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淮安府大街,仨人就分開了。
陸少卿說要去徐府找徐濱商議事情,秋桐戀戀不捨的回城西她的家,狄成自個趕回香滿園。
進了鋪子狄成就大聲喊着,“崔嬸嬸,你快些給我弄些吃的吧,今兒出去了大半日,肚子要餓扁了!”
崔雲容瞧着陸少卿和狄成出去玩耍也不帶她,就撅着嘴氣惱的喊着,“呸,餓死你活該,雖然你們出門不帶我呢,娘,你別給他做飯!”
崔氏拉着女兒嗔怪着,“你這丫頭,也是個不安分的,外面的雪下的好大,你沒瞧到狄成的衣裳都髒成啥樣子了。”徐濱在徐府接待了陸少卿,聽到陸少卿詢問着下了雪,那些賊人還會去淮安府嗎。
徐濱他倒不是擔心李煜的性命,只是怕那金庫裡的財物會被人劫走,他堅定的說着,“陸公子,咱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橫豎也就是在那裡帶上一夜,那李煜大人的底細你也知道,他沒有一點的反擊之力,何況我們還懷疑他府衙裡有內奸!”
聽到徐濱說有內奸,陸少卿有些疑惑的問着,“徐濱大哥,你們已經懷疑有內奸,那日咋還讓人去府衙呢?咋不等到明兒夜裡再去呢?”
見陸少卿有疑惑,他就仔細的給他講了講緣故,“陸公子,沒事的,我聽說京城的狄老侯爺也過來了,就住在府衙裡,李大人就聲稱府衙後宅奴僕不夠用,前幾日送去的人,都是把他們當做府衙後宅的奴僕安排的,這樣子不會起疑心!”
得了徐濱的話,陸少卿也吃了定心丸,他就告辭會了香滿園,做好明夜迎戰的準備。
義渠擎天也在酉時初醒了過來,他瞧着鍾承茗的倆眼熬的通紅,就明白他又守了一夜,心裡很是感動。
“承茗,我這會沒事了,你也累了那麼久,就去歇會吧,瞧你的臉色恐怕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啊。”
見這義渠擎天醒了過來,鍾承茗笑嘻嘻的說着,“擎天,你和我客氣個啥?照顧你是我的義務和責任嘛,你這傢伙還真是能睡。”
義渠擎天瞧着屋子裡只有鍾承茗一個人,就皺眉問着,“秋桐那丫頭呢?我生了病咋不見她的影子呢?這丫頭一點都不心疼大哥。”
“擎天,你說這話可就誅心了啊,人家一大早就過來了,我怕她打擾你睡覺,就把她哄出去了,這會可能在她屋子裡吧。”
鍾承茗瞥了眼義渠擎天,樂呵呵的說着,“秋桐,可不是個壞心腸的丫頭,要是讓她聽到你背後說她壞話,她那暴脾氣沒準就和你急!”
“好了,承茗,你就別替她說好話了,這丫頭的臉已經繃了好些日子,她還不知道咋在心裡罵我這個大哥呢,豈會想我。”義渠擎天說罷話虛弱的笑笑。
鍾承茗瞧着義渠擎天這會雖然身子虛弱但是精神還不錯,就想到他們原本商議的那件事情。
“擎天,你說明兒咱還去淮安府不去啊這雪可是已經下了不短的時候了,就怕會耽擱咱的正經事情。”
義渠擎天聽到鍾承茗的話也陷入了深思,據他的探子又報給他的消息,淮安府裡這幾日情況有變。
他有些糾結的說着,“承茗,你還不知道吧,那狄義卿可是前幾日從京城裡來了,他如今就住在淮安府裡。”
“我想把這事早些弄好,又怕打草驚蛇,不做又怕夜長夢多,那狄義卿你也知道,他可不好對付。”
聽到狄義卿竟然從京城趕來,鍾承茗也暗自吃驚,他急切的說着,“擎天,不要再猶豫了,既然你已經知道狄義卿來了,他沒準就是盯着那府衙裡的那些財物的,可不能給他們機會!這事要當機立斷!”
義渠擎天瞧着鍾承茗已經有些沉不住氣,就朝他擺擺手,“承茗,你咋還是那樣子,要沉穩一些,這事非同小可,必定不能有啥閃失。”
鍾承茗瞧着義渠擎天不溫不火的樣子,心裡更加的急躁,“哎,這都火燒眉毛了,還要咋沉穩,馬上就失去大好的機會了!”
“擎天,你身子不好,這事就交給我去辦了,反正咱手裡的人手也還不算太賴!”鍾承茗咬牙說着,“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待會就回君樂坊把驚雨他們都調遣過來!”
“不行,你不能操之過急,還是要慎重!”見鍾承茗已經急紅了眼,義渠擎天心裡的擔憂更加的濃厚了。
“慎重!慎重!這事能要咋慎重?”
鍾承茗又被義渠擎天的話氣的有些鬱悶,“我不知道你這次回部族到底經歷了啥,回來就變成了這樣畏手畏腳的樣子,那李煜是個膿包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那狄義卿他再厲害,也是英雄遲暮,寶刀已老,真不知道你還顧慮個啥啊!”
他倆在屋子裡爭論不休。
秋桐回來連衣裳都沒換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她大哥的屋子,正要進門興師問罪,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她把已經跨進門檻的腳又撤了回來,站到門外仔細的聽着。
秋桐聽了她大哥和鍾承茗談話的內容,一時間呆若木雞。
大哥英雄的形象在她單純的心裡瞬間崩塌了,他們竟然要去打劫淮安府,就是爲了銀子,難道他們的賭坊每年賺那麼多的銀子還不夠他們花嗎,大哥和承茗哥哥的心也太貪了吧。
怪不得,義渠宏那個狗東西會爲非作歹,連大哥和承茗哥哥都是這樣的人,她心裡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只感覺身上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她的手死死的捏着披風,身子無力的往後退了一大步,眼裡的淚珠也是忍不住的從眼眶往下滾落。
心裡不住的吶喊,這是爲啥!爲啥!
正當秋桐失魂落魄的站在義渠擎天的門外發怔時。
潘之道來找鍾承茗,他瞧着秋桐白色的披風沾滿了泥水引子,臉上葉是一副呆愣的神情,就問着,“義渠小姐,你咋了?你的衣裳咋成這個樣子了?”
秋桐瞧着潘之道一副猥瑣的樣子,心裡就是一陣噁心,她倒豎着眉頭惡狠狠的喝罵着,“你個蠢東西,給本小姐滾開,誰要你多嘴!”
義渠擎天聽到潘之道的話,自然也聽到妹妹在外面發脾氣,急忙催促着,“承茗,你快去瞧瞧秋桐這丫頭是咋了?”
鍾承茗出了屋子,瞧着秋桐的樣子,他納悶的問着,“秋桐,你咋這樣一副鬼樣子?你不是在屋子了嗎?”
聽到了大哥他們的陰謀,恍然之間秋桐明白,她大哥也不是個良善的人,這會的鐘承茗在她眼裡也已經是個陰險奸詐的小人,她討厭這副僞善的面孔。
秋桐不屑的瞥了鍾承茗一眼,感覺自個以前親熱的叫他哥哥,是對自個多麼大的侮辱。
“鍾先生,你感覺我這會的樣子像鬼嗎?真不知道有些人道貌岸然的樣子,還不如鬼呢!”
感受到秋桐的目光中充滿了鄙視和嘲諷,又聽到她涼薄尖刻的話,鍾承茗的心裡很是難過,他把這丫頭當做自個的親妹妹一樣看待。
她咋這幅表情,難道剛纔和擎天的話都被她聽到了,鍾承茗的心裡一陣發苦。
但是還是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你這丫頭,說話還真是有趣,我不是擔心你獨自出去,會有啥閃失,關心你才那樣說,你還和我發開脾氣了,連哥哥都不叫了,真的和我記仇了。”
秋桐瞧着鍾承茗的嘴不住的說着話,她腦子裡想到的是以往他那溫文爾雅的形象都是裝出來的,心裡就是一陣的惡寒,差點打個寒顫。
潘之道也不明白這大小姐是受了啥刺激,竟然公然的頂撞起軍師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鍾承茗的面前,小聲說着,“鍾先生,義渠宏在惠封鎮出事了,好像被人用馬拖死了,這消息是一同出去玩耍的人來才趕過稟報的。”
鍾承茗聽到這話也吃了一驚,“他不是在君樂坊裡的,咋會在惠封鎮出事?”
瞧着鍾承茗的臉色變的黑了,潘之道的回答更加的小心了,“具體情況小的也不知道,可能他又去那裡找女人了吧。”
“那他的屍首呢?讓人把他帶回君樂坊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秋桐冷哼着,“哼,像他那樣的敗類是死個一千次也不虧的,還要他腌臢的屍首幹嘛?直接讓野狗撕吃了才幹淨利落!”
“秋桐,你咋這樣說,他人品再壞也是你族叔,你不能這樣子的。”鍾承茗不知道這丫頭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變的這樣偏激。
“哪個要認個畜生當族叔啊?別說是族叔了,我親叔還對我們下黑手呢,他算個屁呀!”秋桐一臉的厭惡。
鍾承茗擔憂的望了秋桐一眼,他揮手把潘之道打發走了,然後又望着秋桐,“你大哥已經睡醒了,這會精神還不錯,你要不要進去瞧瞧他。”
秋桐聽到鍾承茗讓她進去看大哥,她涼涼的說着,“我的衣裳髒了,別進去了又說我像個鬼,再把他嚇暈過去,又是我的罪過了,還是回去換件衣裳再說吧。”
瞧着這丫頭轉身就走,一副冷漠的樣子,鍾承茗無奈的搖搖頭,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