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了醉意的狄懷見這凶神衝他揮巴掌,用刀猛的一擋,“哎呦,好凶狠的狗賊,當你狄爺怕你不成!”
言風想攔沒攔住,氣惱的說着,“狄懷伯,你是吃飽撐的,想找事也不瞅啥時辰!”
葉婉馨也皺眉瞧着狄懷已經和那哈塔交上了手。
“言風,你快去把狄懷伯拉開!”
那哈塔沒想到這醉漢力氣不次於他,也抽出了別在靴子裡的尖刀,紅着的眼裡滿是狠厲,“今兒那哈塔爺送你和胡老四一起上閻王殿,你們也好做個伴!”
地上的胡老四見有人仗義的替他擋災,吐出嘴裡的血沫子,抓緊魯昉的手腕,吩咐着魯昉,“快……快去興旺大街叫人,不……要讓人爲我……的事情枉送……性命。”
魯昉瞧着胡老四滿身都是塵土,虛弱的要喘不過來氣,憂慮的說着,“可是我走了,你咋辦?”
用手捂着胸口的胡老四,滿嘴的血腥味,讓他咧着嘴,“放……心……我胡老四的命沒……那麼短,你趕快去吧。”
言風暗恨狄懷沒事找事,可是又不能見他吃虧,要他舍下臉面去求饒,根本是不可能的。
生性好鬥的言風也抽出長劍,加人了戰鬥。
葉婉馨蒙了頭,一個二個都是個不省心的,這可不是玩耍,那刀劍沒長眼睛,你二位倒是打的痛快,要是哪個受了傷,我明兒還咋進山。
她握緊拳頭,怒聲喊着,“言風,狄懷伯喝多了酒,你也瘋了嗎?”
言風用劍擋開那哈塔的刀,回頭說着,“小公子,狄懷伯惹了麻煩,咱也不能瞧着人家把他打死啊。”
那哈塔就是再有蠻力也抵擋不住言風他二人的攻擊,揮舞着手裡的短刀,往後跳開,嗚哩哇啦的喊着,“老子不打了,不打了,你們這些漢人臉皮忒厚,就會仗着一多欺少!”
這時候從外面進了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見那哈塔滿身是血,上前拉着他,一臉的興奮和狂熱,“那哈塔,別在這裡墨跡功夫,西城那邊來了幾個胡人,正和忽家人賽馬,你要是去晚了,想湊都湊不上啊!”
那哈塔聽說有人賽馬,把和狄懷打架的事都忘了,倆眼瞪的像個銅鈴,“啊呀,你咋不早來,趕緊走,上次讓忽慶那小子贏了爺一千兩的銀子,今兒可是翻本的好機會!”
他是個粗魯的人,掃眼地上已經昏過去的胡老四,惡狠狠的詛咒兩句,就用衣裳抹了把身上的血跡,大踏步的和那人相繼出了鋪子。
這個架都打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見祁家掌櫃的出來說句話,葉婉馨心裡恥笑不已,營生做的再好,就這樣怕事,也不值得尊敬。
正在犯愁咋脫身,見有人把那哈塔帶走,不禁鬆了口氣,感慨着,“哎,還是老天爺仁慈,處處都有人雪中送炭。”
狄懷瞪着牛眼,想去拉那哈塔,“哎,別走,你狄爺還沒打過癮!”
言風也是眼光透亮,見好就收的人,他硬把亂蹦躂的狄懷拉開,“走了,這架打了,你還嫌不過癮,想留下等死啊!”
葉婉馨他們也把飯錢結了,還沒離開,就被狄懷纏着。
見那哈塔已經走了,他把眼睛瞟向飯桌,“言風,我還菜沒吃飽,酒沒喝暢快,咋能走呢,你小子請回客,可是百年不遇啊!”
言風想到那哈塔可不是省油的燈,人家剛走,自個還不趁機溜走,要是哪根筋搭錯,再回頭來個秋後算賬,他們不還等着被人收拾啊。
聽到狄懷還要吃飯喝酒,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好了吧,你剛剛的醉拳已經耍過了,還要喝,你想把腦袋留在幽州城是你的事,別拖累了我和小公子!”
葉婉馨這會真是氣夠了,怪不得狄義卿叮囑不讓他喝酒,這不是貪杯誤事嗎。
她壓制着要發火的性子,“狄懷伯,走吧,還嫌鬧騰的不夠,就因爲你喝酒,言風今兒連口水都沒敢喝,你也好意思說這話!”
“不吃就不吃唄,言風,要不咱也去城西瞧瞧人家賭馬,肯定好看的很!”狄懷這會是酒勁上來,想一出是一出。
“瞧你個大頭鬼,去賭馬的人有幾個是好惹的,你剛剛鬧騰的還小啊,你是不知那塔哈家族的厲害,他們是這幽州城的土皇帝,掌握着幽州城百姓的生死這好容易脫了身,還想腆着臉往前湊,“是怕那哈塔記不起來你,咋滴?”
心情極度興奮的狄懷被言風訓斥的面紅耳赤,他吶吶的說着,“言風,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瞧着狄懷漲紅着臉,葉婉馨也凝重了臉色,“狄懷伯,你年紀比我們都大,可是做事還沒言風穩妥,你不知道出門在外,要時時謹慎小心,咱來這裡的目的,你可不能忘!”
魯昉已經帶着範東盛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葉婉馨的話,讓隨後進來的範東盛聽了個清楚。
魯昉指着狄懷,“大東家,就是這位好漢剛剛攔了那哈塔,四哥才能喘口氣,要不然,可就事大了。”
範東盛威嚴的眼神率先掃向的不是狄懷和言風,卻是瘦弱的葉婉馨,只一眼,他就被那晶瑩透亮的眼睛給吸引住,不禁又多瞅了幾眼,俊俏的五官,纖細的身材,這哪裡是個男兒。
腦子裡回想着剛剛的話,這假公子說話和姿態極有貴族風範,既然能來到荒涼的幽州城,必定有要緊事情,既然他們救了胡老四,自個也不能不感謝人家。
他先吩咐手下人把胡老四帶走,然後衝葉婉馨抱拳行禮,“這位小公子,在下範東盛,是東盛糧行的東家,範某感謝你們仗義救人,要是不嫌棄,還請你們去在下的店鋪一趟,也好略備薄酒謝謝幾位!”
雖然瞧着範東盛態度誠懇,可是她知道在這地方,光靠看人皮相,哪知人內心是啥樣子的,必定要處處謹慎小心,如今當務之急是要把虎睛,弄到手,可不是結交朋友的時候。
葉婉馨思慮一遍,給範東盛回禮,“範東家不必如此客氣,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這點小事舉手之勞而已,還當不起範東家的答謝。”
言風也附和着,“範大東家,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如果我們把事情辦妥,一定會去找你。”
範東盛被拒絕,可是並沒生氣,反而更加的想結交這樣不計名利的人,他瞧着葉婉馨雖然穿着男裝,可是他這輩子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豈能看不出眼前的俏公子是個女子。
偏狄懷今兒是卯足了勁頭和葉婉馨他們做對,迷瞪着眼,“範東家,你既然這樣好客,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轉過臉就殷勤的笑着,“小公子,咱可不是和言風那臭小子一樣,打小就在這裡長大,這幽州的風土民情咱還沒了解呢,範東家給咱恁好的機會,咋能輕易放過呢。”
“剛剛說去瞧人家賭馬,你說怕招惹是非,這會咱去買賣糧食的鋪子,總歸是安全的,你就答應吧。”
狄懷心想,俗話說,有便宜不佔是傻瓜,你們都說我是糙漢子,可是我精明的很呢。
“對呀,這大哥說的有理,你二位就答應了吧。”
範東盛說罷就拉着言風的手,“公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聽我的咱一塊走吧。”
言風還是頭一次見狄懷這樣厚的臉皮,心裡鬱悶的要死,這還真脫不了身,他把求救的目光瞅向葉婉馨。
葉婉馨心想,橫豎今兒後晌也進不了山,既然他是開糧行的,和自個的糧食也有些關聯,乾脆就去範東盛的鋪子瞅瞅,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呢。
葉婉馨衝言風苦笑着,“言風,有狄懷伯這樣的隊友,你我深感榮幸啊,走吧。”
聽到葉婉馨應允,狄懷滿臉都是紅光,“我就知道小公子不會掃了範東家的面子,走,走!”
範東盛幾人也是騎馬來的,他們沒一會就到了幽州的主街,跟着範東盛來到他的興旺米糧鋪子。
葉婉馨瞧着七八間大鋪面,而且還是地上兩層,進出鋪子買糧食的人絡繹不絕,瞧着生意很是不錯。
他們還沒進入鋪子,就從裡面衝出個十五六歲的姑娘。
“爹,你回來了,見到那個該死的那哈塔沒有?你們收拾他了嗎?就該好好的痛揍他一頓!”
自家閨女一連串的話,讓他範東盛的眉頭緊皺,瞧着身後的丫頭還沒自家閨女大,可是人家做事沉穩處處透着大氣,自家的閨女性子野蠻不講道理,跟着幾個哥哥還好些,真怕嫁了人還這幅大大咧咧的樣子,惹姑爺不耐煩。
“爹,你咋不說話?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讓那哈塔給逃了,沒事,我等大哥他們回來,就找他算賬去!”
範東盛板着臉訓斥着,“珠兒,你就愛瞎胡鬧!”
範珠兒朝爹吐吐舌頭,轉過臉就瞧見了葉婉馨他們仨,驚奇的指着,“爹,他們是誰?你咋帶他們來咱鋪子了?”
她說着,還盯着言風和葉婉馨瞧,見葉婉馨和言風長的俊俏,就伸出手,要摸葉婉馨的臉,“好俊俏的公子!”
這女子好彪悍啊,不是說古時的女子都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嗎,難道自個又運氣好遇上了奇葩,葉婉馨邊想邊後退了一步。
雖然知道葉婉馨是女子,可是閨女的舉動還是讓他羞愧的臉像被人打了耳光,怒聲呵斥着,“珠兒,不得無禮,這是爹特意請回來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