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源見兒子神情不對,更加懷疑他和這丫頭關係非同一般,“源兒,這丫頭是來找你的?”
“馨兒小姐,你咋和我爹一塊過來了?”聶清源一臉的茫然。……
“我們是在院子裡碰見的,聶公子,現在先不說這個,咱要敢快去徐府,晚了,讓曲爺爺溜走就壞大事了!”葉婉馨心裡着急,顧不上和他再說廢話,催促他去徐府。
“爹,今兒的早飯我就不陪祖母吃了,替我給祖母多說些好話啊。”聶清源和爹打聲招呼,就和葉婉馨離開。
葉婉馨和聶清源他二人趕到徐府,紅杏正在打掃院子。
瞧見葉婉馨他們來到,紅杏放下手中掃把,滿臉的怨憤,“葉姑娘,聶公子,你們來了,恐怕又要你們失望了,曲老神醫昨晚上壓根就沒回來,我們府裡昨晚鬧的雞飛狗跳的,就是因爲少了曲神醫。”
慢懷希望而來,卻被紅杏的一句話,打擊的差點暈倒在地,她急紅了眼睛,焦急的盯着徐濱的臉,“咋會這樣,徐大叔,你知道曲爺爺他會去哪裡呢?還有,他在淮安府城裡還有熟人嗎?”
“葉姑娘,這個我還不知道,不過曲老神醫,他纔來淮安府四五日應該不會有熟悉的人,他總是在院子裡玩耍鬥蟋蟀,平日裡總是我家大人陪着他玩耍,有時候和我家小姐也能玩在一起。”紅杏想到曲修凌是個不靠譜的大夫,就鄙夷的說着,葉姑娘,你們說他還號成神醫,狗屁!”
這個曲老頭子,病人需要的時候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她同情的望着葉婉馨,“葉姑娘,你們就去找別的大夫吧,可不能耽擱了病。”
得知曲修凌不在徐府,葉婉馨知道,這次想找到這老頭的希望很渺茫,她心裡煩躁的要瘋狂,“聶公子,咋辦呀,沒有曲老頭,我二叔的性命恐怕保不住了。”
“葉姑娘,我家夫人的病,昨晚也犯了,大人帶着夫人去找大夫到現在還沒回來呢。”紅杏也是滿臉的憂愁。
早上,爲了把曲修凌堵在徐府,別說吃飯了,她和聶清源連臉都沒洗,還是撲了個空,失望和沮喪像座大山重重壓的她喘不過來氣。
瞧着葉婉馨有些灰白的小臉,聶清源也很難過。
這丫頭的脾氣風風火火的,爲了給她二叔找大夫,那晚差點讓狼吃了,哪承想到頭還是一場空,受了這樣的打擊,難怪她承受不了。
“馨兒小姐,你別急,咱在想想別的法子,要不咱在淮安府裡,找個大夫去青田和春堂也行呀。”
“也只能這樣了,可是我不能再麻煩你了,找了大夫,我讓阿福趕着馬車送我會安順。”葉婉馨應下話,就和紅杏告辭。
然後,她和聶清源緩步出了柳條巷。
聶清源在保和堂找了一個老大夫,人家死活不去安順,聶清源亮出身份,又許了重金,這才點頭答應。
葉婉馨見聶清源要上馬車,她不想再拖累聶清源,急忙婉言謝絕,“聶公子,你今兒就別去了,我讓阿福趕着馬車,等回來時我把鮮玉米給你捎一些,讓聶老夫人和伯孃她們都嚐嚐鮮。”
見這丫頭態度堅決,聶清源只好仔細叮囑阿福路上要多加小心,到了後晌就早些找客棧住下,千萬不能再在野外露宿。
又是兩日一夜,葉婉馨風塵僕僕的回到青田鎮和春堂。
小杰瞅見葉婉馨從馬車上下來,急忙上前詢問,“葉姑娘,我師公回來沒?”
原本心情就不好,又加上連日的奔波勞累,葉婉馨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搖搖頭,想到二叔的病,又轉身把車上的老大夫攙了下來。
“葉姑娘,師公沒回來,你二叔恐怕不大好,這幾日我師傅也愁的飯都吃不下,那煩人的老婆子是你奶吧,已經在這裡又吵又鬧好幾日了,你嬸孃也被她打了幾次。”
這屁會,小杰的嘴就囉裡囉嗦說了一大通,葉婉馨知道周氏來了,不禁皺起眉頭,這死老婆子是嫌麻煩太少啊?
她扶着老大夫進了後院,就聽見周氏的大嗓門,“楊紅英,你個死婆娘,我兒子讓你弄來幾日了,連口氣都不會喘,你還死守着,要死也讓他死家裡,別把銀子耗幹了,人也沒救回來!”
沈志凡推門從屋裡出來,他的臉上帶着無奈和尷尬,瞧見葉婉馨和她扶着的鄭老大夫,臉上也沒有多少喜色。
“鄭老,你咋來了,快去屋裡坐坐吧。”沈志凡雖然心裡鬱悶,但是見鄭老已經恁大的年紀,來到他的門上,他怎會讓人家心裡不痛快,就溫和的笑着,請鄭老大夫去屋裡。
“不了,沈賢侄,我受人所託,沒想到病人在你的醫館裡,咱倆緣分可不淺啊。”鄭老大夫笑呵呵的說着,“要不咱就去瞧瞧病人?”
沈志凡點頭應下,“小杰,你帶鄭老先進去,我和馨丫頭說句話,就進去。”
他慚愧的望着葉婉馨有些憔悴的小臉,“馨丫頭,實在對不住,你二叔這幾日依然昏迷不醒,連水都灌不進去,還高熱不退,恐怕是不行了,就是師傅回來恐也回天乏術了。”
見沈伯伯這樣說了,葉婉馨的心就往下沉,可是她已經把鄭老大夫請來,也想讓他去試試,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願放棄。
她一刻也沒停頓,揚起小臉堅定沉穩的說着,“沈伯伯,你別內疚,我讓鄭老再試試,如果實在不行,咱就聽天命,盡人事!”
話說罷,葉婉馨進了屋子,只見一個屋子弄的亂糟糟的,鄭老大夫已經在給二叔查看,楊紅英爬在二叔的牀頭,帶着希翼的目光盯着鄭老的舉動。
周氏也住了嘴,不在叫罵,兩隻小眼珠也緊緊瞅着葉婉馨從淮安府請回來的老大夫,她眼裡閃着一絲亮光,她雖然刻薄,可仍然盼望唯一的兒子能醒過來。
鄭老大夫,用了片刻就檢查完了葉修武的傷,他也搖搖頭,“沈賢侄,此人失血過多,傷口多處潰爛,才引起高熱不退,這已經是藥石無醫!”
見鄭老也這樣說,最後的希望也破滅,葉婉馨知道二叔已經是不行了,她用憐憫的目光瞅着楊紅英,沒了男人的庇護,這個可憐蟲以後的日子夠她熬了。
楊紅英聽了鄭老大夫的話,就猛地轉過身子,給鄭老頭跪下,“老大夫,你就救救我們當家的吧,我給你磕頭了!”
鄭老大夫忙用手去拉她,可是楊紅英那身肥膘,一般人都弄不動,何況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哎呀,快起來,你這婦人,這樣求老頭子也沒用!”
葉婉馨走過去,“嬸孃,別這樣,你先站起來,再說。”
見葉婉馨,楊紅英立即把目標轉了過來,“馨丫頭,你快救你二叔呀你不是能弄來人蔘嗎都是那玩意能救命,趕快給你二叔弄一個來!”
那鄭老大夫聽了楊紅英的話,就不客氣的說着,“你別說弄來人蔘,就是弄來靈芝仙草也救不了他的命,你們也別再這裡熬着,他也就是這一兩日的過活了,這天也熱,還不如讓他回家自在的死在自家牀上呢!”
周氏陰狠的目光死死的瞅着葉婉馨,“死丫頭,你不是帶着你二叔來求醫診病的,你倒是自在了,幾日都不見面!如今倒是把你二叔的命送了,你個死丫頭痛快了!”
“你個沒長人心的老婆子,沒瞧見葉姑娘爲了去淮安府找大夫,那晚在山裡遇到狼羣,要不是我王三哥去的及時,葉姑娘和聶公子就被狼吃了!”阿福說着又衝她呸了一口唾沫,“呸,你眼瞎嗎?沒見葉姑娘這幾日熬的已經每個人樣了!”
“好了,阿福,別再說了,嬸孃,咱就聽大夫的話吧,先趁二叔還有一口氣,就讓二叔回家吧。”既然已經沒了救活的指望,何必在這裡死熬着。
楊紅英的希望又一次被他們的話打垮了,這幾日憂心男人的傷勢,還要應付婆婆的惡言咒罵,她也是身心疲憊,她肥壯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了,倒了下去。
楊紅英猛然摔倒,把葉婉馨下了一大跳,她忙俯下身子,用手拍着楊紅英的肥臉,“嬸孃,你快醒醒!”
周氏見這死丫頭要把兒子弄回家等死,心裡就老不痛快,見楊紅英這蠢婆娘還怪有眼色的,這次不但沒有犯蠢,還在這節骨眼上昏死過去。
反正兒子已經沒有活着的希望,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就想出一個惡毒的注意,先從這鎮上醫館下手,再把這該死的賤丫頭拿下,非要訛詐他們一大筆銀子不可。
周氏決定先把葉婉馨狠罵一頓,打壓她的威風和戾氣,和這死丫頭鬧了幾次她都沒沾上便宜。
這回兒子死在他們手上,可見是老天爺睜了眼,讓她佔了大理,她的老臉皮抽搐着就罵開,“你個剋星,小賤貨!你二叔是你害死的,連你嬸孃也被你氣死!”
“呸!小賤貨!就這樣一句話,就把我們打發了,不行我要告官!”周氏惡狠狠的罵着,聲音就小了下來,她猛然想起這死丫頭的乾爹是縣太爺,她還去告個狗屁官呀,那不是閻王門前上吊自尋死路嗎。