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朝堂 018、驚鴻一瞥
018、驚鴻一瞥
君憐卿還來不及慢慢體味鳳傾那句話裡的深意,便發現他已經翩然遠去。漆黑的瞳眸裡,漸漸縈繞起深不可測的霧氣。
“殿下,那個鳳三少好生過分!阿藍去殺了他!”
“……不必了。”
“殿下?”阿藍驚訝,清冷的目光如劍倏然射向遠處正一路忙不停調戲各家小姐的鳳傾,心下不解。
君憐卿卻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剛剛站了太久時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眉心微蹙,心底莫名涌起淡淡的煩躁,這殘破不堪的身子!
阿藍無奈,只得作罷,無聲地嘆息,看着君憐卿的目光裡是淡淡心疼。
已經走遠的鳳傾回眸,就看到一襲雪衣的男子靜靜地坐在沒有陽光的角落裡,孤寂,清冷,彷彿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那一刻,她的瞳孔痛得一縮,他的世界一片荒蕪。
然後,就聽到唱和的太監間隙的嗓音響起——
“太子殿下駕到——”
“三皇子、四皇子到——”
隨着太監唱和的聲音落地,那一羣鶯鶯燕燕頓時活躍了起來。急着整理妝容的,暗暗緊張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眼冒狼光的——
鳳傾好笑地看着一羣女子的動作,眼底是淡淡的不屑和嘲弄。狼多肉少,這羣女人怕是有的爭了。就算爭得一席之地如願以償成了某個皇子的人,又能如何呢?還不是仍舊要面對無休無止的勾心鬥角。
一羣女人爲了一個男人拼個你死我活,值得麼?
難得的,鳳傾考慮了一次自己的感情,女扮男裝十六載,不知道自己的那個人又在何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渴求,是否可以如願?如果不能,她想,她是絕對不會委曲求全的,她,寧可就這樣孤單一輩子。
轉首御花園入口處,就看到三名年輕男子相伴而來。
太子君承威,一身淡金色華麗長袍,襯托着高大頎長的身軀,是那樣耀眼。金冠束髮,英挺俊美的五官,盡是陽剛之氣。那種陽剛和三皇子君承懾的還有所不同。君承懾總是笑裡藏刀給人一種陰陰的感覺,而君承威讓人看來就正派了一些。
當然,人不可貌相。鳳傾勾脣輕笑,皇家的人,哪裡還有什麼正邪善惡之分!君承威若當真如看起來那般坦蕩,怕早就已經消弭在這深宮中的波雲詭譎裡。
今天的君承懾則是一襲黑色華袍,金色鑲邊,簡約大氣又不失厚重。墨發高束,鷹眸微眯,精明,幹練,危險。
而君承陽則是身着寶藍色華袍,玉帶束腰,比起君承威和君承懾來,多了幾分陰柔之美。三個人一邊走一邊談笑風生,全然不見暗地裡爭權奪勢勾心鬥角的雲詭波譎。
人才啊都是!鳳傾不由得暗嘲。皇宮就像一個大染缸,隨着時光的流轉每個人在裡面被染成了不同的顏色,追追逐逐到最後驀然回首,卻發現早已在權力、地位、金錢、慾望裡迷失了本真。
下意識地再次轉首看向君憐卿所在的方向,瀲灩幽深的眸子裡一閃而過淡淡的複雜。生在這樣的環境裡,那個雪一般的男子又怎麼可能真的如白雪一般純淨無暇?
彷彿是心靈感應似的,就在鳳傾看向君憐卿的時候,君憐卿也恰巧緩緩的擡起頭來,冰雪般清澈無波的眸光與她帶着探究的視線在半空相會。
鳳傾心底一緊,好敏銳的洞察力!隔着這麼遠,居然都能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不過,心底縱然已經掀起驚濤駭浪,臉上卻依舊是平靜無波,她勾脣淺笑,上挑的眼角帶着肆意的挑逗,素手輕揚,對着君憐卿就是一個飛吻過去,嬌豔的紅脣微微張合,無聲地吐出幾個曖昧的字眼:美人,這麼快就想我了——
君憐卿瞳孔微縮,澄澈的眸光不由得染上幾分幽深。“咳咳——”壓抑的咳嗽了兩聲,再次低頭就彷彿剛纔的一瞥不過是過眼雲煙一般,風過無痕。
鳳傾暗暗勾脣,迴轉身繼續調戲那些千金小姐們。
沒有人注意到,在御花園最偏遠的角落裡,有一小片竹林,正值夏日,翠色的竹林一片繁茂。竹林深處,幾名女子圍攏在一起,地上趴着一個滿身狼狽的女人。
鳳翩翩。
鳳翩翩狼狽的趴在地上,白嫩的五指狠狠地摳進泥土裡,眼底是濃濃的陰霾和暗沉。這羣可惡的女人,等她做了皇子妃,定要她們生不如死!
心裡發着狠,表面上卻是一派楚楚可憐。餘光瞥見不遠處正望着而來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擡起的臉上,翦水瞳眸溢滿水光,委屈之極。
“幾位小姐,翩翩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爲首的紅衣女子見不得鳳翩翩這般嬌滴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虛假嘴臉,扯脣冷笑:“做錯了什麼?你說呢?”
旁邊立即有一黃衣女子接話,帶着對紅衣女子明顯的討好,上前踢了鳳翩翩的胸口一腳。“哼!賤人!少在這裡裝可憐!你裝給誰看呢!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跟你說,三皇子可是劉姐姐的,你個賤人休想染指!”
“翩翩不敢。”鳳翩翩垂眸掩去眼底的戾氣,柔聲開口,端的是嬌嬌柔柔。
“不敢?哼!”黃衣女子冷嗤,“收起你那狐媚子的嘴臉,三皇子可沒在這裡,沒有人會憐香惜玉!”
“三皇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翩翩愛慕三皇子何錯之有?好歹,翩翩也是鳳家的人。”鳳翩翩暗暗地看向越來越近的人,一臉的楚楚可憐泫然欲泣。她這話說的也算精妙,一方面向君承懾表明了愛意,一方面強調了自己鳳家人的身份,既可以引起君承懾的重視,又能讓這羣該死的女人忌憚。
只可惜,面前這女人顯然是個胸大無腦頭髮長見識短的。
“啊呸!就你這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蹦躂出來的野雞,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黃衣女子的話不可謂不刻薄,“你也不回去照照鏡子,就你那德行!本小姐明確告訴你,野雞就是野雞,插上再多的羽毛,也變不了鳳凰!”
黃衣女子說完,就上前撕扯鳳翩翩的衣服。她看那件衣服不爽很久了,一隻野雞有什麼資格穿那麼漂亮的衣服!“姐妹們,撕了這個賤人的衣服!讓她在胡亂勾引男人!”
“你們在做什麼!”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男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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