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鳳山已經回來了好幾日。
葉婉馨和徐敬守眼瞅着,由徐濱他們護送的糧食車隊離開淮安府,緊提着的心纔算是安定下來。
帶着彆扭的陸少卿去鬧了聶清源的婚宴,知道聶清源爲了病重的祖母和老爹安心,才娶了還沒及笄的平焉兒。
受不了葉婉馨的打趣,聶清源紅着臉說等平焉兒到了十六歲再圓房。
瞧着聶清源他們倆人也算是情投意合,葉婉馨誠懇的祝福了他們。
人家都成家了,她想起東陵玄翔那個呆子還遠在關外,就安心的待在淮安府,處理她的書院和幾個鋪子的雜事。
滿心滿意的算計着,等過些時日就去趟幽州,看能不能饒道再去玉門關那裡瞧瞧東陵玄翔。
有了這心,曲修凌可是被她折騰的不輕,滿醫館藥鋪的尋找各種配製迷藥的藥材。
曲修凌不時的搖晃着腦袋,自言自語的嘟囔着,“哎,爲了幾口吃的,老頭子晚節不保啊,這神醫之名眼瞅着就成了毒醫了。”
瞧他那鬱悶樣子,惹的鋪子裡的丫頭、小子們都偷笑不已。
這日一大早。
葉婉馨就讓狄成把挑了隻小狐崽子,說去知府衙門找鐵心蘭。
淮安府衙。
後衙的園子裡。
“馨妹妹,你可真是神仙啊!”
一道驚喜熱切的聲音驟然響起,驚的樹上的落鳥都拍着翅膀衝向了天空。
“這麼好的紅狐,你咋捉到的?”
滿臉都是欣喜的鐵心蘭,使勁的搖晃着抿嘴低笑的葉婉馨。
葉婉馨把緊抓她肩頭的手推開,“心蘭姐,你別晃了,馬上我腦袋就被你給晃暈乎了。”
趁勢蹲在地上的鐵心蘭用手去摸縮成一團的小狐崽子,“哎呀,瞧它這膽小的模樣,和虎寶可不一樣。”
葉婉馨白她一眼,“你不是盡說廢話嗎,狐假虎威的話,你沒聽說過啊,這是小狐崽子,你那虎寶可是獸中之王!”
和小狐崽子逗玩好一會子,鐵心蘭才站起身子。
臉也板了起來,“馨妹妹,你氣死我了,進山恁好玩的事情,你咋不喊着我呢,讓我整日的悶在這裡!”
“哼,別以爲拿個狐狸崽子就哄到我了,不行,今兒我就要你帶我進山!”
鐵心蘭氣哼哼的話,讓葉婉馨瞬間苦了臉,“哎呀,你還真以爲進山就是玩呢,要不是曲爺爺非要吃烤肉,我幹嘛放下手裡的活不幹,陪他們去深山老林裡鬧騰,從山裡出來,我的腳好幾日都不敢沾地。”
鐵心蘭翻眼瞅着她鬱悶的臉,賊兮兮的笑着,“腳疼能怪誰,你個嬌貴的敏慧郡主啊,你要是多往山裡跑幾趟,腿腳功夫不就練出來了!”
倆人在園子裡說了好一會子的話,葉婉馨被不依不饒的鐵心蘭拉去廚房,爲她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才罷休。
李煜在午時回到後衙,美滋滋的吃罷了飯菜。
然後到書房和葉婉馨說起關外的戰況。
他意外的聽到葉婉馨要去幽州,手裡的茶盞差點脫落。
穩穩神,急忙問着,“葉姑娘,你好好的咋想起去幽州呢?這時節那邊可是越來越冷了?”
想起那次在永澤州郊外和義子寶兒分離,鐵心蘭心裡就不是個滋味。
“哎,不但馨妹妹要去,本夫人也要去幽州瞧瞧兒子呢!”
自家媳婦的話讓李煜的腦袋猛然變大,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啊?人家葉姑娘在幽州還有很多的田產要去管理,夫人,你去幹嘛?你別火上澆油啊?”
鐵心蘭對李煜的態度極爲不滿,兩步走過去,把他手裡的茶盞奪過去,大聲吼着,“你耳朵聾了是咋滴?本夫人要去幽州瞧兒子!是兒子!”
雙手緊捂快要失聰的耳朵,李煜騰的從椅子上站起,“哎呦呦,你個兇婆娘啥時候能改了這性子啊?”
鐵心蘭丟下手裡的茶盞,一把拉起憋笑的葉婉馨,“瞧把我馨妹妹男難爲的,在你的地盤上連笑也不敢,咱走,別和這迂腐的書生廢話!”
見倆人出了書房,李煜鬆開手,傻呆呆的坐會木椅。
葉婉馨不由的停下腳步,正正臉色,“心蘭姐,你這決定有點草率了啊,畢竟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去過顛沛流離的日子。”
鐵心蘭用手指戳着葉婉馨緊皺的眉頭,“別說斯文話,我這個粗人不愛聽,李煜那軟蛋包子,想做官,就讓他待在這裡,我橫豎纔不陪着他受苦在這裡受苦呢!”
“哎,心蘭姐,我是說,你咋能和我這個孤家寡人一樣瘋瘋癲癲的,哪個不好往哪鑽啊?”葉婉馨閃過腦袋,氣惱的直跺腳,“心蘭姐,你說話就說話,咋又動手了呢,真是的,也不知道李煜咋能忍你。”
“我巴不得,他忍不了,趕我走呢!”
“走了,咱去大街上瞅瞅,去置買些路上要用的東西!”鐵心蘭說罷就扯起葉婉馨離開了書房門外。
見鐵心蘭滿臉都是興奮的笑容,葉婉馨給她迫冷水,“心蘭姐,咱可說好,我可不做惡人,去幽州的事,你還是多斟酌一下。”
“要是你們兩口子因爲這事鬧了彆扭,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鐵心蘭得意的朝她翻着白眼,“鬼丫頭,你就放寬心吧,你心蘭姐有法子讓李煜服服帖帖、滿滿意意的,把我扶着送上馬車!”
“你心蘭姐有絕招!”
葉婉馨知道鐵心蘭的脾氣,也就不再勸說,
不知道她的絕招是啥。
橫豎她去幽州也不過在哪裡待上個十幾日,不到隆冬時節就回來了。
倆人直逛到申時出,鐵心蘭買了大堆的東西,在雪枝有些發矇的眼神下才停止了血拼。
和葉婉馨分手,她就帶着丫頭回了府衙。
已經過了幾個時辰,鐵心蘭知道李煜還在書房生悶氣。
臉色詭異的變了邊,然後直奔書房而去。
蜷縮在牀榻上的李煜被鐵心蘭拎了起來,“喂,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爺們,咋這幅模樣?”
李煜睜開眼,掃了她一眼,又無力的合上,連句話都沒有。
一把扔了手裡的李煜,鐵心蘭拍了下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好,咱倆今兒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才一個月。”鐵心蘭說起這話臉色別提有多溫和了。
“啊?你啥時候有了身孕?”李煜翻身從牀上爬起,就要往鐵心蘭身旁湊。
“別激動,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鐵心蘭的話音立即變了。
接下來的話,差點讓李煜一頭栽倒。
“你要是阻止我去幽州城呢,我這就讓雪枝去熬剛剛買回來的墮胎藥,橫豎花了銀子買回的東西要不利用了,不是浪費了白花花的銀子,你掙得這份俸祿也不容易啊。”
從熱血沸騰到渾身像是在寒冬潑了冷水的李煜瞬間就經歷了兩個極端,他慘白的臉色和身上的白衣相得益彰。
“不行,你……不……不能……這樣做?”像是怕驚擾了已經懷了身子的媳婦,回過神來的李煜把拔高的聲音強行的壓了下來。
這高難度的技術迫使他的聲音變了音,讓人聽到還以爲鐵心蘭又掐上了他的脖子。
“啥叫我不能?這孩子難不成揣在你的肚子裡?”這次鐵心蘭跟葉婉馨學的翻白眼功夫也懶的用,直接就朝他惡狠狠的甩去了眼刀子。
李煜恨不得給媳婦磕幾個響頭,他穩住不停打哆嗦的雙腿,“媳婦,你別老擺出這幅兇狠的模樣,會嚇着咱的孩子。”
鐵心蘭想着她和李煜已經成親好些日子,總沒懷孕的跡象,這次突然有了身孕,自然想起她的義子寶兒,打心眼裡認爲就是寶兒這個小心肝給她招來了這個孩子。
她緩緩的說着,“要想我變個性子,你還真的應了我的要求,要不是這次我在永澤州認了寶兒,李煜,你能有我肚子裡的孩子?”
媳婦的脾氣他平素還不敢招惹,何況如今還有了身孕,李煜想應下順了她的心意,可是想到幽州城,說話又開始結巴了,“……可是……那苦寒……”
“可是個屁呀,做人不能忘根本,這次沒啥商議的!”
見自家相公搖搖欲墜的身子,鐵心蘭只好溫和了語氣,“馨妹妹說了,這次去幽州,也沒多少日子,我也只是瞧瞧寶兒,再把他帶回咱這裡。”
“哎,你放心,要是你答應我,我拿腦袋給你做保,等從幽州回來,就老實的待在這裡養胎,到明年開春,你就能抱上孩子了。”
被自家媳婦忽悠的動了心的李煜,想點頭應下,又小心翼翼的提出疑問,“可是,人家都說才懷身子的時候很是兇險的。”
“人家人家,可是可是,你就會這幾個字,我真是懷疑你當初咋考上的探花!”鐵心蘭實在是服了他。
“把你的心裝進狗肚子裡吧,這次去的還有曲老頭呢,大不了到京城,我去找我爹多討要些好藥材備着。”鐵心蘭想到老爹囉嗦的模樣,就想打哆嗦。
李煜想到老泰山,心裡驟然有了主意,還沒等他輕鬆一下。
“別動歪心思,你敢給鐵府傳個字條,就甭想要這個孩子!”
鐵心蘭的話又把他剛剛冒出的主意給打擊在萌芽狀態。
最後在鐵心蘭這個女漢子的軟硬兼施下,李煜不得不答應讓她跟着葉婉馨去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