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一早。
葉婉馨還沒起牀,就聽到外面小安子興奮的呼喊聲,“公子,肯定是昨兒後半夜下了大雪,瞧着地上的雪有多厚啊,要不,咱去莊子後面的山上打獵吧!”
駱文浩也嚷嚷着,“小安子你這主意好,也算我一個!”
幕雲晉想到這駱文浩臉皮也夠厚的,大過年的也不回自個家,這幾日總是纏着葉婉馨,他心裡對駱文浩也有些膩煩。
聽到他倆的話,立即用眼瞪着他倆,“你倆是腦子有病吧?沒瞅見這會雪還下着,再說哪有正月初一去打獵的,不去!”
葉婉馨想到妙真說的話,是正午不能見日頭,今兒下了雪,應該不會有日頭了,自個也不用再悶在屋子裡。
她快速的穿衣起牀,然後出了屋子。
瞧見外面果然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而且雪還在飄飄灑灑的下着。
葉婉馨伸出雙手接着飛舞着的白色雪花,激動的喊着,“哎呀,真是老天可憐我啊,今兒沒出日頭,幕雲晉,我也想出去瞅瞅!”
幕雲晉瞧着葉婉馨也出來了,他皺起眉頭,“丫頭,放你出去,我可做不了主,待會還是讓林大叔和沈叔叔他們做決定吧。”
“幕雲晉,啥叫放我出去?難道你們都把我當做蹲牢房的犯人?”葉婉馨一臉的不高興。
駱文浩湊到她身旁,“葉姑娘,今兒壓根就沒日頭,你出門不礙事的,咱就一塊去這莊子的後山轉轉,說不定會有好運氣的!”
幕雲晉瞧着這臭小子又在葉婉馨面前獻殷勤,他不悅的瞅瞅出這餿主意的小安子,然後哄着葉婉馨,“丫頭,你就是想上山,也要吃過早飯啊?”
葉婉馨點頭同意。
在早飯桌上,敏強不同意他們上山,“幕公子,這馨兒身子稍微好一些,還不能讓她再受勞累!”
其實葉婉馨也不想這會上山,她不過是不想再待在屋子裡。
“舅舅,你不讓我山上,要不我還是進城吧,好容易來趟京城,啥東西也沒買,豈不是白來了?”葉婉馨又提出進城的想法。
“這雪還下着,進城也不行!”敏強態度堅決的說着。
見舅舅黑着臉,葉婉馨轉身求着沈志凡,“哎呀,沈伯伯,你快給我說句好話吧?”
被葉婉馨纏着的沈志凡無奈的說着,“敏強,我今兒也要進城,乾脆就帶着馨丫頭一塊去,跟着我你總該放下心了。”
瞧着沈志凡要帶她進城,敏強只好點頭同意。
知道葉婉馨他們在過幾日就該回安順了,幕雲晉想多陪陪她,也說着,“那我也進城!”
最終他們分成了兩派,敏強和駱文浩小安子他們去山莊的後山去打獵。
沈志凡帶着葉婉馨和幕雲晉往城裡趕。
狄繼宗在除夕之夜見了葉婉馨一面,雖然有些稀罕她的容貌和自家姑母相像,但是素來不操正經心,還是見天的和他的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
自從王浩通把狄繼宗揍了一頓,文卓好劉逸傑沒臉再找狄繼宗玩耍。
狄繼宗卻也沒和他們記仇,還是主動去找他們。
今兒也該是狄繼宗的末日到了。
一大早,他趁祖父和祖母在屋子裡說話的空,又帶着狄林偷偷的溜出府。
狄繼宗用手摸着已經好多了的臉,沉吟一會,就吩咐着,
“狄林,今兒的雪下的大,順便把文卓和劉逸傑那倆小子叫上,咱今兒去郊外痛快的玩它一日,反正橫豎祖父也是要訓斥我,乾脆就玩個過癮,捱了訓斥也不虧心!”
狄林心裡鬱悶的想着,你啥時候能消停下來,每次你惹出禍,老侯爺訓斥你時,我們挨的可是板子啊。
狄林趕着馬車拉着他到文卓和劉逸傑的府上,接着他們。
坐在狄繼宗的馬車上,文卓一臉興奮,“狄公子,咱今兒去郊外幹嘛?”
狄繼宗得意的朝他笑笑,“文卓、劉逸傑,今兒下大雪,爺帶你們去大普寺後面的首陽山上瞅瞅去,聽說那裡很好玩!”
劉逸傑聽到這話吃了一驚,“狄公子,人家都說這首陽山裡有好多的大型野物,人手少了上首陽山,怕是很危險的!”
“你個慫貨,還沒到地方,咋膽子就被嚇破了?”狄繼宗鄙夷的瞧着劉逸傑,滿臉都是嘲諷。
“我瞧着東陵玄翔和寧軒那倆傢伙,經常往那山上跑,屁事都沒發生過,你就別讓人笑話了!”
文卓也聽人家說過首陽山,他是一心想跟着狄繼宗出去玩,心裡正激動,就說着,“逸傑,你就別潑冷水了,要是實在上山害怕,咱還可以去首陽湖那兒玩啊!”
“對呀,還是文卓知道爺的心思,那諾大的湖面如今結了層厚冰,要是在上面玩耍可是很好的!”狄繼宗想到首陽湖,就心花怒放。
見他倆都這樣說,劉逸傑只好住了嘴。
剛出城門,狄繼宗就嫌棄狄林趕車慢,他從馬車上跳下來,一把奪過馬鞭,“狄林,你個蠢蛋,早上沒吃飽是咋滴?原本坐馬車已經夠慢了,你還磨磨唧唧的!”
狄繼宗把馬車趕的像要飛起來,把車上的人都顛簸的要死。
劉逸傑用手抓着文卓,心裡有些後悔跟着狄繼宗出來。
風雪中,京城往南的官道上可不止狄府的一輛馬車。
義渠擎天也坐在一輛裝飾精良的馬車上,順着這條官道往南緩慢的行駛着,在他馬車後面還跟着三輛馬車。
他閉眼想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心裡依然氣憤難平。
從他半年前從淮安府回到部族裡,他的尷尬處境就沒絲毫的改變。
二叔的排擠陷害,父王的不信任,讓他心寒。
自個當初承諾要照顧好軒丘景成的親孃,沒想到他趕回去時,她已經遭了二叔的毒手,這件事情更加的讓他對二叔恨之入骨。
聽到好友鍾承茗給他送來的密信,得知有人在淮安府的七鳳山裡活動。
想到自個費盡心血去挖黑石卻沒有一點效果,不但淮安府籌集糧草失敗,北上的那批糧草也沒弄到手,讓父王對他大失所望。
他氣悶之下就帶着親信之人趕往淮安府,準備重整旗鼓,好好的把糧草和黑石的事情弄好。
趕車的驚風瞧着前面的路有些狹窄,道路兩邊都是一些深約一丈多的窪地。
怕路滑有危險,他就把馬車速度放的更加緩慢。
幕雲晉趕着馬車也走到了這一處,他瞧着迎面過來幾輛馬車,就把馬車往一旁靠着,想讓對面的馬車先過去。
狄繼宗的馬車正好跟着義渠擎天的最後一輛馬車。
囂張跋扈慣了的他,瞅着前面的馬車走的墨跡,心裡就起了火。
他狠狠的抽着馬屁股,嘴裡喊着,“快讓開,給爺讓路!”
狄繼宗的馬兒吃痛,快速的往前衝着,兩輛馬車瞬間撞在一起。
原本就狹窄泥濘的道路讓這兩輛快速相撞的馬車翻在了路旁的窪地裡。
驚風聽到後面傳過來的劇烈聲和馬兒的嘶鳴聲,以及車裡人的驚恐哀嚎聲。
他把馬車停了下來。
義渠擎天閉着的眼也睜開了,“驚風快去瞧瞧,咋回事!”
說罷,他也飛身出了馬車。
驚風有些呆愣的瞧着他們最後面的馬車已經翻入了窪地,拉車的那匹兒還在窪地上掙扎着。
義渠擎天臉色微變,低聲呵斥着,“驚風,你還愣着幹嘛?快下去把景成他孃的骨灰弄上來!”
驚風聽了自家少主的話,幾下就跳躍到那輛已經散了架的馬車旁,也不顧被馬車壓着的幾個隨從的性命,徑直掀開破碎的木板,去搜尋那個紅木箱子。
輕度昏厥的劉逸傑被頭上和腿上的劇痛喚醒,他睜開眼,瞧着狄林的腦袋正好擱在他的胸口,緊閉雙眼。
劉逸傑忍着痛,把狄林腦袋挪開,四下瞅着,發現馬車廂已經爛成了一堆木板。
文卓滿臉的血,肩頭還斜插了一塊木板,正在驚恐的喊着,“哎呦,疼死我了,狄林,劉逸傑,快救我。”
;劉逸傑原本瞧着文卓的傷勢要比狄林的還嚴重,聽着他還有力氣叫喚,心裡稍微的鬆口氣。
他想要站起身子,自個的小腿骨頭很有可能已經摺了,稍微挪動一下就疼的揪心。
劉逸傑心裡有些害怕,他們在馬車裡邊還受了恁重的傷,狄繼宗可是趕着馬車的,也不知他啥樣了。
只好去推他身旁的狄林,“哎,你快醒醒!快去瞅瞅你家公子咋樣了?”
狄林眩暈中被劉逸傑推的頭更加的難受,可是耳畔也聽到了劉逸傑的話,勉強站起身子,把身上擋着的木板拿開,往外爬着。
當怕出馬車的狄林瞧着自家主子胸口被馬車的車轅壓着,嘴裡吐出好多的鮮血。
狄林膽戰心驚的往他那邊趴着,“公子,你別嚇唬小的啊?”
幕雲晉聽到有馬車撞擊的聲音,就從自個馬車上跳下來,走到馬車後面叫着,“沈叔叔,丫頭,咱前面有馬車相撞了,我過去瞧瞧去!”
正嫌坐馬車無聊的葉婉馨聽到出了車禍,衝幕雲晉喊着,“哎呀,幕雲晉等等我,我也要去!”
沈志凡是個大夫,聽說有馬車相撞,也跟着葉婉馨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