,可以安裝玻璃,其上雕刻有蝙蝠、梅、蘭、竹、菊、四季花、寶葫蘆等圖案,中間四個抽屜,下面櫃門雕刻有字紋,書櫃的八隻腳包銅。寫字檯是高級金星紫檀,顏色深淺自然。雕工和圖案精細柔美。銅把手是鎏金鏨花,蝙蝠形雲頭把手。圖案是蝠、慶、魚,諧“福慶有餘”之意,還有螭虎柺子龍,包括魚、蝙蝠身上都比較圓潤。圖案嚴謹對稱,四個抽屜,兩種尺寸。官帽椅爲四出頭官帽椅式,搭腦兩頭上翹,扶手與連幫棍鵝脖均呈優美的曲線型;靠背板整木素潔,僅在上方浮雕圓形圖紋。坐板下安羅鍋棖加矮老,足端安四面平管腳棖,下安牙條,各部件相交處均爲挖圓做。取材爲紅酸枝,其木材結構精密,質地細膩,內含豐富油脂,經反覆打磨後平整,光澤柔和持久,既古樸又不失高雅,現在市場價沒有二百萬是拿不下來了。
當時,林龍紅就隱隱地感覺到,張一德就是一個貪官。
想着這件事,林龍紅問着:“你的事是不是你在融僑那邊那套高級的紅木傢俱曝光了?”
張一德搖搖頭說:是利用職務之便,對廣告費、宣傳費、點播費等不入單位帳,存入小金庫再私分。還有音像製品的私人老闆以付設備款的名義,辦理了一張47萬元的匯票,到廣東一家科技發展公司爲重慶電視臺購買設備。我在授意私人老闆辦理業務的過程中,通過該私人提取現金9萬元等……還有就是電視臺小車缺編,臺裡決定採取爲客戶廣播廣告獲贈車輛的辦法新置一部小轎車。於是,我以自己親戚張某的名義簽定了一份廣告協議,條件是電視臺爲張某播放廣告180個小時,張某捐贈一輛價值30萬元的風神轎車給電視臺。我對這個協議進行操縱,墊資購車,獲取廣告收益,在電視臺償還了購車款,到後面,我的手段已經用得如此低劣,但是一直未被人指出,我漸漸就胃口像撒出去魚線,沒有回報不收手。
應該說,張一德對林龍紅的愛是不顧一切的,那是一旦開始就要不可遏制的進行下去的,在他即將要被雙規之前,他把他的一切如此坦誠地告訴林龍紅,他的心裡還有一個心結,一個對擁有林龍紅的最後一搏。
林龍紅回到長南,沒有時間回家看父親,就一直陪在張一德的身邊。
天黑了,張一德帶林龍紅回“家”
一路上,突然聽到有救護車的嘶鳴聲衝進來,緊接着,110也開了進來。這兩種車的警報器響聲——張一德像被什麼嚇着一,一隻手開着車,一隻手緊緊地攥住在副駕駛駛位置上的林龍紅。
在進那個小區之前,張一德要林龍紅在樓下的花房裡買點花,買那種缽盤裝着的活花,林龍紅下畫,選了兩盆小山菊,花兒很小,鵝黃色,開得蓬蓬勃勃,有一種山野氣息。一盆扶桑,紅紅火火的,還有一盆常青藤。回到這個‘家’中,把這活生生的鮮花往客廳一放,頓時就生出許多春意和雅緻來。
擺放好了花,張一德說帶林龍紅去商場買衣服,他說得很鄭重,林龍紅預感到他又有什麼心事,但是林龍紅不敢問,在這種時候,林龍紅知道只有保持沉默,他甚至對張一德有一種‘迴光返照’的感覺。或許他真的要被抓了?
晚上,林龍紅跟着張一德來到‘新世界’,看得出,張一德有興奮感,他說着叫林龍紅‘明星老婆’給他挑一身合適的新衣。
對於買衣服,林龍紅是很內行的,瞭若指掌,他們來到這個豪華氣派的大商城,先不談買,林龍紅只是風風火火在幾家商場間竄一轉兒,將上櫃的各類衣物,樣式面料價格匆匆統攬一遍,就像將軍決戰之前將前沿陣地巡視了一遍。然後返回頭,直奔幾個看定的地方,再讓張一德一一試穿。
畢竟他是瞭解張一德的,挑中的,張一德都說滿意,雖然那價格會讓一般人暗暗咋舌。
張一德也叫他自己選一身。林龍紅穿着,試着,脫着,又穿着,漸漸地,就像他適應現在自己是一個時尚潮流的明星,讓人面目一新,心裡就有了一種興奮。衣物對於明星,真是有一股魔力呢,不光是賞心悅目,是可以影響到神經系統的。
林龍紅給張一德選了一套範思哲最新款的時尚裝,他看着鏡中的自己光彩照人,一瞬間都有一種眩暈的感覺。臉也紅潤了,眼也光亮了,全身的筋骨肌膚就都通暢挺拔了,他突然真想就擁有這樣的生活。
林龍紅給張一德精心搭配了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一套,連皮鞋襪子也講究色調款式的。順帶又買了一套護膚保養用品。
衣物買好了,腿就有些累了。他倆在商場頂樓旋轉廳喝咖啡。
這一下,林龍紅也終於可以聽見張一德的心裡話。
他倆坐在百米高空,一張臨窗的小桌邊,看着都市的景觀在腳下緩緩移動,天高雲淡,塵世消遁,便有了談話的好意境。
張一德一笑,說,“林龍紅,我們舉行婚禮吧?”
林龍紅聽了一驚,不知張一德此話含了什麼意思?便含糊說,“我們怎麼結婚,再說你也沒有離婚,我願意當個小三,我無所謂。”
張一德很嚴肅地說了,“現在不行也得行,我在電視臺可能要被雙規,如果我真的進去了,我想圓我心裡的一個夢想。”
林龍紅知道張一德的心思,雖然不知他具體是什麼夢想,但她感覺有一種怪異感。
她說,“其實,我會從北京常來長南看你在一起的,你把在電視臺裡該退的那些錢了,能夠減輕的就減輕吧,不管怎樣,我都會常常來看你的。”
張一德搖搖頭,他對林龍紅的勸告一付不可置否的表情,或許一切已經太晚了。
張一德只是不停地談着他對她的感情。
張一德說,我對你感覺,十分的喜歡,捨不得你,現在我有難,我什麼也不求,只求你和我舉行一場婚禮,也算是我對我自己人生的交待,是福是禍我都能坦然面對。”
張一德說着這話的時候,他就掏出已經買好的一對戒指。給林龍紅戴上了這根象徵訂婚的戒指。
林龍紅戴上戒指的那一瞬間,她忽然也有一種感動。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給她套上結婚戒指。
雖然她知道她該離開他了,但是在他給自己戴上戒指的這一刻,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對她好。
林龍紅性格上歷來對男人就是心裡再不痛快,對男人的這些要求,她不會拒絕,而且她能做到仁至義盡。
她也就順情順理地答應了張一德對她提出的“結婚”要求。
她一答應,張一德馬上把他們的‘婚禮’定在當天晚上,張一德給他一個開酒吧的老闆朋友打了電話,他帶着林龍紅就直驅車來到那裡酒吧。
‘婚禮’再場,兩人身着從“新世界”買好的一套情侶裝出現在那個酒吧裡。酒吧老闆已經給張一德以前罩着的那些圈內好友們通告了這一消息。
當張一德帶着林龍紅出現時,那些聞訊趕來的朋友們手捧象徵愛情和百年好合的玫瑰和百合守在酒吧大門口,有人當成張一德的親友團,有的當成林龍紅的親友團,要求按照婚俗傳統給紅包、踢門之後,然後要張一德揹着林龍紅歡歡喜喜過大門。
這純粹就像一場遊戲,但是大家都知道張一德要出事了,大家都當成遊戲一樣的陪着他快樂地玩。
晚上10點,大家還不盡興,又要求張一德帶着林龍紅換到灑廊。要求他們臺上的喝交杯酒、拜天地和接受大家的祝福。
林龍紅感覺這像一場鬧劇,但是他不敢違背張一德,她覺得他像‘人之將死’之人,而張一德對這場婚禮興奮得像一個小孩子,或許,這將是他坐牢之前的一場狂歡。
‘婚禮’結束了,第二天林龍紅飛回了北京,檢察院的人也來到了電視臺,帶走了張一德。當手烤戴上他手上時候,他‘唉’地嘆了一聲氣。
他的曾經要拋棄的妻子梅帶着女兒來看他了,女兒看着父親穿着囚衣,戴着手烤嚇呆了,不停地哭,妻子梅帶着女兒跪在他面前,他也跪在妻子和兒子的面前,昨晚和林龍紅‘結婚’的快感一下子消磨得無影無蹤,他從昨晚的興奮中看到自己悲哀的一面。他陪着妻兒一起哭,哭嚎聲震驚。
林龍紅知道,這一次離開張一德,也就是徹底地離開了,昨天那一婚禮只是一場鬧劇,她在飛機把上張一德昨晚給她戴上的戒指取上,在登機前就丟在機場的一個垃圾箱裡,她不想這樣的東西帶到北京。
現在,王亞美回到北京。巨美娛樂公司里正一片繁忙。
公司經過一週多不斷反覆、精心地準備。因爲與巨美娛樂合資的香港大老闆來內地的這個造星公司視察了。
巨美公司正一片繁忙,香港老闆要視察的前一天一直陰雨,大家心情很沉重,擔心香港老闆的情緒受影響。而在視察的這一天早晨卻陽光燦爛,而且還有陰雨後的涼爽,但情況突然發生變化,有通知說那個女老闆到內地一下飛面就感冒發高燒,她視察的內容只能壓縮。全部精力放在娛樂總部的這一塊上,外在的活動就暫時不參加。
大家心裡十分着急,生怕臨時調整會出什麼亂子。其他不說,單說藝人接見的這一項,現在一下子要改到室內,一路的安全保衛工作也得調整。但是,林龍紅很快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老闆許諾,合資後,巨美娛樂會走向集團化發展,影視歌三位一本,大家都會有好外時,公司像一臺大功率發動機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大家忙而不亂,急而不躁,各司其職。
那是一個扎着大辨子的已顯老態的女老闆,公司當紅的一線藝人潔羽是被要接見的當紅明星之一,他穿着正裝,新襯衫,打了領帶,臉打了粉,不知爲何,卻紅得像加了色素的熟西紅柿。他不知道是應該在公司樓上恭候,還是迎人羣到樓下去等待女老闆的到來。
林龍紅也不知她該站在哪裡,也沒有人安排她,她就一直在樓下離領導不遠的地方等待指示。這時的巨美老闆還有總監J都無瑕看她,而是和和大家一樣。把目光投向女老闆來的方向。
九點整,兩輛奔馳,車牌號是88880和88881---這是用金錢包裹着的車牌號。車來了,大家以車爲中心形成一個包圍圈,包圍圈隨着車的前移或後退倒車停位而移動。這時潔羽也跑到了樓下,他本來和幾個當紅的在樓上的等待接見的。但他一跑下來,一下子就被包圍圈甩在外圍,只好找人縫往裡鑽。但是又擠不進去,急得滿頭大汗。林龍紅沒來得及反應,也一直被圍在外圍之外。
她踮起腳朝人羣裡看去,看到車門開了,巨美老闆和總監J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接住香港女老闆。女老闆低着頭下車,只讓林龍紅看了一個側影,就被人羣淹沒了。又下來又下來一些人,也被裹在其中。包圍圈縮小,往公司上樓的樓道里涌,有20幾個警察保安在開道,還有一些記者也紛紛往裡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