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龍就用盡全部的力氣朝那輛正快速倒車的卡車車輪底下猛地撲了過去。
司機從反光鏡裡是突然感到什麼東西快速地撲過來,急忙單手打着方向盤,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林龍卻是全身撲向那還在運轉的車輪底下,劇烈的衝擊已經將他一下子捲進去了……
“嗚……”這是林龍最後發生的一句話,後面的人追着,但是一份屬於死亡的意識在監室上空就像一隻巨大的黑洞,將林龍猥瑣的靈魂完全吸了進去……
救護車,警車,四周響起一起,包括林龍的審判結果突然就跟着送來了,那是死刑,林龍是建海市第十個被判死刑的高級別官員。
“我不是已經被車撞死了嗎?怎麼我的周圍還有一個白衣紅脣的人,他是誰?”林龍吃驚地看着身邊這個陌生的白衣白臉卻有着長長紅脣的人。
“你是陰間的人嗎?黑白判官?怎麼只有你一個白的,還有一個黑的呢?”林龍驚訝地問道。
“時間到了!”白衣人陰森森地說。
林龍吐了一口氣,感覺不對,因爲沒有一絲熱氣。手鐐,腳鐐沉重得讓他快擡不起頭。
“前面兩條路,一條是重生改變人生之路;另一條上刀山,下油鍋,碎屍萬爛之路。”
“我還有什麼好選擇,我早該碎屍萬爛!”
“你以爲碎屍萬爛是最難的選擇嗎?”
“難道有比碎屍萬爛更難的選擇嗎?”
“當然有!”
“有?”林龍強忍着手鐐,腳鐐的沉重,擡起頭看着這個白衣人。
“比上刀山,下油鍋、碎屍萬爛更難的選擇,那就是要你重生做一個清官!!!因爲如果你是一個純粹的清官,你不能把自己化爲烏有,你得時時承受就如同上刀山,下油鍋、碎屍萬爛的感受。”
“哦!”林龍像明白了什麼,感覺自己渾身開始冰冷的身體卻彷彿有了靈魂的跳動。
“現在你的面前還是這兩條路,一條就是重生改變人生之路,你敢再去試試嗎?”
林龍猛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能感覺有幾個飄浮的人把他拉到一扇寫得重生的行刑室的。
行刑室有一張牀。白衣人讓他躺下來,結果他動作僵硬,腿彎不下來。
“別緊張,你身體怎麼這麼硬?”白衣人冷漠地說。
“我不是死了嗎?死了我怎麼還會緊張?”他奇怪地答道。
“因爲你選擇重生之路,所以我們沒有吸收你的靈魂,一會有一支重生針注射你的元神裡。”白衣人又冷漠地說。
他沒有回答。
重生針劑順着進入他沒有感知的身體。他的靈魂就像處在半夢半醒狀態,又過了多少時候,或者是三天,三年,三十年,他開始有飛翔的感覺,那是靈魂在的翔,一直在墜,不停地墜,像是一架正不停又不停降低的時光機器……
在墜落時,林龍的靈魂就像個黑暗中的舞者,開始飄蕩起來……
他飄到一場死亡的禮,那裡正是舉行一個禱告:啊,安拉!寬恕我們這些人,活着的和死去的,出席的和缺席的,少年和成人,男人和女人。啊,神啊!你讓誰生,你讓誰生存;你讓誰死去,就讓他死於信仰之中。啊,神啊!寬恕那些曾經作惡的心吧!”
他又飄到一場就職典禮,那裡的有人在宣誓就職:“我保證我會爲人民謀福利,把廣大人民的利益裝在我的心裡!”
接着,是一場婚禮,禮花綻放,衆人祝福,一對新人綻開幸福的笑臉,歡天喜地!”
……
最後,他飄到了一間產房,那裡一個孕婦生產前的大叫,不停地大叫着,撕聲力竭,林龍突然感到有什麼緊緊抓住了他的雙腳,他用力掙扎,他的鞋掉了。嚎叫……
忽然,他又一下子輕鬆了,他原本就是是光着腳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現在又重新光了腳。
林龍睜開眼,他望了一個這個世界。他從一個遊魂來到了這裡,他的靈魂被超度了,這是一場重生。
林龍明明感覺自己有一種投生重新做的感覺,但是,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睡在平縣規劃局的那間單身宿舍裡。
他還極力想自己從監室裡滾到卡車的車輪下,可是,自己卻活生生地睡在平縣縣城他和娜娜絲的新婚房子裡。
建海市委大樓裡新張貼着一張幹部任職公示:
林龍同志擬任爲土堡新區管委會主任,根據《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的有關規定,現予公示。
林龍,男,1968年10月生,建海市人,1989年11月入黨,1990年9月參加工作,工業大學、上面黨校大學學歷,現任平縣勞動和社會保障局辦公室主任。
廣大幹部羣衆對被公示對象的有關意見,可在6月25日前以口頭或論文面形式向市委紀律檢查委員會反映。
地址:市西辦公區2號樓3樓321號
電話:12XX328XXXX
電子信diancxxxxx@303.com
**建海市市委紀律檢查委員會
1994年4月14日
林龍是在睡夢被電話聲驚醒,接到上面這個任命通知的。
他醒過來,重生的他醒了過來。
他要從平縣調到建海任職了,他知道他以後還會當成建海的市長。等他成了那樣的大領導後,他念秘論文寫的材料,下面的人在他的面前還得扮着認真狀做筆記的樣子,其實那樣的生活無聊透頂。當然,能夠明白這樣的痛苦的。對於林龍,那是經歷了一個心境煉獄的過程。
15年後的自己,還因貪污、包養情婦等罪名判了死刑。在15年後任建海市長的他死亡之後,別人經常會說:“林龍是建海第十個被判死刑的高級別官員。”聽起來,他已經遺臭萬年。
但是,現在的他獲得了重生,這也代表他可以獲得改變歷史的機會。醒來的他,接着建海紀律檢查委員會對他任職的的通知,他明白,現在的他就是自己。他現的政治前途是如此被看好,而卻又能看清15年後事情,這樣的認識是透徹的,能有這種認識得益於我他是一個重生的人,也是一個精神上獨立的人,他懂得人的全部尊嚴就在於思想。
現在的他就是新生。他突然想起自己以曾熟悉的一句話:“新生的路,我跨進去,因爲我依然活着。前路,光明的前路,彷彿就像一條灰白的長蛇,蜿蜒地向我奔來,我奔向前進,卻走錯了路,走着,奔着,走錯了路,路便消失在了黑暗裡。”
現在的林龍是跨出了新生的第一步,跨出這一步時是清醒的。這是一個初春的午後,明天,明天我就要去建海了,去建海的光明新區,那是真正走向新生的第一步。
娜娜絲是什麼時候起牀的,他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午後不去上班,而是睡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