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匆忙趕到醫館,林書正也顧不上和沈志凡說話直接來到敏娘屋裡。他腳步沉重的走上前,望見女兒滿臉傷痕的睡在牀上,沒有絲毫生機,他不禁老淚縱橫,“敏娘啊,都是爲父害了你呀。”
沈志凡瞧見林書正急匆匆的進了後院,他也心情複雜的跟着進了敏娘住的屋子,瞅見林書正悲痛欲絕的樣子。沈志凡心裡苦笑不已,你老哪裡知道,敏娘這樣子我比你要痛苦何止百倍。他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勸着林書正,“林老先生,你要保重身體,令愛的病是急不得的。”
林書正擡起沾滿淚水的老臉,倆手緊緊抓住沈志凡的雙臂,目光悲切的望着沈志凡,“沈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小女啊。”
沈志凡低聲安慰着,“林老先生,有我師傅在,他每日給令愛施針,只要把藥配齊,恢復也就沒問題了。”
聽到沈志凡的師傅也在醫館,林書正稍稍放下心。他又去瞧瞧宏兒,見宏兒也是滿臉青紫心裡更加愧疚。他想着女兒和外孫總不能老讓外人照顧,就給劉翠蓮躬身行禮,“她大娘,敏娘她娘幾個讓你多費心了,我心裡感激不盡,我現在回家把內人接來照顧她們。”
“使不得,林老先生可別見外,我把敏娘當妹子疼的。”劉翠蓮難得扭捏起來,把身子輕快的轉到一旁,心想自個一個鄉野村婦哪裡能讓滿腹詩書的林先生給她行禮。
林書正午飯也顧不得吃,就坐着牛車急匆匆的趕回林家彎,他跨進自家院子,瞧見兒媳正在院子裡做繡活,才兩歲的小孫子承兒在一旁玩泥巴。他滿臉憔悴急切的詢問兒媳,“你娘呢?快去找她,我有急事。”
瞧見公爹急匆匆回來而且神情有些古怪,秀英有些詫異她慌忙站起,“娘在後院餵豬呢,我這就去叫她。”
承兒瞧見爺爺高興的撲過來,“爺爺,抱抱。”林書正所有心事還沉浸在女兒病重的不治的哀痛裡,哪有素常含飴弄孫的閒情逸致。雖沒呵斥但黑着臉也讓撒嬌討寵的承兒落了空,承兒見爺爺不搭理他委屈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瞧見公爹陰沉的臉,秀英忙抱起承兒,“承兒乖,別鬧爺爺,娘帶你找奶奶。”娘倆去了後院。
不大會兒,範氏抱着孫兒回來瞪着自家老頭子,“你個糟老頭子,咋剛回來就把我的乖孫子惹哭了。”林書正悲愴的望着老妻,實在不忍心讓她得知女兒的情況,可如今也實在遮掩不住,“她娘啊,你要撐住啊,我給你說說敏兒的事。”
範氏也是個性急的人,瞧着老頭子吞吞吐吐,“她爹,你想說敏兒啥事,快些說,想把我急死呀?”
“爹,娘,你們坐下慢些說。”秀英見公爹的神情越發不對,忙從範氏懷裡接過兒子回了自個屋子。
林書正橫下心來,“敏娘她被周氏婆媳打的人事不省如今在鎮上醫館裡,還有宏兒也捱了打。”
聽到女兒消息,“我的兒呀。”範氏如五雷轟頂驚得當時昏厥過去。林書正見妻子昏厥趕緊用手指掐住人中,好一會範氏才悠悠醒過來。
才把承兒哄得不哭,又聽見婆婆大叫一聲,秀英趕緊抱着承兒從屋子裡急匆匆出來。
睜開眼的範氏哭着用手撕扯着自家老頭子,“是你,都是你,把我的敏兒害了呀。”
“我多好的閨女,都葬送你的手裡,你咋不去死啊!”聽着老妻怨恨的咒罵,林書正心裡愧疚的無話可說。
秀英不明白咋回事,瞧着婆婆一臉茫然的問道,“娘,大姐咋了,出了啥事,你先別哭呀。”
“還不是葉家的那倆賤人,那倆毒婦,把你大姐打的只剩下半口氣。”聽着婆婆哭哭啼啼把話說完,秀英也有些愣怔,還在抽噎的承兒瞅見奶奶和爺爺廝打,又嚇得大哭起來。
林書正是個讀書的斯文人,即使心裡再悲傷也不會和人吵嘴打架,被老妻纏的焦頭爛額,“他娘,咱要趕快去醫館,敏兒她娘幾個不能沒人照顧。”
秀英也顧不上哭鬧不止的兒子低聲勸解婆婆,“娘,爹說的是,我去收拾幾件換洗衣裳咱就去醫館。”
鄰居是林書正的兄弟林書豪家,弟媳花嬸聽到林書正家吵鬧就有些奇怪,她出門瞧見有輛牛車在門外不遠處停着。就快步趕到林書正家。見範氏正哭得傷心,小承兒也在旁邊哭個不停,她上前抱起承兒,“大哥,大嫂,這是咋了,出啥事了?”
“弟妹,敏兒出事了,在鎮上醫館,我回來接你大嫂去照顧。”林書正無奈的說着話。
秀英進屋把婆婆和自個的衣裳包好,又取出自個攢的私房銀子揣在懷裡。她手提着包袱出來見二嬸在院子裡,“二嬸,你讓大江兄弟把承兒送我孃家,我家的豬還要麻煩二嬸給餵養幾日。”
“你這孩子,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大嫂你們就放心去吧,家裡不用惦記有我呢。”花嬸用手輕拍着承兒的後背爽快的應下。
林書正幾人上了門外候着的牛車,在車上範氏不停咒罵周氏婆媳,秀英也在心裡恨周氏婆媳惡毒,又暗自慶幸自個嫁的好,公婆好相處,相公也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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